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圖海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老弟,我想問一下,你那陳氏連弩要多少錢一支?”


    陳正南笑道:“大哥,那張弩我先前已經答應過送你的,怎麽能還銀子?”


    圖海道:“老弟,我不是想給你錢,我是想訂購一批,讓兄弟們以後都帶上,有了它,打起仗來那還不是一個人頂幾個用?隻是不知道這弩造出來一批,需要多長時間。”


    陳正南忙問:“大哥,你想要多少隻呢?”


    圖海道:“五百隻吧。”


    聽說要五百支,陳正南想了一下才說道:“大哥,這麽多的弩,我一個人自然是做不出來,隻能請木器社的人來做。”


    圖海便問:“你估算一下,這弩大概要少錢一支?”


    陳正南道:“我自己造那張弩可是費事了,現在一次造這麽多,具體價錢我一時間算不出來,總得幾兩銀子吧。”


    圖海道:“這樣吧,每支弩就算六兩銀子好了,你回去就問這事,先定下五百支,盡快地造出來,最遲不要超過十五天,一定要造得好,銀子我這邊不缺,你這次回去的時候,我先給你把定金拿上。”


    陳正南忙道:“大哥,我知道了,回去之後我立刻就辦這事。”


    兩人暢聊了一下午之後,圖海同陳正南走到院中,在偏僻處指了一間房舍,對陳正南說:“老弟,你的衣服、行裝就放在這屋裏麵,以後你但凡來軍營這邊,就在這裏落腳。這屋裏的床榻用品,我已經讓人替你收拾好了。”


    當下,圖海便讓人把陳正南的包裹、衣服都拿到屋裏來,陳正南進到屋裏,四下裏一看,果然收拾得極為舒適妥當。


    這時,圖海的書辦走來,送了一疊紅色的名帖過來,圖海接了過來,看了一下遞給陳正南道:“老弟,如今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出門拜客,自然要用到這個,我安排書辦給你寫了幾張,你放在馬鞍囊裏,留著備用。”


    陳正南連忙道了謝,接了過來,隻見那折疊的名帖分為兩麵,寫著固定格式的客套話,“陳琪配”三個字寫得大些,工整又大方。


    陳正南道了謝,立刻取了二兩銀子賞了那書辦,隨即換了常服,婉拒了圖海的挽留,拿了製造陳氏連弩的定金,辭別了圖海,騎了他的白馬沿原路回家。


    正是黃昏時,陳正南回到家中。


    林青竹見他第一次出席會操回來了,自然是歡喜無比,二鳳牽了白馬送到馬廄裏,大鳳打了洗臉水伺候陳正南洗了臉,到堂屋裏坐下後,林青竹免不了問一些參加會操的情況,陳正南從頭到尾簡單地說了一下,他怕林青竹擔心,就掐去了劉崇厚讓人和他比試無藝那一段,更沒有談及他和圖海的密謀。


    他隻告訴林青竹,入營當兵第一天,他過得輕鬆快活。


    第二天上午,陳正南找了一個由頭騎白馬離開家,順著淮河大壩一路趕到正陽城,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申計木器社。


    在離木器社門遠遠的地方,陳正南早早地下了馬,牽著馬慢慢地走過去,剛要進院子,就見曾經和他一起拉大鋸的大胡子強子頭從裏麵出來,他乍一看見陳正南,見他重生一般,全身上下錦衣緞帽,穿著官靴,一時哪裏認得出他。


    陳正南微笑著拱手施禮道:“強子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強子頭這才停下腳步,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高興地上前抓住陳正南的雙肩道:“哎呀,是小何兄弟,這多久不見你發達了呀,看你這一身衣服,穿得比我們申老板還氣派體麵呢。”


    陳正南笑道:“哥哥開玩笑啦。”


    強子頭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著問:“你這次來,該不是又想再來這裏做工吧?”


    陳正南道:“強子哥,我不是為這個事來的,請問你,申老板在嗎?”


    強子頭道:“申老板他今天還沒有過來。”


    他說著便拉了陳正南往裏麵去,嘴裏大聲嚷嚷著:“你們都快來看看,看看這是誰來了?”


    那東西兩片的木匠們聽到強子頭的呼喊聲,連忙都走出來,大個子劉賀首先兩個跨步就跑了過來,緊緊抓住陳正南的胳膊說:“老弟,終於又見到你啦,可想壞我了!”


    “大哥,久違了,你們都還好吧?”陳正南向眾人一一行禮,和大家問暖問寒,寒暄了一番。


    大家見這一年多沒有見到他,陳正南整個人已經大變樣,都很是驚奇,但一時間又不便多問,眾人寒暄著敘了一會兒話,強子頭已經跑到申老板家中,將他請了過來。


    申老板昨天晚上喝多了酒,正鬧肚子,一直在家中休息,他在路上聽強子頭說了陳正南的穿戴和往日大不同,而且此番前來專門是找他,便一路猜測著陳正南所來為何。


    等他到了木器社,見陳正南果然如同強子頭所說,渾身上下穿著打扮不是尋常人家子弟的樣子,便賠了笑臉,先開口問好道:“何公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陳正南連忙還禮道:“申老板,多日不見你都還好吧?謝謝你往日的關照。”


    申老板聽了他這話,想到自己曾經讓劉賀提前結了他的工錢給他送去這件事,臉上便有些羞愧之色,連忙說道:“托福,還好,不知今天哪股風把你吹來了呢?”


    “申老板,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你還不知道,我如今已經不姓何,改了名叫陳其佩,字正南,你叫我正南好了。”陳正南微微一笑,說道。


    眾人一聽,這才知道陳正南已經不再姓何,都很驚奇,但陳正南一時間也不方便向他們解釋,申老板連忙叫道:“原來是陳公子了,那我就稱你正南老弟好了。”


    陳正南連忙拱手道:“多謝申老板抬愛!”


    “正南老弟,不知你這次前來,有何指教呢?”申老板問道。


    陳正南便從口袋中取出自己先前畫的陳氏連弩的圖紙,交給申老板道:“申老板,我是有一筆生意想與你合作,你看看這個可能造得出來?”


    申老板接過那張連弩的設計圖,看了一番之後對陳正南道:“正南老弟,這個東西以前可是沒有做過。”


    陳正南去自己的馬上取來裝連弩的袋子,拿出連弩給申老板看,說道:“這是前不久我自己做的一張,你們就照這個來就行。還有這箭杆,也要造一批。


    申老板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連弩,連連點頭稱讚。


    陳正南笑道:“沈老板,這個東西要五百張,隻要你能找到足夠的桑樹、棗樹這一類的木料,至於製作的工藝和過程,我來告訴你們。請你把這東西兩片的活都停了,人手停當,應該很快就能造得出來。五百張弩,十天就造得出來。”


    申老板道:“你說的這兩樣木料,我自然能夠找到,如果正南老弟你能指導一下,工藝流程那就沒有問題。”


    陳正南點頭道:“我是知道你們的本事的,所以我才來找申老板與你合作,請申老板你先做一下預算,造這樣一張弩要多少錢呢?”


    申老板沉吟道:“這個,我一時之間還算不出來,因為這上麵的材料什麽都有,桐油用量也大,我一嘴還真拿不出來,有些東西我還得找人訂製,算少了我吃虧,算多了與你不方便,我們在商言商,請恕我貪財。”


    陳正南微微一笑道:“這個自然是這樣,我在這裏等著,申老板你現在便可去慢慢地算來。”


    當下,申老板拿了陳正南的圖紙,去了他在木器社的居室裏坐下,拿了紙筆仔細計算。


    陳正南同大個子劉賀和強子頭幾人胡亂地敘著閑話,說著離別以來的故事。


    眾人先前也知道陳正南和馮家三少爺的事情,對他的事情多少有一些奇怪甚至驚疑,眼下見他渾身上下綾羅綢緞,脖子上又掛了一塊漂亮的美玉,知道他已經今非昔比,眾人心中滿是好奇,一時間卻不便打聽。


    過了半炷香的工夫,申老板走了過來說道:“正南老弟,這弩的造價我算出來了,每張弩總要三兩二分銀子,箭杆呢,每支總得二十文,你看如何?”


    陳正南點頭道:“那便是這個價了,我也不與你討價還價了。”


    陳正南說著,從身上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與申老板說道:“這一百兩是定金,你現在就可以備料了。”


    說完,他便拿著申老板手上的那張圖紙,告訴眾人開料之後,怎樣把料片放在開水裏煮,怎樣強壓成型等一係列過程仔細說了一遍,申老板和其他的木工都是內行,有些工藝手段原本隻是隔著一層紙,說破之後大家立刻明白了,在陳正南的一番講解之後,眾人全都掌握了這弩的製造流程、工藝技術。


    申老板見陳正南不記他從前見風使舵的齷齪行為,如今又給他拉來了一大筆生意,臉上自然高興不已,又有一點尷尬,一心想留陳正南中午在一起吃飯,陳正南推脫有事,便辭了眾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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