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佐助。


    你……會回來的,對吧?


    ——


    小小的孩子總是固執的認為世界就是他所看到的樣子,並在被迫去改變後無所適從的不安挽留。


    從不屈服。


    ……


    不久前,他跟著好色仙人尋找綱手姬,綱手姬是最好的醫療忍者……隻要能請她回來,佐助的眼睛……也許有醫治的希望……


    但就算是虛無渺茫的希望,他也必須緊緊抓住,否則,他真的會瘋掉的……他隻能抱著這樣的期望去行動。


    但是,那個,那個不靠譜的好色仙人!!!一路上不是東遊西逛的取材就是帶他去莫名其妙的地方打探情報……最後靠著好運氣好不容易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綱手公主……但是……啊啊啊啊!!!


    可惡……那個奇怪的綱手公主在聽說他們的來意後就斷言拒絕,他勉力反駁,卻被一手指彈飛——


    “隻是這種程度的話,做不到哦,”那個女人輕描淡寫的說著無情的話,“眼神不錯,真是可惜的執著。”


    “我做的到。”他堅持著。


    “那就證明給我看,證明你的決心,你的才能。”


    ……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證明。


    他踐行不了守護的誓言……他挽留不了離開的人。


    隻能灰溜溜的返回。


    回到村子後他每天都在拚命的思考到底該怎樣去證明自己。


    他好像走進了絕路。


    不靠譜的好色仙人教他如果控製九喇嘛的查克拉,教他厲害的忍術。


    他拚命拚命練習,累到無法動彈,累到昏睡過去,卻總是突然驚醒——他總是想起那天破敗的森林傾頹的樹木,和殘葉斷枝下暗色的血漬,滿是傷痕的掌心,同伴慘敗的臉色和凹陷的眼睛……


    好可怕……他真的好害怕……


    他好像走不出那個叫死亡森林的地方了。


    他的恨意無處發泄,愛也無處著落。


    他……該怎麽辦?


    日子一天天逼近,他得不到任何消息。


    幾天前,他甚至想找卡卡西三三,決定放棄中忍考試。他們是最好的第七班,一個人也不能少,他要等佐助回來……一定要等。


    但是那天晚上……


    鳴人耷拉著腦袋,一個人走在昏暗的燈光中。


    “你是……鳴人君吧?”


    突然出現的聲音令他頓住腳步,警惕的目光落在來人黑色族服的團扇圖樣上,驀然間,他竟有些膽怯,“是的,你是?”


    “我是宇智波止水,算是受人所托,特意來找你。”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黃頭發的小鬼,止水從路燈上躍下。“我是佐助的……嘛,也算是哥哥吧?”


    “是有了佐助的消息……他還好嗎?”鳴人的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對不起,我沒能帶綱手姬回來……佐助會不會對我很失望……什麽時候可以回來,他的眼睛……”


    太多太多的問題湧動著,化作強烈的情緒擁堵在胸中。漸漸的,鳴人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隻能仰起臉呆呆的看著止水,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喂……你……”


    這孩子怎麽回事……止水頭皮發麻的想著——完全是他應付不了的類型,但難得的是佐助認可的朋友……能照顧朋友的感受甚至拜托同族的前輩來傳話……這對於一個宇智波來說是多大的進步啊!


    不行,他必須維護最小的弟弟來之不易的珍貴友情!


    “回到宇智波一族了,”止水歎了口氣,“但是,他拜托我把這封信給你。”


    “佐助他……”鳴人顫抖著打開信。


    說是信,其實不過是簡單的一張紙,上麵隻有寥寥幾句話。


    ——“中忍考試,會有人代我看著你的。可別在第一場就輸了啊,超級大白癡!”


    莫名的,鳴人想起佐助說這話時,一定是微微翹起唇角,傲嬌又故作嫌棄的模樣,耀眼的讓人離不開視線。


    “……我會的。”


    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鳴人低下頭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抬起頭對止水露出一個猶帶淚水的燦爛笑容,鳴人鄭重的點了點頭。


    “加油,鳴人君。”


    ——


    他還等著我勝利的消息……


    他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朦朧的淚眼模糊了字跡,但他迷茫的心情似乎終於找到了出路。


    不會再猶豫著裹足不前,他必須堅強起來,而且,絕對要贏!


    他要贏,要言出必行,要堅持自己的忍道,要學會厲害的忍術,要證明自己的才能,要守護重要的人。


    他做得到,一定,一定做得到。


    ——這可是,他和那家夥約定好的!


    說到做到,言出必行,這就是,他的忍道!


    就算對方是那個日向家的天才又如何!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他——不會輸!


    “多重影分身之術!”


    “怎麽會?!”


    瞬間,整個場地都被分身鳴人所淹沒。


    “竟然還能動嗎?”白眼環顧著四周,饒是寧次也被幾乎滿布整個場地的鳴人分身所震撼。


    ……那家夥,分明已經身受重傷動彈不得無法使用查克拉了才對……不,是一次性釋放所有身體裏的查克拉流衝開了穴道嗎?


    真是……瘋狂啊……


    想必這就是那家夥拚死反抗的最後一擊。


    寧次眯起眼睛,麵對漫天遍地鳴人分身的攻勢,壓低了身體重心,再次釋放——回天!


    以寧次為中心的查克拉流在旋轉中越發膨脹,形成一個近乎完美的圓。越來越多的影分身被回天的氣旋彈開,化作了煙霧,更有一些是因為互相間的撞擊而消失。


    “同樣的招數是沒有用的——哪怕數量再多也是徒勞。”


    “看到了——”


    “什麽?!”逐漸止息的回天中,寧次回頭,看到了鳴人手心綻放的一抹藍色——


    “回天是借助釋放查克拉形成氣旋將攻擊反彈而形成了絕對防禦……”鳴人的瞳孔已然有些赤紅,顯然,一次性釋放衝開穴道的查克拉流也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但是……


    赤色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回天形成的查克拉流,鳴人回憶起不靠譜的好色仙人所演示的……將查克拉凝聚在掌心,旋轉,形成查克拉流的糾纏與對衝,然後找到那個穩定的點……不斷壓縮,壓縮……然後——釋放!


    “什……”


    那個……距離賽場最近的不知火玄間愕然瞪大了眼睛,竟然是……


    糟了!


    僅僅一瞬,那抹奪目的藍色被無限放大,純粹的查克拉流攜卷著暴烈的氣流,轉瞬傾襲至眼前——


    “螺旋丸!”


    一聲轟然劇震,飛沙走石中地動山搖,賽場內,出現了一個深約兩米的巨坑,那蛛網般的裂隙自中心崩裂土石,直至震裂了環形的牆麵。


    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盯著漩渦中心,連同呼吸都被剝奪。


    煙塵散去。


    逐漸顯露出三人的身影——鳴人低著頭半跪在地上,一隻手被不知火玄間鉗製著對準地麵,被狂暴氣流撕裂的衣袖下,露出瘦弱的,布滿血痕的手臂,手指顫動,在不自覺的痙攣。


    不足半米外,寧次同樣半跪著,一條腿詭異的扭曲著,已然斷裂。


    一片沉寂中,隻有逐漸粗重的呼吸聲,良久,一句顫抖的質問如同自語般響起——


    “怎麽會……”


    “那個——?!”


    “怎麽可能?!”


    “竟然是……”


    “那個術……不會有錯,螺旋丸……是四代目的……是四代目大人的術!”


    “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


    “是四代大人的術……”


    越來越多的驚疑與詫異匯聚成巨浪,幾乎掀翻整個場館!


    這是,最大的震驚,最大的遺憾,最大的,意料之外!


    “……咳,”煙塵中,那個小小的身影踉蹌著站了起來。


    滔天的驚疑聲質問聲感慨聲中,鳴人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在不知火玄間震驚的目光中走向他的對手。


    一切聲音似乎都已遠去,隻有那個還有些矮小的,狼狽的,身影,倒映在寧次震顫的瞳孔之中,


    “我會贏,不是因為我是四代目的遺產之類的東西。”那顫抖的聲音訴說著,每個字都是淬火的堅定,“隻是因為,這是我言出必行的約定。”


    我贏了,佐助。


    我……


    眼前驀的一黑,鳴人倒了下去。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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