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頭一次,見到那麽好看的女孩子,像在我櫃子上擺放的瓷娃娃一樣。


    “如兒,這是你鏡如哥哥。”白夫人領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鏡如哥哥。”


    她用小動物似的眼睛看著我,讓我想到小貓,很想愛撫她。


    我很喜歡這個妹妹,想要讓她開心。


    於是,我拉著她的手,出了會客廳,還將一盒胭脂送給了她。


    我帶著她,去到了後廚,拿桂花糕給她吃。


    “好吃嗎?”我看她吃得有些靦腆,笑著問道。


    “嗯嗯!這個桂花糕好香啊!鏡如哥哥,你也嚐嚐!”如兒嚐了一塊後,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而後將一塊桂花糕,塞進我的嘴裏。


    “謝謝如兒。”我道了謝。


    在她叫我“鏡如哥哥”的時候,我的心裏,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好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


    “鏡如哥哥,你發現沒有,我們的名字好像啊!”如兒認真道,“我叫映如,你叫鏡如,而且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好親切啊!你就好像我的親哥哥一樣!”


    “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我感到很愉悅,因為我在宅子裏,感覺很孤單。


    就好像失去家的燕子一樣,雖然有巢穴,但心中總是有痛苦,就好像這個家不是我的一樣。


    “而且,鏡如哥哥,你發現了嗎?我發現我們長得好像啊!”


    如兒打開我送她的胭脂盒,站在我旁邊,用胭脂盒裏麵的銅鏡照向我們。


    我一瞧,竟然真的有三分相似。


    “嘻嘻......如果你走丟了,我就可以用自己的樣子去找你!”如兒笑著看向我。


    “我這麽聰明,怎麽會走丟呢!”我反駁。


    之後,我帶著她回到了會客廳。


    “鏡如,如兒,你們過來。”母親慈愛地笑著,招呼著我們。


    我和如兒走到了母親麵前。


    母親輕撫我和如兒頭,先是看向我:“鏡如,你喜歡如兒妹妹嗎?”


    我點頭:“嗯,如兒妹妹很可愛,我很喜歡如兒妹妹。”


    “那如兒,你喜歡鏡如哥哥嗎?”母親又看向如兒。


    “嗯!我也很喜歡鏡如哥哥!”


    聽到我們的回答,母親很是高興。


    “那讓你們結成娃娃親,好不好?”


    “什麽是娃娃親呀?”如兒好奇地問。


    “娃娃親,就是等你長大了,嫁給鏡如哥哥做新娘。”


    “什麽是新娘?”如兒還是不明白。


    “新娘,就是你和鏡如哥哥永遠在一起,你以後要給鏡如哥哥生娃娃。”


    我頓時臉上一片燒紅,一直蔓延到耳朵。


    “好!我喜歡和鏡如哥哥在一起,我要給鏡如哥哥生娃娃!”如兒用天真的語氣說。


    “哈哈,真是個好孩子。”母親和白夫人相視一笑。


    “鏡如,快過來,過來讓姨母看看。”白夫人笑著,向我揮了揮手。


    我聽話地走過去。


    白夫人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和藹地打量:“這孩子長得真是好,俏生生的,唇紅齒白,和我家如兒長得還蠻像的,將來一看就有出息,在京城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瞧你說的,將來的事情哪裏還有準頭。”母親被誇讚得合不攏嘴。


    “哎呀親家母,你這說得可就不對了,俗話說得好,三歲看老,這孩子一看麵相,就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若進仕途,就是當大官的料,若是進商場,那就是一方霸主啊,哈哈。”白夫人似乎對我很滿意。


    白夫人這麽說,我也對未來更加向往起來。


    未來,我會成為怎樣的人呢?


    我悄悄看向一旁的如兒,有點害羞。


    我希望以後好好用功,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讓如兒能夠風風光光地嫁給我,成為最美的新娘。


    至於生娃娃......


    偶然聽別人說,夫妻二人是要坦誠相對的......


    我的臉更紅了。


    董鏡如,你這個壞胚子,滿腦子在想什麽齷齪的事情啊!


    白夫人笑著打趣道:“你這小子臉這麽紅,在想什麽呢?真是個小大人了,看到新娘子就走不動道了嗎?我家如兒膽小,你可不要欺負我家如兒啊。”


    “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如兒的!”我發誓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這個小身板,怎麽保護她呀?”白夫人笑眯眯問道。


    “用我的命去保護她!”我絲毫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母親和白夫人都是一驚。


    “菩薩莫怪菩薩莫怪......小孩子隨口說的,算不得數。”母親趕緊道,隨後嚴厲地數落我,“鏡如!以後不許說這種話!”


    我沒有說話。


    隻要我心裏知道,我說得是真的,那就好了。


    而從這以後,我的生活變得有生趣不少。


    因為白夫人總是將如兒帶過來,同我一起玩。


    我們一起看書,我聽她故事,互相分享府中的趣事。


    ”鏡如哥哥,你知道嗎,我昨天摔倒了,把我母親也給絆倒了,我們是連環摔!哈哈哈......“


    “有沒有摔到哪裏?”


    “沒有!因為我摔到母親身上啦!”


    ”鏡如哥哥,昨天我家宅邸溜進來一隻大黑狗,可凶了!我撿起一根樹枝,就把它攆跑啦!“


    “如兒好厲害,但是你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然我會心疼的。”


    “鏡如哥哥,你看我的頭發!這是我自己紮的麻花辮!怎麽樣,好不好看?”


    “......以後還是我幫你紮吧。”


    “鏡如哥哥,這是我跟著丫鬟學做的桂花糕,你嚐嚐,好不好吃?”


    “好吃,下次不要做了......”


    ......


    自從如兒來了,哥哥對我的態度有了緩和。


    他總會找機會和我說話,順便和如兒說話。


    哥哥還經常送如兒禮物,這也讓我心有芥蒂。


    每次哥哥和如兒說話,我心裏都酸酸的,好像打翻了醋壇子。


    我酸溜溜地問如兒:“我看你和我哥說話的時候,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如兒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我有些生氣:“笑什麽?”


    如兒卻笑得更厲害了,捂著肚子:“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


    “你到底在笑什麽嘛!”


    如兒緩過來,忽然捏住我的臉,向兩邊一扯!


    “哎哎哎......你幹嘛!”我委屈道。


    “鏡如哥哥,你是不是吃醋啦?”如兒眨眨眼睛。


    一下子被戳破了心事,我的臉上火燒火燎的。


    ”我和念祖哥哥說話,是因為他是你的哥哥,念祖哥哥是你的親人,所以也是我的親人,我總不能在親人麵前說話,還哭喪個臉吧?”如兒跟我解釋道,“但是,我將來是要給鏡如哥哥做新娘子的,你怎麽能吃自己大哥的醋呢?”


    “那他送你的禮物,你為什麽都收下?”


    “我拒絕過,但是念祖哥哥好像有些固執,總是強硬地送給我,我也不能總是推脫吧?所以,我幹脆就先收下,等到以後,就將這些禮物都還回去。”


    原來是這樣。


    我感到羞愧。


    是啊,連如兒都知道的道理,我怎麽能這麽猜忌哥哥呢?


    明白如兒的真實想法後,我不再難受了。


    “鏡如哥哥,剛才你的臉‘刷’一下就紅了,也太好玩了吧!”如兒好玩地戳了戳我的臉。


    我不好意思地推她。


    “更紅了哎!像小貓!”


    “我怎麽可能像小貓,明明是你像小貓!”


    “你像!”


    “你才像!”


    “你更像!”


    “你才更像!”


    ......


    如兒就像隻無憂無慮的小鳥一樣。


    我想保護她的純淨,讓她一輩子都像這樣快樂。


    時至冬日,我們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襖。


    “鏡如哥哥,我們去外麵打雪仗吧!”如兒裹得像個粉色的粽子,臉上紅撲撲的。


    外麵下著小雪,地上像鋪了一層棉被一樣。


    “好啊!”


    在四季裏,我最喜歡冬天了。


    我們來到庭院裏,團起地上的積雪,朝對方扔去。


    “哈哈......打不到我!”如兒一邊跑,一邊將一團雪球朝我扔過來。


    雪球打在我的身上,我裝作生氣的樣子,繼續團起雪球。


    “鏡如哥哥,你的準頭太差啦!”如兒做了個鬼臉。


    傻如兒,我是故意讓著你的,我怎麽舍得真的打到你呢?


    “鏡如哥哥,念祖哥哥一直在看著我們哎!”如兒看向內宅門口,“念祖哥哥是不是也想玩打雪仗呀?”


    我看向遠處,看到哥哥靜靜地望著我們,臉色在雪地的映襯下,有些蒼白。


    “念祖哥哥!你要和我們一起玩打雪仗嗎?”如兒將雙手放在嘴邊,呈大喇叭狀,這樣喊道。


    哥哥溫柔一笑,輕輕搖搖頭。


    我總感覺,哥哥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哥哥明明和我們一樣,都是孩子,為什麽總是那麽沉穩的樣子,讓人覺得清冷難以接近?


    哥哥自幼聰穎,一直被當做家族繼承人來培養,總是安靜地讀書,他身上的壓力,是不是很大呢?


    可是我有如兒陪我,哥哥又有誰陪他呢?


    難怪總是找機會和我們說話,一定是因為太寂寞了吧?


    我突然有些心疼哥哥。


    打完雪仗後,我和如兒出了宅邸,坐在門口聊天。


    ”鏡如哥哥,我想吃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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