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室的門半掩著。


    “踏……”


    “踏……”


    門內,有一道十分緩慢的腳步聲,仿佛在拖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朝前走。


    “誰在裏麵?”


    陳獻屏住呼吸,腳步不由立刻停下來了。


    可是,門內沒有人回答他。


    他們慢慢走到門外,看到裏麵,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人穿著白大褂。


    她像垂暮老人般,腰深深地彎著,黑發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臉部,厚厚地垂在地板上,像個人形拖把。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過來了,她的腳步頓住,臉部從頭發裏露出來,眼珠斜著看向他們。


    陳獻和李磊倒吸一口涼氣。


    她瘦得脫相了,顴骨高高地立起來,牙齒歪歪扭扭,參差不全,突在外麵,臉色白得瘮人。


    “小靜……我錯了……放過我吧……”


    那人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就再次繞著校醫室最中間的一架x光機,不停地勻速轉動了起來。


    “那是……劉校醫吧?”


    陳獻聲音顫抖著。


    他難以想象,剛才在音樂老師記憶裏,那個青春美麗的劉校醫,竟然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她嘴裏說,求小靜放過她,難道是因為劉校醫助紂為虐的事?


    如果是看音樂老師記憶的話,他猜測,劉校醫應該是收了林校長的錢,幫助她隱瞞了一些事。


    “……應該是。”


    李磊咽了口唾沫。


    他們等了半分鍾,試探性地進入了校醫室,發現劉校醫隻是轉動,似乎並不會傷害他們。


    於是,他們刻意避開劉校醫,在校醫室裏搜索起來。


    方形的校醫室,在角落裏,有一台老式錄像機,上麵長了濕漉漉的青苔,還有壁虎爬過。


    x光片機,現在正運行著,舊藍色顯示屏上,照著一個孩子的身體內部結構。


    隻見上麵,赫然長了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團團真菌。


    他看到機器上有個紅色的按鍵,似乎是翻頁的按鈕,於是按了一下。


    一張藍黑色的孩子臉,大咧咧地衝著他。


    “啊!”


    冷汗立刻從他的後脖子透出來了。


    “怎麽了?”


    李磊緊張地問。


    陳獻仔細一看,像是變成鬼後的孩子照片,占據了一整張顯示屏。


    藍黑色的大洞眼睛,蒼白色的嘴唇向上彎曲,臉像水鬼一樣,是深藍色的。


    “沒什麽,是一張照片……”


    “什麽嘛!一驚一乍的。”


    李磊譴責道,又繼續檢查起手頭的幾個檔案袋來。


    陳獻又按了幾下按鈕,發現按鈕似乎被卡住了,根本按不動。


    頭發曳地聲,在他身後傳來,他趕緊避開劉校醫,將目光轉向了李磊那邊。


    “檔案袋裏有什麽?”


    “一遝病曆單。”


    每張病曆單右上角上,貼著不同孩子的紅底二寸照片,每個孩子都穿著藍色校服。


    隻不過,臉上都是麵無表情。


    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孩子們好像在陰沉沉地盯著他們看似的。


    病曆單上,大概記錄的,是孩子們變異後的病情,隻不過字跡非常潦草,似乎還有劉校醫本人自創的記法,幾乎看不清什麽。


    “什麽啊!校醫室什麽都沒有啊!這可怎麽去別的空間啊!”


    李磊很是頹廢。


    陳獻倒是對剛才卡住的按鈕有些在意,又朝那邊看去。


    他發現,似乎有什麽東西,卡住了那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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