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古樸而又不失奢華的殿宇深處,光線柔和地穿透雕花窗欞,灑落一地斑駁光影。


    容瑩心身著一襲精心繡製的淺青色雲錦長裙,裙擺隨著她輕盈的姿態輕輕搖曳,她悠然自得地倚靠於一張雕工繁複,鑲嵌著細碎玉石的長椅之上。


    她麵容悠閑淡雅,輕輕側目,睨了一眼渾身都是傷痕的玉蘭。


    “容素當真能死?”


    玉蘭跪在地上,強忍著身上的痛楚,聲音疲憊又帶著肯定:“是,她中了盈夢散,肯定活不了!”


    一聽這話,容瑩心忽而瘋狂大笑,笑得瘮人,眼角都溢出了淚花,她伸出手指擦拭掉後,笑容在她臉上扭曲成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


    “好!她死了最好!哈哈哈!”


    見此,玉蘭沉默了下,最後開口祈求著:“主子,最後的任務,我已經完成,我是不是可以帶著古雲離開了?”


    容瑩心的笑容漸漸淡去,留下一抹不易察覺的清冷在眸光中輕輕搖曳。


    她悠然地擺弄著修長的手指,動作間透著一股不經意的雅致,聲音低回婉轉:“沒想到,冷心殺手也有情義啊。”


    輕語輕歎著,容瑩心的目光不期然落在了玉蘭那張滿是狼狽與傷痕的臉龐上,眼睛裏流露著懇求,給她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扭曲而複雜的滿足感,身子微微向前傾,聲音明明是溫柔,但話語暗藏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古雲瘸了一條腿,他為何如此,想來你也知道,若是有一日他知道了這件事,難免會憎恨與你。不如,你還了他。這樣日後也好有個交代不是嗎?”


    玉蘭微微驚愕地看著容瑩心,明白她的意思,頓時驚慌地朝容瑩心磕頭請求:“主子!求你,不要將這件事告知他,求你了!”


    恐懼如同春日裏不經意間潛入心房的寒風,悄然在玉蘭的心田蔓延,她無法想象到古雲若是知道那件事裏麵,有她的一手促成,古雲將會多麽怨恨於她。


    容瑩心勾著暢快又陰暗的笑容,聲音如鬼魅般又可怖又低柔:“放心,我怎麽會舍得這麽做呢?你可是幫了我大忙的得力幹將。且,你又知道了我那麽多事情,把你的聲音留下來吧。”


    玉蘭緩緩睜大了眼睛,望著有人將一碗盛滿了黑乎乎的東西端到她麵前,還有容瑩心那雙冷邪又詭異的眸子。


    無論心裏怎麽掙紮,想要反抗,可最終她還是選擇妥協,毅然決然地端起了那碗東西,閉眼喝下。


    液體入喉,須臾之間,一股難以名狀的銳痛仿佛細密的刀刃,在咽喉深處悄然鋪開。


    玉蘭蜷縮著身軀在地上翻滾,雙手緊緊捂住脖頸,仿佛要扼製住那肆虐於喉間的劇痛,呐喊而出的慘痛,回蕩在空曠的殿宇之中,平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淒厲與哀婉。


    容瑩心不滿地蹙起了眉頭,揮手之際,就有人上前將玉蘭給帶走,痛苦的慘聲逐漸消失。


    她則繼續倚靠長椅,悠閑地看著係統給她報著獨屬於容素的死亡時間。


    “隻要到了明日,容素就得徹底消失了。嗬嗬~”


    ——


    東都最大的茶樓中。


    在那幽靜雅致的廂房內,燭光搖曳,映照著兩張超凡脫俗的臉龐,他們的氣質,如同山間清泉,澄澈而深邃,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尊貴與風華。


    沈裴清一襲黑衣錦袍,清冷卻又蘊含著無盡堅毅,劍眉星目,每一道輪廓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一幅令人心動的畫卷。


    另一位身穿月色白袍的男子,雋秀的麵容明媚而不妖,溫潤如玉,眉宇間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書卷氣。


    “沒想到北洲大皇子來找我。就不怕我將你的行蹤告知沈楓宇?”


    蕭逸凜所說的話分辨不出真假,看著沈裴清的眼神亦然難辨真偽,高深莫測。


    其實很久以前,沈裴清和蕭逸凜有過一麵之交,當然他們也沒說過什麽話。


    自然對蕭逸凜不甚了解,不過,既然都是身在高位,那麽肯定就有所求,隻要有欲望,就會有能做交易的東西。


    沈裴清單刀直入,也不拐彎抹角:“我想和蕭國師做個交易。蕭國師一直都在暗中查探天鳳女的底細,想必是想要拿回自己的勢力對吧。”


    此話一出,蕭逸凜的眼神變得深邃了幾分,看著沈裴清的目光多了一絲淩厲。


    見蕭逸凜認真起來,沈裴清認為自己猜對了。


    中都的勢力如今是為兩派,一派是奉天鳳女為首,另外一派則是以蕭逸凜為首。


    中洲極其信奉天鳳神明,雖然其他兩洲也有信奉,但不及中洲。


    在中洲,天鳳女擁有著絕對的權勢,甚至連中洲之主見了也得行禮朝拜。


    而蕭逸凜對此卻極其不滿,但他又不得不遵守,所以自從中洲使者找到了天鳳女,蕭逸凜暗中就在找天鳳女的弱點,想要除之而後快。


    “嗬。容瑩心的弱點如果那麽好得到,那我早就拿到了。”


    蕭逸凜忽而冷嘲一聲,顯然是不信沈裴清可以幫他對付容瑩心。


    沈裴清不緊不慢地拿過桌上的茶盞,給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而後語氣從容:“找不到,那就給她一個。”


    此言一出,蕭逸凜微蹙一下眉,而後緩緩眯起那雙深邃的眼眸,隨後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悄然在他唇邊勾勒開來。


    看著沈裴清,蕭逸凜緩緩執起精致的杯盞,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他的笑容既不顯得過分明媚,亦無絲毫陰鬱之氣。


    目光緩緩地在沈裴清身上流轉,無聲中衡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帶著幾分審視的冷靜。


    “你要什麽?”


    沈裴清眼神微閃,看來蕭逸凜答應了,他便抬眸直接提條件:“盈夢散的解藥。”


    聽到沈裴清要的是這個,蕭逸凜眉頭輕輕一皺,並沒有立馬答應。


    見此,沈裴清不由心頭微沉,看著蕭逸凜,進一步規勸:“我想解藥對於國師無用,用來拉天鳳女下了那神壇,應該是劃算的。”


    蕭逸凜輕輕睨了眼沈裴清,沉思起來,盈夢散的解藥用的是中都至寶——忘憂果所煉製,忘憂果百年才結果兩次,極其稀罕。


    前中都之主的皇後用了一株,現在剩下的一株在君主的寶庫之中。


    “現在解藥在君主寶庫裏,我可以幫你求藥。但你先和我說說你的計劃。”


    蕭逸凜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爍不定,宛如夜空中最捉摸不定的星辰。


    他輕輕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麵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發出微弱而有節奏的聲音。


    房間裏,氣氛突然變得緊繃起來,每一絲空氣的流動似乎都承載著兩個人之間無形的較量。


    他慢慢地站起身,背對著沈裴清,凝視著窗外繁華喧囂的東都夜景,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大皇子,雖然我們之間有過一麵之緣,但信任這個詞,在我們之間尚且談不上。唯有確保你的計劃萬無一失,我才能同你合作。”


    當他轉身時,蕭逸凜的目光變得如同鷹隼一般鋒利,直逼沈裴清的眼睛:“告訴我,怎樣才能創造出可以打敗天鳳女的‘弱點’?畢竟,她是中洲百姓心中的神明,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沈裴清自然清楚蕭逸凜的擔憂,中洲國主以蕭逸凜來製衡天鳳女,所以天鳳女一派也是死死盯著蕭逸凜。


    蕭逸凜做的任何事稍有差池,都將會是天鳳女一派掐住他命脈的武器。


    “你可曾想過將天鳳女歸於麾下?”


    話畢,沈裴清眼眸微動,看向蕭逸凜,在試探著對方的野心。


    聽到這話,蕭逸凜眼眸忽而微微放大,眸光閃爍著一絲幽色,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已經透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你是什麽意思?”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痕,但仔細傾聽,卻可以聽出其中的微顫。


    沈裴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小心謹慎看了一眼周圍,雙指放入茶盞,沾濕指尖,在平滑檀木桌上輕輕寫了一行字。


    在看到那行字後,蕭逸凜表情凝重了一瞬,隨後沈裴清手輕輕一拂,桌上的字跡自然暈成一片。


    兩人相視無言,表情各異。


    ——


    幽靜雅致的小村莊中,晨光透過雕花木窗,溫柔地灑在古雲略顯清臒卻難掩風華的臉龐上。


    他緩緩地掀開了眼簾,古樸的陳設,淡淡縈繞的鬆香繚繞四周,讓他愣了半晌。


    正當古雲沉浸在思緒的梳理之中,門扉輕響,一抹溫婉如水的身影漸入。


    玉蘭,身著淡藍布衣,發髻上簡單插著一支清新而不失雅致的玉簪,手中穩穩地端著一個古樸的木盆,盆內熱氣騰騰。


    她在看見古雲醒來後,哀愁的臉上瞬間掛上了柔和的笑容,仿佛春日裏溫暖的陽光。


    古雲看見她,不由疑惑:“你,你怎麽在這裏?不對,我為何會在這,這裏又是哪裏?”


    玉蘭麵上的淺笑漸漸收斂,她輕手輕腳地放下手中的木盆,目光溫柔而略帶黯然地掠過古雲,隨後,她悠然轉身,步伐輕盈地走向桌旁。


    輕提筆杆,寫了好一會,吹幹了墨水,在古雲疑惑的目光下,將手上的紙遞了過去。


    古雲接過一看,微愣了片刻。


    “我遭到了阿素的仇人所派的刺客暗殺,是你救了我。然後你幾經轉折,將我救出來,而嗓子卻中了毒,現在說不了話了?”


    玉蘭垂下了眼眸,苦笑了下,點頭。


    古雲見此,眉頭微微一蹙,想要去回想之前的記憶,可是一想,腦子就像是被錘子猛砸一樣抽痛不已。


    他隻依稀記得當時他正參拜禮佛,突然感覺到有人在他背後,可剛反應過來,後腦一陣劇痛,緊接著就暈過去了。


    之後的記憶,怎麽也想不起來,古雲緊蹙眉頭,雙手不自覺地按壓著太陽穴,但越是刻意去捕捉那些縹緲的記憶碎片,越是難受混沌。


    玉蘭看見他如此困惑痛苦,走過去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臂,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可她張嘴卻無法言語,隻能無聲勸解。


    望著玉蘭突然失去了聲音,還是因為自己才會如此,古雲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他收回了視線,低語道:“何必救我。我現在不過是一介廢人。”


    聽到古雲說出這般消沉的話語,玉蘭的心猛地一緊,不由自主地屈膝蹲下,雙手溫柔而堅定地包裹住古雲略顯冰涼的手掌。


    玉蘭紅著眼眶搖頭,顯然是在否定他所說的話,然後她又匆匆站起,臉上寫滿了焦急與不安,生怕古雲未能領會她眼中的千言萬語。


    見她急著站起來,步伐間竟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古雲手微抬起,卻在半空中又收回了。


    玉蘭將寫好的紙遞到他麵前,上麵寫滿了鼓勵他振作起來的話語,還表明了她不想看到他意誌消沉的樣子,希望他可以好起來,她說她會想辦法幫他站起來的。


    看著這些字跡,古雲沉默了片刻,望著玉蘭那雙充斥著憂色的眸子,裏麵倒映著他臉色蒼白的模樣,他微微垂眸,轉移了話題。


    “為何不送我回公主府?”


    玉蘭聞言,指尖輕輕一顫,手中緊握的筆仿佛也沾染了情緒的波動,緩緩搖曳。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仿佛被冬日寒風拂過,眼眸深處,一抹複雜的情緒悄然閃過。


    她抬頭望向古雲,心海翻湧,五味雜陳。


    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隻有窗外偶爾躍入耳畔的清脆鳥鳴,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玉蘭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紙張,最終,她深吸一口氣,胸膛輕輕起伏,避開了古雲探尋的目光。


    她的手指緊握成拳,又漸漸鬆開,最後又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句話。


    寫完遞給了古雲看。


    古雲在看到後,眉眼濃鬱著一層陰霾,不禁苦笑著低喃:“原來這樣啊。阿素最終還是選擇了拋棄我嗎?”


    目睹古雲麵容之上凝結著難以言喻的深邃苦楚,玉蘭的心不禁輕輕一顫,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悄然牽扯,疼痛而微妙。


    她低垂的眼簾下,藏著的是對古雲無盡的愧疚與自責,如潮水般洶湧,卻隻能化作無聲的歎息,在心頭久久回蕩。


    ——


    東都郊外的山莊。


    容瑩心得知沈楓宇來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踏著輕盈的步伐,如同林間小鹿般雀躍地穿梭於回廊之間去尋他。


    可剛踏入殿門,就聽到了對方一聲沉厚的憤怒,一隻杯盞狠狠砸在了某個侍從身上。


    聽到這聲怒吼,嚇得容瑩心的心髒都跳快了一霎,腳步也放慢了下,抬眼看去,見那侍從一臉血印,捂著頭,在沈楓宇吼著“滾”字時,當真是滾著出了殿門。


    心有餘悸之際,裏麵就傳來了沈楓宇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難以相信方才那雷霆之怒竟出自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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