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圖海便帶了眾人去吃飯,吃罷飯,郭千總和周大山各自去了,圖海又帶了陳正南去後麵小書房,坐在長榻上喝茶、休息,聊天。


    下人捧了茶上來,退下之後,陳正南起身關了門,回到圖海身邊坐下,小聲說道:“大哥,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哦,什麽事?”圖海忙問,不禁正襟坐好。


    “幾天前,我找機會去了一趟二郎教的營地,在那裏睡了一晚,看到了一情情況。”陳正南平靜地說。


    圖海大驚,連忙問道:“老弟,你是說,你進到二郎教的營地裏了?你是怎麽混進去的,快說。”


    “我找到了一個替他們買糧食的,幫著一起送糧食才進去的,在那裏過了一晚上。”陳正南說著,從衣袋裏摸出好的地形圖遞給圖海,說道:“大哥,這是我記下的營地的地圖。”


    圖海趕忙雙手接過那圖,仔細看了起來,之後問明了陳正南幾個問題,才說道:“老弟,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陳正南指著那上麵的道路說道:“這有些路是死路,有些是活路,隻不過怎麽辨認哪是死路,哪是活路,這個我還沒有弄清楚。”


    圖海看著地圖若有所思,點點頭道:“如果能問清楚,那就更好了。”


    “我過幾天還會再去一次,我會盡力打聽到。”陳正南道。


    “你再去一趟?”圖海驚喜地問道。


    陳正南點點頭:“是的,還是去送糧。”


    聽了這話,圖海便道:“老弟,我聽說他們最近有一個香堂大會過一段時間要開,你再去的話,請你務必打聽到這香堂大會是在什麽時候開。”


    陳正南點點頭:“知道了,大哥,我會想辦法盡量打聽到。”


    圖海又道:“老弟,我們連著去了幾批人,連營地的外圍都沒有進去就被發現了,好多人都是有去無回,你能進去又順利出來,這簡直是再好不過了。隻是你再去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被他們發現你的身份,要不然,他們絕對不會強饒了你,這個你可知道?”


    “大哥,這個我自然知道。”陳正南道,“大哥,這個圖你要不要給劉守備看?”


    圖海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老弟,有一件事情我現在拿不準,不知道是不是該和你說。”


    陳正南笑道:“大哥,那就不要告訴我好了。”


    “並不是我不相信你,”圖海道:“你我兄弟,對你說了也無妨,”他說著,看了看外麵,小聲說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劉守備,他並不希望我們三下兩下就滅了這二郎教。”


    聽了這話,陳正南有些驚奇,問道:“那是為何?”


    “兄弟你所不知,這段時間。我一直猜測劉守備有挾二郎教以自重的嫌疑,因為,如果滅了這二郎教 ,兵部可能就要撤了這淮河巡訪大營,那樣的話,他便要回開封都督府聽差,那樣的話,他的大權沒了不說,他更在意的是,他素來和都督王大人不和,根本不願意在他手下辦差事;另外,我們這淮河巡防大營,現在住的是潁州府的地界,他每年都以經費不足為由,向潁州府索要銀兩補貼大營使用,這些錢都裝進了他自己的腰包。一旦消滅了二郎教 ,他既失去了權力,又撈不到白花花的銀子,所以,你想他會讓這二郎教盡快灰飛煙滅嗎?”


    聽他如此一說,陳正南不由得連連點頭:“大哥,你是說,這大營裏有二郎教的奸細?”


    圖海苦笑著搖搖頭:“這個,我一時搞不清楚,中間因為我死了不少弟兄,現在有些懷疑。”


    那天下午,陳正南和圖海又敘了些話,才知道原來大盛朝全國的軍事上分為九個都督府。


    首先便是錦州都督府,專門對付金人,負責應對東北和朝鮮;宣化都督府則是拱衛北京城,應對西北和正北方的草原勢力;西寧都督府主要負責西寧正北、西南兩個方向的草原遊牧民族;喀什都督府和伊犁都督府負責南北兩疆的遊牧勢力;成都都督府負責雲貴川;長沙都督府負責湖南和兩廣;金陵都督府負責蘇浙閩和江西;陳正南所在的淮河巡防大營歸開封都督府,管理的地方是河南、安徽、山東、湖北四省。


    陳正南想到巡防大營裏有可能有二郎教的奸細,不由得也有些害怕起來,便問道:“你懷疑的依據是什麽?”


    圖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最近去了三組人馬偵察二郎教,卻都走漏了消息,連我也差點丟了性命,由此我才懷疑的,因為,他們截殺我們時準備的太充分了,我就想,這裏麵說不定就有有貓膩。”


    陳正南歎了一口氣道:“大哥,情況這麽複雜,你是怎麽打算的呢?”


    圖海道:“老弟,你不知道,從前的時候,我駐防在開封府,家眷也都在那裏,開封城裏有我的房舍,作為我當然希望通過戰功得到提升,如果能滅了二郎教,我被提拔自不用說,還能夠重新回到開封都督的家裏去,那對我是再好不過。可是劉守備他在這裏蠅營狗苟混日子,玩弄他的權術,隻想著往腰包裏塞銀子,我是幹急無汗呀。”


    “大哥,那你為什麽不向朝廷、不向兵部奏報這件事情呢?”陳正南問。


    圖海搖頭道:“老弟,我剛才說了,這都隻是猜測,哪裏有證據呢?話說回頭,劉守備他又怎麽會留出證據讓我察覺呢。”


    陳正南點頭道:“的確如此,哥哥你在他的手下,想有所作為也是很難,而你偏偏又負責軍事,打仗就是你的活。”


    圖海歎氣道:“是啊,劉守備現在要的是和二郎教的人相安無事,隻要二郎教的人不撲騰得過大,不太騷擾周邊的百姓,他就放任自流。當然,他每年也讓我搞幾次出擊,不論結果如何,總是上報兵部剿滅叛逆若幹人等,應付了事。他的這些套路我已經厭煩了。”


    “照我看,劉守備他就是養寇自重!”陳正南歎了口氣,問道:“圖大哥,你剛才讓我打聽二郎開香堂大會的事,是有什麽打算?”


    圖海道:“如果我知道二郎教召開鄉堂大會的準確時間,我準備冒險試一下。”


    “大哥,你要攻擊他們嗎?”陳正南問。


    圖海沉思片刻,點了下頭:“我有這個想法,想給他們來個一網打盡。”


    “可是,劉守備他會支持你嗎?”陳正南奇怪地問道。


    “他自然是不會一心支持我的,如果他同意的話,我想他也會事先通知二郎教,到最後損兵折將,他便會記在我的頭上,讓兵部處分我,說我冒功激進,不聽號令。”


    陳正南急道:“大哥,那你將如何是好?怎麽還能攻擊二郎教呢?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圖海微微一笑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裏除了淮河巡王大營要三四千兵馬之外,潁州府沈知府手下還有兩千多人馬,也可以用的。”


    陳正南忙問:“那,他會聽你的嗎?”


    “沈知府早就厭倦了這二郎教的人,二郎教現在駐紮在霍邱縣北邊的地盤上,騷擾潁州府的百姓,一直不得安寧,沈知府日夜不安,一心想除之而後快。可是他和劉守備處不來,每年還要給劉守備銀子,稍微給得少一些,劉守備便找他的麻煩。我呢,手下有一千多我自己的鐵杆兄弟,我是想,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情報準確的話,我就帶了我這一千多兄弟,以拉出去訓練為由,給二郎教來一個冷不防,突然襲擊,那時,如果再能借助潁州府的兵馬,就能殺他個八九不離十。”


    “大哥,如果事後劉守備找你的麻煩,你當如何?”陳正南問。


    圖海笑道:“我自然不會完全不知會於他,等到仗開打以後,我便讓人通知他出兵援助,那時候他摸不清情況,怕誤了戰機,隻得出兵。而我,事後隻需要告訴他,戰機是突然出現的,來不及匯報,便可以說得過去,他不能拿我怎麽的。”


    陳正南又問道:“大哥,你是說,潁州府那邊一定會支持你?”


    圖海點頭道:“我這個想法已經和潁州府的沈知府密談過兩次,他自然是全力支持我的。”


    陳正南喜道:“大哥,過幾日我再去二郎教偵查,我會盡量多摸清楚一些情況回來報告給你,幫助你把這件大事辦成。”


    “老弟,全靠你了,不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圖海站起來,給陳正南的杯子裏續了茶水,接著說:“寧願不打這一仗,我也不願意你有什麽閃失。”


    陳正南想了一下,又道:“大哥,我發現我們還有一群人可以利用,成為我們在二郎教內部的力量,可以幫助我們裏應外合,搞掉二郎教。”


    聽了這話,圖海驚疑地問:“你說的是什麽人?”


    陳正南道:“上次我去的時候,看見他們綁票了很多老百姓關在營裏麵。我想,等我們舉事的時候,如果能事先將這些人做一下工作,仗一旦打起來,這些人肯定會幫助官軍時應外合的。”


    “嗯,這是一個好主意。”圖海道。


    “並且,我還有一個想法,大哥你看可不可以?”陳正南接著說


    圖海道:“老弟,你直接說說來就是。”


    陳正南道:“大哥,我看二郎教的人住在蘆葦蕩中,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那蘆葦都幹了。我們進攻二郎教的時候可以從北邊用火攻,我們隻要進攻的路線是上風口,放火之後我們猛烈攻擊,他們一定無法招架,必然大敗無疑。”


    圖海聽陳正南如此一說,不禁高興地連連拍手道:“好,太好了,有此妙計,我們消滅擊敗二郎教那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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