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妝第一天。


    樂言這個在圈內公認的‘盛世美顏’變成了眉毛稀疏、m禿的中年男性。


    隻是更改了眉毛的狀態和發型,整個人的狀態完全變了,甚至連年紀都不一樣了。


    現在他和倪震並排坐到一起,外人很難評誰該喊誰大哥。


    試妝第二天。


    白淨的中年男變成了臉色死灰的中年男,樂言的臉色差到無論誰看到了,都得問一句‘還能活幾天’的地步。


    化妝老師說眉毛不能靠科技與狠活兒畫稀疏,那樣太不真實,但他在樂言臉上改膚色時卻一點沒手軟,幾層膩子下去,樂言的臉色是黑裏透著黃,黃裏透著灰,看著就跟嗑大發的癮君子一樣,要多病態有多病態。


    就樂言現在這張臉,連李亦然看到都寶貝不出來了。


    “要不今晚語音吧,別視頻了.”


    調完膚色,心裏別扭的樂言本來是找李亦然訴苦去的,沒想到連她親愛的李亦然都睜不開眼了。


    要知道大一年級大戲飾演馬德邦時,他也曾扮過一次醜角,那時候李亦然不僅不說他醜,還能抱著他油膩且中分的腦袋親上半分鍾。


    現在連雷打不動每晚的視頻都要降規格,可想而知,樂言此刻的妝容有多哇塞了。


    試妝的第三天是定妝的日子。


    劇本圍讀耗費了較多的時間,今天再不定妝,很有可能會影響事先定好的開拍良辰吉日,所以一切都要向前趕。


    直到定妝前的最後一刻,樂言還在和命運抗爭著。


    “這妝顯得年紀有點大了,丁蕊那麽年輕,和我演夫妻不合適吧。”


    “不怕,丁蕊的妝也定的比較成熟,我們考慮到這點了。”


    “這個人物有暴力傾向,臉色死灰看著命不久矣,還能有力氣打人嗎?這個邏輯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沒問題啊.誰說短命鬼不能打人?”


    “m禿的這兩塊貼了皮套,但皮套的顏色和臉的色差太大,到時候鮑斌打光的時候不好調,要不把膚色改一改?”


    “嗯這點你倒是說的有道理,額頭這一片過渡的地方太短,之後頂光和麵光不好調,那這樣吧——”彭一偉推了下小圓眼鏡,扭頭對旁邊的造型師說,“趕緊給樂言發際線再往後推6厘米,留足過渡空間,快點快點!”


    樂言這次直接暈了過去。


    下午六點。


    劇組工作人員拿著拍好的定妝照,找樂言團隊來確認素材。


    下午劇組一共給樂言拍了四十多張定妝照,在裏麵選8張就可以。


    定妝照需要藝人團隊確認,藝人團隊不確認,這些照片不能去精修,也不能在未來出街,這些都是合同裏明確規定的條款。


    樂言顫抖著雙手,在那四十多張照片間來回觀察,眼睛都看疼了。


    以往拍平麵,對方讓選8張,樂言團隊恨不得選出來80張,因為每一張都是那麽的優秀和好看,無法取舍,樂言隻要站在那裏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但今天樂言、倪震、鄧雪峰三人輪番上陣,愣是一張也選不出來,最後還是拉來了路過的葛曼,才勉為其難的選了1張出來.


    但也隻有這一張而已,第二張確實選不出來了。


    “隨便選吧,別糾結了,反正都是一樣的醜。”樂言心如死灰的說。


    這張看著如此陌生的臉,怎麽可能會是我?


    一丁點影子都看不出來了!


    葛曼如釋重負的把照片收起來,安慰樂言:


    “別傷心,那隻是妝後的樣子,你看現在卸了妝——”


    一個大喘氣過後,她才繼續說道:


    “現在也沒有那麽糟糕,還是可以看的。”


    雖然臉上的膩子卸了,但樂言的眉毛是實打實的沒了,頭發也因為最後時刻上移的6厘米發際線變成了地中海的樣子。


    葛曼很想安慰樂言,但她也不想騙人


    很坦白的講,樂言現在的樣子,多少有些抱歉。


    “那我看著選8張吧。”倪震站起來,拿著照片出去,“我去跟劇組說。”


    看著倪震離去的背影,樂言扶著光溜溜的額頭,傷心的低下了頭。


    一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倪震手裏的某八張照片要作為宣傳物料在全國,甚至是全世界鋪天蓋地的出現,樂言就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彭一偉真他媽的不是人啊.下手太狠了。


    怪不得鄧雪峰發誓永永遠遠都不想和他再合作了。


    該!


    “您是怎麽做到,忍了彭一偉這麽多年的?”樂言麵色痛苦的問葛曼。


    這五年,你都經曆了什麽?


    葛曼低著頭,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定妝已經算好的了.”


    這才哪到哪兒?


    “定妝還算好的?我都沒臉出去見人了!”樂言用帽子捂住臉和頭發,痛苦的低聲呐喊。


    鄧雪峰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開口說道:


    “真正的苦日子還沒開始呢。”


    “真正的苦日子?”樂言懵逼的重複了一遍,身體不受控製的打了一個冷顫。


    鄧雪峰熟練的係上圍裙,不置可否的說:


    “今晚吃頓好的吧。”


    葛曼拍了拍樂言的肩膀,心疼的說:


    “多吃點。”


    圍讀劇本和定妝之後,彭一偉會根據演員在以上兩個環節的表現,對大家進行一輪表演特訓,俗稱‘臨時抱佛腳’。


    聽葛曼和鄧雪峰說,很多演員在這個階段之後會有脫胎換骨的改變,可以說彭一偉很懂得對症下藥。


    第二天,樂言惴惴不安的戴著帽子走入彭一偉所在的導演組休息室,不等他說話,彭一偉對先開口了:


    “樂言來了啊,你劇本理解的挺不錯的,妝定的也很讓我滿意,相應的特訓也簡單了這樣吧,送你去體驗生活。”


    樂言愣在門口,不好的預感已經出現。


    “找一找人物感覺就可以了,簡單的很。”彭一偉又說了一句,之後繼續低頭忙別的,似乎真的如他所說,樂言之前的表現令他很滿意,這輪特訓隻是走個過場而已。


    但樂言的心卻揪了一起來。


    昨晚聽葛曼說,彭一偉曾經把她扔到一個鳥不拉屎、連電都沒有通的地方,讓她自生自滅的體會過十天原始人的生活.這次,又要把他送到哪裏?


    “去哪裏?”樂言緊張的問。


    彭一偉低頭嘿嘿一笑:


    “秘密,但是個好地方,最近你也辛苦了,吃了不少苦,就當在那裏半休息半體驗吧。”


    樂言在心裏冷笑一聲。


    糟老頭子,我還不了解你?


    你能有這麽好的心就成怪事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爭端,彭一偉也把鄧雪峰送走去體驗生活了,倪震同樣被告知,不能與樂言一同離開,原因是那個地方‘閑人免進’。


    惟一的好消息是,樂言不需要像葛曼那樣住在那裏,每天會有劇組的車輛接送他。


    臨走之前,樂言讓化妝老師把他的妝擼全了。


    既然我已經不是完整的我,那我就徹底不做我。


    外出體驗生活太危險了,誰也別想認出我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司機拉著樂言從蓉城的郊區來到蓉城的市區,又穿過市區再次來到人煙稀少的郊區,最終在一座綠樹環繞、有獨立花園、裝修甚是現代化的建築前停下。


    在這裏接待樂言的,是一個身型嬌小梳著馬尾辮的小美女。


    樂言開始懷疑,彭一偉難道真的改過自新了?


    這裏環境如此優美,還有美女相陪,說是來度假也不為過。


    真如彭一偉所說,前一陣子吃了不少苦,送他來這裏半休息半體驗的?


    直到樂言看到那建築前的牌匾上寫的幾個大字——「蓉城醫科大學附屬安定醫院」


    “精神病院?”樂言大驚失色的問那小美女。


    “是的。”說著,那馬尾女孩就要去接樂言背後的書包,“快進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這時,司機表情複雜的啟動車輛,而後開動車子揚長而去:


    “您在這裏安心的‘體驗’,晚一點我來接您。”


    “喂喂喂!別走啊!帶我離開這裏!快帶我離開!”樂言奮力追逐汽車,但是被門口突然閉合的鐵門攔住了去處。


    兩個保安從保安亭出來,一左一右把樂言架起來,送到了剛剛的下車地。


    路上,他們還在好心的安慰:


    “別生氣,你的家人也是為了你好,好好在這養病吧。”


    “不是.我沒病!”樂言奮力掙紮。


    你還怪好的嘞,我真謝謝你了!


    “嗯,每個來這裏的人都說自己沒病。”


    很顯然,保安對眼前的情況非常熟悉,一個月不知道要應對多少次。


    樂言再次出現在馬尾女孩麵前。


    他上下打量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女孩子,既希望用真誠打動對方。


    “你好,可以讓我先打個電話確認下情況嗎?”樂言露出了他最標誌性的陽光笑容。


    但凡是個女的,沒人能免疫他的魅魔攻擊,沒有人!


    即使是男人也有一定的概率


    但他忘記了,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本了。


    “邊走邊說吧,還要給你辦手續。”這次馬尾女孩沒有接樂言的背包,冷漠的轉身向醫院裏走,似乎樂言剛剛的逃跑行為已經引起了她的厭煩。


    “很快的,一分鍾!”樂言拿出電話,焦急的說,“三十秒!給我三十秒!”


    他看過電視,精神病醫院一進去就不好出來了需要有層層簽字的條子,想要越獄那可是地獄難度級別的。


    那女孩說要辦手續,不會要把他和那些精神病們關到一間病房裏吧?


    不要!


    不要啊!!


    馬尾辮女孩停下腳步,拿出手上的檔案夾,確認了一下上麵的名字,不耐煩的對樂言說:


    “嚴實是吧?主任和醫生們都在辦公室裏等你,耽誤一分鍾知不知道耽誤我們多少事兒?要不是你們劇組裏有樂言,誰會同意讓你來這觀察醫生們的每日工作?快點吧你!”


    樂言忽略掉了那女孩奇怪的稱呼,他的重點在最後一句話上!


    “我是來體驗醫生生活的?”


    “你以為呢?你難道還想觀察病人嗎?那需要上麵的批文,即使你們劇組裏有樂言也不可以!”


    樂言乖巧的坐在辦公室裏,聽醫生和護士給他講解未來一周的‘安全須知’。


    經過之前的簡單介紹,他知道這裏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是一間專門治療精神疾病的病院,全院有72名住院的病人,除此之外每天還要接待幾百位來看診的病人。


    而彭一偉把他送到這裏真的是來觀察醫生的,和那些病人完全沒有關係。


    這讓對劇本依然一知半解的樂言猜測,這次他在電影中要掩飾的是一個精神科的醫生嗎?


    樂言覺得這樣安排也很合理。


    一個長期和精神疾病打交道的醫生患上了精神疾病.嗯,確實是彭一偉喜歡使用的套路。


    除了和人物職業相關的信息外,樂言還搜集到了另外的一些信息。


    例如,這些人喊他叫‘嚴實’。


    又例如,他如今的樣子已經顛覆到讓這些人完全認不出他了


    即使有意無意向他詢問‘樂言’信息、還聲稱是樂言死忠粉的馬尾辮女孩都沒有發現,他的哥哥就在麵前。


    東方換頭術大法恐怖如斯啊


    沒有了內憂外患,樂言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觀察生活的工作中來。


    雖然明麵上不可以接觸患者,但由於樂言的觀察對象是精神病科醫生,所以一天當中,還是會間接的接觸到很多的病人。


    通過大半天的觀察,樂言發現這個科室和其他任何科室都不太一樣,而且是很大的不一樣。


    其他科,患者們來看病的時候一進來就說‘我哪裏哪裏不舒服’、‘哪裏哪裏病了’,這些病人深信他們得了病,而且是非常嚴重的病,醫生再不給他開藥或者讓他住院,他就要死了。


    但來精神病科看診的人開頭說的永遠是‘我懷疑’、‘我擔心’,他們最怕的是醫生說‘我再不給你開藥、你再不治病就完蛋了’。


    別的科室,即使是好了也有可能會誇大自己的痛苦,希望醫生再好好給他看看;而精神科的患者經常性‘撒謊’,會裝作好了來隱瞞自己的痛苦。


    而且,其他科室的病患可以通過各種檢查來確認和發現病症,但精神科的病人沒有明確的檢查儀器,需要醫生與患者溝通、詢問之後人為的評估患者的病情。


    這樣已經開始開啟半休假模式的樂言,突然來了興趣。


    “原來還可以這樣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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