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擒著容山隱的手腕,虎口合攏,指腹緊貼,肌膚相觸,她才發現他的肌膚這麽冰冷。


    像是一塊融不化的冰。堅硬、絕不易碎。


    他的手腕上還有許多傷痕,有鞭傷、棍傷,那些人為了逼他屈膝,無所不用其極。


    明明該憐惜容山隱,溫月卻越看越生氣。


    她待他多好,可偏偏好人自有惡人磨,容山隱不領她的情,害她成千上萬次,他隻知道柿子挑軟的捏,偏她吃苦最多。


    好比現在,容山隱義正辭嚴,半點委屈不受。他煎迫溫月下刀子,他料準了她的軟弱與念舊情,所以他一直這麽高高在上。


    容山隱居然妄圖拿捏她……


    溫月眼睛也不眨,指骨翻轉,掌心翻飛匕首,掌根抵住刃麵,反手一劃。


    銀光一閃,帶著迅疾的風。


    利刃割開了容山隱的手腕,鮮血噴湧而出,一朵朵嬌豔的臘梅就此在郎君的白衣上盛放。


    溫月心狠手辣,真的下了手,她割斷他腕上的筋脈了,她一點舊情都不念了。


    容山隱的身子一僵,顯然他也很錯愕。


    他低頭,看著被血染紅的衣,耳邊是流血的聲音,以及溫月竭盡全力的喘息。


    溫月像一隻驍勇善戰的小獸,她死死盯著容山隱,站立原地,不知在等待什麽。


    容山隱不語,他眼裏沒有失望,也沒有傷懷。他仿佛無所謂,也仿佛沒有痛覺,他氣定神閑地撕扯下衣袖,環繞上流血不斷的手。


    隨後,他又撩開另外一隻手,遞到溫月麵前。


    “還有這隻。”


    他在逼溫月下死手,他一點餘地都不留。


    溫月終於被他眼裏的冷漠所傷,她終於有些害怕這樣的容山隱。


    他究竟有沒有心?能不能正常一點?她為什麽要和這樣心硬的人扯上關係!


    溫月咬緊牙關,她發現自己對容山隱無計可施。


    她以為自己總算要贏一回了,她都竭盡全力下了刀子,可偏偏這樣傷人的舉動,也隻是如了容山隱的願!


    他巴不得他們恩斷義絕,巴不得他們兩清。


    這樣一來,他就能毫無牽掛地赴死了……怎會有這麽卑鄙的人。


    溫月的手掐上容山隱的脖頸,容山隱沒有逃跑。


    溫月收緊指骨,脈搏在指下躍動。她清晰地感受到容山隱的命線,甚至能觸碰到他上下滾動的桃核兒一般的喉結。


    容山隱還是沒逃。


    不知為何,溫月的鼻腔忽然酸澀,心頭泛起酥酥麻麻的痛感。她雙目赤紅,眼尾泛起淚花,手裏一個用力,直把容山隱逼到牆角。


    轟隆一聲,男人的脊背重重撞上牆壁。


    溫月的眼淚也就此滾落。


    熱的燙的淚落到容山隱的掌心,他低頭,迎上那雙可憐楚楚的杏眼。


    他又弄哭她了。


    溫月以手背抹淚,她定定地看著容山隱。


    這一次,她正視他穠麗的眉眼、挺拔的鼻梁、薄涼的唇峰,他聖潔不凡,他高貴清雅,他克己複禮,從來不會亂。


    溫月忽然好想毀了他。


    她想撕開他的衣襟,想弄亂他烏黑的鬢發,想讓他的道德淪喪,想將他碾壓入塵。


    她想辱沒他,她想欺壓他。她想學那些惡人一樣對待他,以此來懇求容山隱的一次懊悔、一次動容、一次垂憐。


    她卑微如塵,她低賤如斯。


    溫月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她有了一個以下犯上的主意,她知道如何摧折容山隱。


    是他逼她的!


    “容山隱,你是不是最討厭我不乖巧不懂事,最討厭我悖逆?你可知,我真正悖逆的樣子是如何?”


    溫月臉上的絕望消失了,她揚唇一笑,又有了少女的神采。


    她踮起腳尖,靠近容山隱。炙熱的呼吸交纏,如藤蔓繚繞,相織相融,沸意滿溢。


    容山隱腦中的弦兒緊繃,他第一次有了無措,指骨緊攥。


    直到溫月閉眼,抬起下顎。


    她說:“容山隱,我不會再事事順你心意了。”


    最後,小姑娘溫熱的唇靠近,她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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