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頭一次,許老板主動邀請我呢。”林鶴亭穿了一身白,上麵繡著高雅的雲中鶴。


    真是越肮髒的人,越喜歡將自己包裝成溫文儒雅的樣子。


    我強迫自己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因為我想通了,既然反抗沒有什麽好下場,那不如順從。”


    林鶴亭笑得肆意:“許老板還真是心思玲瓏,巧思如簧,如果人人都像許老板這麽聰明,那世間何愁不其樂融融,美美與共啊?”


    真是歪理邪說。


    我強忍著對他的惡心,附和道:“林小少爺活得真通透。”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辜負良辰好景,直入正題吧?”


    我袖子裏,藏著一段白綾,極其堅韌。


    我不能用刀子,因為血會濺在我衣服上,不好處理,容易暴露。


    我隻能用最不容易留痕跡的白綾。


    這樣的話,雖然我是最有嫌疑的人,但還有可能脫身。


    但我必須一擊即中,一旦他呼救,他門外的貼身侍衛,就會立即闖進來,將我殺死。


    而且,我發現林鶴亭疑心很重,因為他的叔叔,就是被算計,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為什麽這麽著急?”我慢慢斟了一杯酒,將酒杯遞到他嘴邊。


    “今日竟如此熱情,真是一反常態啊。”林鶴亭眼含深意地注視我。


    我沒有絲毫的慌亂,因為他的反應,恰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的主動,必然會讓他起疑心,肯定會懷疑我會在酒中下毒,會讓我先喝。


    這是他的聰明之處,但也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入我的陷阱中。


    我當然不會在酒中下毒,如此,反而會讓他打消懷疑。


    “許老板是主人,還是許老板先喝吧。”林鶴亭反手拿住酒杯,鉗開我的下巴,將酒灌進我的喉中。


    “咳咳......”


    辣酒入喉,讓我咳出了眼淚。


    “許老板的臉都紅了,果真不勝酒力。”林鶴亭手中把玩著酒杯。


    之後的一刻鍾,林鶴亭仔細觀察著我的反應,見沒有異樣,放下心來。


    我察言觀色,又斟了一杯酒給他。


    這次,他將酒喝了下去,眼中浮現出三分醉意,撫弄我的頭發:“許老板生得如此貌美,怎能叫人不垂涎呢?”


    是啊,美貌引來的,都是禍端,還有肮髒與齷齪的心思。


    我寧願摒棄這令人覬覦的美貌,哪怕做一個漁民,一介農夫,也輕鬆自在許多。


    我隻有一次機會。


    如果失敗,等待我的,就是死亡。


    我必須,要在他最放鬆警惕的時候出手!


    我躺在榻上,動作自然地將白綾藏在枕頭之下。


    林鶴亭笑著走過來。


    “許老板,我似乎愛上你了。”


    情動之時,林鶴亭低聲呢喃歎息。


    我心中湧現憤怒。


    這畜生,竟敢配說愛!竟然有臉說愛!


    我差點嘔吐出來,但還是強行忍住!


    因為劇烈的痛苦,我渾身篩糠一樣發抖,幾乎想要這樣活活痛死!


    我在他最舒服的那一瞬,露出陰鷙的表情,從枕後取出白綾,縛在了他脖子上,緊接著狠狠用力!


    林鶴亭猛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用雙手不停抓著脖子間的白綾,張大嘴巴,想要呼救!


    我怎麽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不然,我就會前功盡棄!


    我還要活著!我要讓那些欺負過我的畜生,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我雙手的青筋浮現出來,與他額頭上的青筋相互呼應!


    我手上的力道漸漸收緊,讓他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唔唔......唔......”他發出瀕死的申吟聲,脖子變得紫紅腫脹。


    “林小少爺身份尊貴,心思縝密,怎麽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這個下場吧?可憐的林小少爺,竟然也和自己的叔叔一樣,死在別人的榻上吧?”


    林鶴亭死死地瞪著我:“你......你敢......”


    “我許某人早就一無所有,還有什麽不敢的?”我再次加深力道,讓好好體驗自己逐漸接近死亡的感覺,“一直將我當作寵物,根本沒想到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寵物手上吧?”


    “你......你不得好死!!!”林鶴亭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這幾個字。


    我笑起來:“現在,不得好死的人是你!”


    我用盡了全力!


    “咯嘣......”


    他的脖骨斷了,腦袋像個皮球一樣歪在一邊。


    “下地獄又如何?我早已身在地獄之中!哈哈哈哈......”


    我笑出了聲。


    嘀嗒......


    嘀嗒......


    什麽東西在滴落?


    我怔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原來是眼淚。


    我怎麽哭了?


    一定是因為高興。


    我是喜極而泣!


    我還要盡快解決掉外麵的那個護衛。


    對於護衛來說,他是有一定身法的,所以,我必須更加謹慎。


    我等到了深夜,這時,是人最困的時候。


    我模仿林鶴亭的聲音,叫門外的護衛進來,而後躲在門後。


    對於一個戲子來說,模仿聲音是最擅長的本事。


    不疑有他,護衛推門而入,而後看見榻上林鶴亭的屍體。


    “少爺!”


    護衛大叫一聲,大步朝屋內跑去!


    等到他跑進去適當距離後,處於他背後的我,飛速將白綾勒在他頸間,用力去勒!


    此時,我處在他身後的位置,即使他想要對我做什麽,也苦於身體位置的限製。


    我在用力勒了一會兒後,他也失去了呼吸。


    為防止他假死,我又勒了半炷香的時間,直到他身體開始變涼。


    我利用白綾綁縛著他們的脖子,將他們拖到戲院外的巷子深處,遮擋在雜物之後。


    他們屍體發臭還需要時間,被發現得越晚,我逃脫的可能性越大。


    兩日後,他們的屍體被發現了。


    我作為第一嫌疑人,被審問調查許久。


    但我素來謹慎,都處理得幹幹淨淨,沒有證據,也隻能放過了我。


    我下一個目標,是秦師傅。


    一個月後的某天夜晚,我來到秦師傅門口:“秦師傅,我是冠玉。”


    秦師傅語帶睡意:“冠玉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啊?”


    “您就快開門吧!有急事兒!”我裝作很焦急的樣子。


    屋子裏,傳來秦師傅穿鞋的聲音,將門開了:“什麽事這麽急......”


    我還未等他說完,就一把用白綾縛在他頸間,隨即將他推入屋中,用腳將門帶上。


    “你個逆徒!你是要弑師嗎!?”秦師傅很是憤怒。


    “你將我賣給那林鶴亭的事,您老還記得嗎?”我恨道。


    “......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不記得!”秦師傅肉眼可見的慌亂。


    “您若告訴我實話,我放了您,畢竟您養育我一回,但若您不說實話,秦師傅,那就別怪徒弟我欺師滅祖了!”我冰冷威脅道。


    “沒有!沒有做過的事,我是絕對不會認的!”秦師傅已經開始變得虛弱了。


    “那你敢對著祖師爺唐明皇的名義,發誓你沒做過喪良心的事嗎?”


    唐明皇,是戲曲的祖師爺,秦師傅一直信奉著,逢年過節都會用豬牛羊祭拜。


    聽到祖師爺的名字,秦師傅身體一個激靈,而後涕泗橫流:“......冠玉,是師傅對不起你,是師傅財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你那些銀兩,我都給你!好不好?隻求你饒了我這一條老命吧!人大了,糊塗了呀!”


    “果真是你!”我無比痛心,手上卻加重了力氣。


    “冠玉!咱們不是說好,隻要我說實話,你就放了我嗎!?”秦師傅拚命掙紮。


    “師傅,徒弟這是在幫你消除罪業,還請師傅,一路走好。”


    秦師傅兩眼一翻,丟了性命。


    我將他,埋在了戲院後山,對外報他失蹤了,因為我是梨園最紅的,所以暫時接管了梨園。


    但我的複仇計劃,還沒有結束。


    孫老板,和他的父親,弟弟,遠房的表哥等等,這一大家子,全都是一等一的畜生!


    下一個,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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