沈遇很快就適應了住宿生活,反正他平常在家裏也是形單影隻,在這個至少有一個幹淨的床鋪,而且還有食堂,再也不用被逼著吃那些辛辣的食物,沈遇原本瘦削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圓潤起來,看著不再那麽嚇人。


    雖如此,男孩還是不願意還是沈遇玩,畢竟他不會踢足球,長相也被罵陰柔和娘炮,至於女生,一旦朝沈遇釋放些許善意,就會被班裏其他同學嘲笑是要當沈遇的媳婦兒。


    漸漸地,所有人都離沈遇遠遠的,隻不過沈遇在山溝村時就習慣了這些,再加上他早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當然,也有一些善意在不經意裏灑下,班裏一個女孩過生日,老師特地給她在下學之前組織全班唱生日歌,並且分發一個有五層高的大蛋糕。


    出乎意料,沈遇也分到了,這是他沒想到的,隻不過當他抬頭的時候,那個女生已經急匆匆地走了。


    沈遇沒過過生日,也不知道蛋糕是啥味道,沈宗每年過生日,一家三口都會出門去慶祝,把沈遇留在家裏。


    那是沈遇第一次吃到奶油,口感很細膩,蛋糕體輕盈蓬鬆,入口即化,有濃鬱的奶香味,隻不過對於沈遇來說,實在有些太甜了,他隻吃了一半便吃不下去。


    在學校的冬天讓沈遇不再變得難熬,日子已經好過了很多。


    沈遇的個子長高了一些,或許是基因問題,他雖營養不良,但比同齡的孩子都要高。


    又是一年冬天,已經到了寒假,天已經變得很冷,冷到沈遇的後背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疼痛。


    好在沈理擔心沈遇又會鬧幺蛾子,給了他不少錢,足夠買一件溫暖的棉服。


    今天所有住宿的學生都會離校,包括沈遇,但其餘人都有父母接送,很快便走了大半。


    學校住宿的學生並不多,為了方便管理,所有住宿生都住在一棟樓裏麵,無論男女,小小的三層樓就占據了一到六年級全部的住宿生。


    沈遇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他揉著自己的後背,又開始收拾行李。


    吳喬和沈理當然不會來接他,眼看外麵的天空隱約有要下雪的趨勢,沈遇必須要快點收拾好,才能在天黑下來之前回到那個屋子裏。


    手放在書包上,沈遇的手一僵。


    不對,書包被人動過。


    自從之前被沈宗往書包裏潑水,倒垃圾,沈遇就買了個能上鎖的書包,平常沈理給的錢也會放在裏麵,隻不過方才在收拾行李,便沒上鎖。


    而現在,書包裏多了幾百塊錢。


    沈理給了沈遇半個學期的零花錢,遵照承諾,是之前的兩倍,沈遇平日裏的花銷很少,能攢下不少錢,剩了多少錢他都有記著。


    但現在,書包被人趁著人多的時候動過,裏麵的東西卻是沒少,而是多了幾百塊。


    不對。


    沈遇也是和沈宗鬥智鬥勇了幾年,頃刻間就想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他可不認為是什麽好心人看他過得太苦,偷偷在他背包裏塞了錢。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有哭喊的委屈聲音自其餘寢室傳來。


    “我的錢丟了!是誰偷了我的錢?”


    住宿的學生不多,男女生在同一個樓層,隻不過分布在兩個方向,衛生間也同樣是如此的布局,中間隻有一道小小的鐵門作為隔閡。


    女生抽抽噎噎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宿管也急匆匆趕過來,詢問情況。


    女生家庭環境優渥,是學校一位領導的孩子,平日裏沒空看著孩子才會選擇住宿,她背包裏本來有一千塊的紅包,現在卻不翼而飛。


    如今是寒假放學的時間,人多,收拾東西又亂,的確很可能會丟東西。


    一千塊對於小孩子來說不是小數目了,隻不過為了保護隱私,走廊裏麵並沒有攝像頭。


    沈遇也聽到了哭聲,那個丟錢的女孩,就是曾經給他蛋糕吃的同學。


    但現在,沈遇書包裏根本沒有多餘的一千塊,隻有不知從哪來的三百塊。


    要還給女生嗎?


    這似乎很難解釋,以沈遇的風評,也沒人會相信有人偷了錢又把錢塞到沈遇書包裏。


    不還嗎?


    女生哭得似乎很傷心,更何況這三百很可能真的是她的錢。


    看著書包裏那三張嶄新的紙幣,在被揉得皺皺巴巴的零錢堆裏格外刺眼,沈遇難得遲疑。


    他不想多生事端,必須趕在晚上之前回去。


    如此想著,沈遇便將已經打包好的行李袋合上,想要起身之時,後背一痛,又猛地跪坐在地上,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哀鳴,呼吸變得沉重。


    好疼。


    他拽著一旁的床欄想要起身,才發現渾身都無力。


    沈遇的視力不好,收拾東西也很慢,為了能在規定時間內離開,他隻能選擇不吃午飯先回宿舍,方才眼前一黑,便又犯了病。


    走廊裏已經匯聚了不少學生,宿管將樓門上鎖,言說必須要找到錢才能放這些學生出去。


    “我們又沒偷錢,為什麽要懷疑我們?我媽媽還在外麵等著呢,我要回家!”


    低年級的學生可能還會被宿管的“權威”嚇到,但高年級的學生可不管這些,外麵這麽冷,家長還在校門外麵等,他們為什麽要留在這裏被搜身?


    “而且,103宿舍那個傻子才最有偷錢的嫌疑吧,他身上穿的衣服好久都不換,最近吃飯倒是很大方,要搜也是先搜他!”


    103的傻子,說的是沈遇。


    曾經有老師上課提問他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數學題,沈遇沒有答出來,在那之後,這個帶著侮辱性質的綽號便與他如影隨形。


    這時候,也有人跳出來。


    “我今天好像確實看到那個瞎子中午不吃飯回到宿舍了,而且他和露露是一個班的,說不定就是他偷的!”


    被叫做露露的女孩就是丟錢的主人公,之前,也是她過生日,給了沈遇一塊蛋糕。


    見眾人開始懷疑沈遇,露妙下意識搖搖頭,想要為沈遇辯解幾句,但在氣頭上的宿管已經來到103的門口,直接打開門,發現沈遇半跪在地上,呼吸急促。


    但宿管並沒有理會沈遇的不對勁,她隻想快點找到是誰偷了錢,她可不想得罪校領導的女兒。


    沈遇——這個學校的問題兒童,宿管也清楚,之前就有很多家長打投訴電話,堅決拒絕沈遇和自己的孩子一個宿舍,否則就要鬧到學校去,這件事可把宿管氣得不輕。


    因此,她看到沈遇也沒什麽好臉色。


    一群湊熱鬧的學生也跑了過來。


    “外麵有人丟了錢,有學生說看到你中午沒吃飯回宿舍了,現在我要查一下。”


    說著,宿管便直接從地上將書包拎起來,完全不管不顧已經額頭冒冷汗的沈遇。


    打開書包,將裏麵的東西都倒出來,“叮叮當當”散落一地,包括很多紙幣,還有可伸縮的棍子。


    三張嶄新的紙幣在其中格外刺眼。


    但宿管翻來覆去,也隻找到了三張嶄新的紅色鈔票。


    宿管這下子已經認定是沈遇偷了錢,她開始在宿舍內翻找,企圖找到剩下的七百塊,卻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我們學校怎麽會有你這種小偷,你把剩下的錢都花掉了嗎!”


    沈遇耳邊嗡嗡的,就如同他當初在山溝村被沈理打了一巴掌,根本什麽都聽不到,世界隻剩下了鬧人的嗡鳴。


    如果他現在能夠說話,能夠自由行動,當然會解釋清楚這件事情,至少不會讓想要快點定罪的宿管就這樣把黑鍋扣在自己頭上,但他什麽都聽不到,隻覺身體如墜冰窟,身子蜷縮成一團。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也丟了錢,就在上周,丟了五十呢。”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句,不知從哪探出一雙手,將地上揉皺的紙幣撿起來。


    “我好像也丟了一百塊,那是我媽給我吃飯的錢。”


    “啊,我也丟了錢。”


    眾人真真假假說著,探出手爭搶著將沈遇攢著的錢全部瓜分,臉上滿是喜色。


    沈遇一年到頭攢了七百五十三塊,現在都沒了。


    心髒被重重一擊,身體的疼痛讓他根本顧不上那些。


    但沈遇的一係列異樣,宿管也隻會認為他因為偷錢心虛。


    “你媽怎麽教你的,讓你來上學就是讓你偷東西的嗎,今天你不把所有偷的錢都交出來,我就替你父母教訓你!”


    宿管又拿起她那為數不多的“權力”,主持著正義,竟是用粗大的手拽著沈遇後脖頸的領子,拖著他朝著宿舍樓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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