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則身死!動則月氏亡國!”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其他月氏將軍頓時一驚。


    而與之相對的,是錢林手下的其他幾個秦軍斥候,他們迅速跑到了前方,將大王子和錢林護在中間。


    帳篷外,一名月氏將軍帶著十幾人迅速衝了進來,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


    錢林看向一旁的翻譯。


    “不要傷害大王子!你們要是傷害他會讓兩國交戰的!”


    “交戰?”錢林輕輕將刀往內側一動,讓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刺痛的大王子更加恐慌,連連說著好話。


    “閉嘴!”錢林大喝一聲。


    緊接著看向其他人。


    “就你們,也配跟我大秦交戰?”


    “你們說不定還打不贏匈奴那十幾萬人呢,他們至少有個狠人帶他們敢於向我們揮刀,可他們被我秦軍當牲畜一樣給殺敗了,你們拿什麽跟我們打?”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個手下,後者立刻用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將大王子雙手雙腳都捆了起來。


    這個過程中,錢林手中的刀就沒離開過大王子的脖子,而他們麵前的月氏人則一陣糾結。


    “不要猶豫嘛!”


    錢林反而笑了:“我聽說月氏王有好幾個兒子,之前死了一個三王子不一樣沒事嗎?再死一個王子應該也沒事,月氏王位又不是沒人繼承了。”


    “你說對吧?”


    他看向大王子。


    後者在翻譯轉述了之後,心裏一陣憤怒,表麵上卻哭喪著臉。


    你說得輕巧!


    他可是最有希望的、勢力最大的繼承人,這要是死了,豈不是讓其他人占了大便宜?


    而其他月氏人也怒目而視。


    大王子死了王位是還有人繼承,但他們肯定通通要給大王子陪葬……


    “秦國人!不要傷害大王子,說出你們的條件!”


    之前帶他們進來的副將判斷了一下距離,發現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全部幹掉這幾個秦軍過程中護住大王子,便說起了好話。


    實在是這幾個人膽子太大了!


    不是說中原人講禮嗎?


    你們管這威脅、刺殺的行為叫禮?


    但凡錢林剛才沒有空手、但凡他們人數多一點而不是隻有這麽幾個,他們都不可能成功;可偏偏就這麽幾個人、偏偏錢林就敢空手靠近大王子然後拔刀,這就很尷尬了……


    錢林微微一笑:“很簡單,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們,然後等後天跟我去見我們的將軍。”


    其實秦軍大部隊明天就會到,他撒了一個謊。


    副將臉色糾結。


    他們這明擺著想等待援軍來,大王子又希望靠著迫降匈奴來徹底讓大王確定自己繼承人的位置……


    “答應他們!”大王子突然說道:“秦國人的將軍或許不會因為兩國戰事殺我,可這幫瘋子說不定的!答應他們,這是本王子的命令!”


    這一刻,錢林等人在大王子眼中就是幾個不懂政治的莽夫。


    他的政治價值有多大自己都想得到,但萬一這幾個瘋子想不到真‘失手’把自己殺了呢?


    秦軍的人都是瘋子嗎?


    幾個斥候就敢這麽幹!


    在大王子的再三逼迫下,副將終於下令退去了所有人手,隻留下自己和翻譯站在帳篷門口。


    錢林讓幾個手下分散在帳篷四周和邊緣,自己則用一根繩子將大王子的雙手和自己的左手綁到了一起。


    “去,照顧好我們的馬匹!”錢林開始吆五喝六:“另外,把你們的酒肉給我們拿上來!”


    這個時代,哪怕是秦軍,普通軍卒大部分時候都是吃不到肉食的。


    隻有在大戰前、或者立下大功後,才會被將領賞賜一些肉食,還是要和全隊的袍澤一起分著吃,到各自碗裏的可以說隻是肉湯。


    但眼下這個時候,自己等人可是大爺!


    當月氏人將酒肉送上來後,錢林讓副將離開帳篷,然後把每一樣吃食都讓大王子先吃了幾口。


    等半個時辰後大王子沒事後,他才讓手下分批進食,且隻準喝水。


    酒,他們一口沒動,而是全推到了大王子麵前。


    在敵人的大本營還敢喝酒?怕是想死了……


    匈奴駐地。


    看到月氏人的營地內久久沒有消息,從夕陽時分等到深夜的弩餘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那幾個秦軍斥候真讓月氏人不敢動了?


    那自己還有何重要性?


    月氏人這幫廢物!


    他坐在原本屬於頭曼的帳篷前,看著西邊月氏人的方向。


    身後的遠處傳來一些叫喊聲,那是被囚禁起來的頭曼勢力餘孽。


    曾經頭曼可以趁著其他人不備而成為首領,他也可以在頭曼失勢後成為新的首領,一旦他有了頹勢,也隨時可能有人起來把他推翻。


    這就是草原部族裏的現實——一切以拳頭說話。


    “沒有規矩。”弩餘自嘲的笑了笑,隻覺得未來一片迷茫。


    月氏人不動了,自己也不可能等到他們與秦軍發生衝突然後在兩方之間回旋,那他就得考慮以後真的歸順秦國後的事。


    在沒有規矩的匈奴部族裏,秦國人最先想幹什麽?


    ……


    夜幕下,一支秦軍騎兵正朝著北麵趕路。


    騎兵部隊的前方,兩支斥候小隊剛剛合力將幾個月氏人斥候給殺了。


    “右軍一隊原地警戒,一定不能讓月氏騎兵發現我們的蹤跡!”


    閔行下了一道命令,隨後繼續朝前趕去。


    因為是晚上,哪怕月光明亮,秦軍行動速度也沒有白天那麽快。


    但至少行軍還是可以的。


    “將軍!照這速度,兩個時辰內能到!”前方,一名校尉跑到了他麵前匯報道。


    閔行點了點頭。


    其實離軍令上給的時間還有三個時辰內,但他給手下將士們的卻是兩個時辰——這是他經過對部隊行軍速度的計算得出來的結果,兩個時辰內能到,士兵們還能稍微休息下。


    而在幾個小時前。


    夕陽時分。


    幾十公裏外的另一處地域內,楊端和在那幅國師給的草原輿圖上比劃著。


    上麵,一個半包圍已經在月氏人西側漸漸成型。


    而在月氏人和匈奴部族中間不遠處,一支趙國軍隊正快速朝著那裏趕去。


    如果李牧沒騙自己,那他們應該也能準時到達。


    “傳令!熱氣球分出一半,和炮兵部隊一起出發!”


    “命令王翦率軍攔截西側的月氏大將軍所部,必要時刻,允許他動手!”


    “給趙軍傳信,請他們務必按時到達,本將邀請李牧在匈奴首領大帳商量分配之事!”


    “給燕軍傳信,讓他們別再找東胡麻煩了,立刻給本將滾過來!”


    “……”


    一道道命令從這裏發出,整個草原的局勢隨著夜幕降臨而在這夜間開始了變化。


    楊端和仔細複盤了一下,最後心滿意足的睡覺去了。


    他是滿意了,但卻讓其他人徹夜難眠。


    所不同的是,幾方的軍隊反應各不相同。


    秦軍雖然詫異,但由於是軍令也都立馬執行。


    趙軍內部有些怨言,但在李牧的軍令到達後也都不吭聲了。


    燕軍則是在遲疑了好一會後才開始行動,因為秦軍信使到達時,燕軍主將燕寧已經睡下了。


    接到楊端和的傳信後,他罵罵咧咧的部署了燕軍的行動。


    於是燕軍當中,罵罵咧咧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秦軍令行禁止,李牧率領的趙軍的軍令如山,燕軍雖然相比之下有些散漫但還是能夠執行。


    三方軍隊的執行力和軍紀在這一刻直接凸顯。


    當天空泛白時,每一支軍隊都到達了預定區域;隨著時間一到,一場龐大的戰役悄然間開始。


    月氏人大營。


    錢林等人也以輪流休息的方式迎來了新一天的朝陽。


    “是今天到吧?”


    “對!這幫月氏人還以為是明天呢!咱們別露餡了,依舊緊張點!”


    “好嘞!”


    聽到幾個袍澤的交談,頂著黑眼圈的錢林微微一笑。


    帳篷外,幾個盯梢了一夜的月氏士兵也在向副將匯報著情況,副將得到秦國人一夜都緊張著沒睡好的情報後心情大好!


    看來不用等到明天,今夜就可以趁著他們疲憊把大王子救出來了!


    救出來之後,直接去匈奴裏搶一波就走,也不用想著迫降匈奴了,趕緊跑才是正道。


    可當昨夜負責警戒的將領前來匯報後,他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


    派往周圍的數十支斥候小隊沒一個回來的……


    匈奴人?還是中原人?


    副將來不及多想,盯緊匈奴人的探子就報告匈奴駐地內有動作。


    ……


    弩餘看著一臉殺氣的趙國騎兵,隻覺得後背發涼。


    不應該是秦國人來嗎?怎麽是趙國人?


    秦國人或許能接受他們投降,可趙國人可能就是一刀砍過來……


    “幾位上國……”


    “抓起來!”一個趙國將軍直接一揮手,趙軍騎兵就用武器指著他們強行抓了他們,隨後把他們綁在原地,留下部分人看守後朝著西邊而去。


    整個匈奴駐地隨著趙國騎兵的到來而恐慌不已。


    但看到趙國人隻是抓了少部分、並沒有對其他人動手時,其他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而其中,頭曼原本歸屬的部落則是重中之重。


    李牧看著前方的這個部落,有些不解楊端和為什麽執意要強調他們,這怎麽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匈奴大部落、隻是出了一個狠人而已。


    “將軍,已經將情況散布整個匈奴駐地,我軍也已經攔在月氏人麵前。”


    一個副將走了過來:“幾個秦軍斥候昨天抓住月氏大王子,逼迫月氏人一夜不敢動手,看到我們來了之後才跑了出來。”


    “哦?”李牧驚訝了,想見見他們。


    “他們不來。”副將搖了搖頭:“他們隻是帶著月氏大王子跑到了我們的軍陣前方,並且要求我們也不能對月氏人開戰,要等著他們的將軍來才行。”


    這種想法……


    真的隻是幾個斥候?


    李牧對那幾人有了些興趣,但也僅此而已。


    他其實也不想和月氏人開戰。


    趙軍能來阻攔月氏人已經夠給秦國人麵子了,要不是這次聯合作戰是以秦軍為主,他們連這個都不會答應,直接三國各打各的,照樣能打掉匈奴。


    再為了秦國人的話和月氏人開戰?李牧表示自己沒這麽好心……


    到了中午時分,一支秦軍來了。


    由楊端和這個主將率領。


    “你們其他人呢?”李牧問道。楊端和咧嘴一笑:“去找月氏人了,待會我們就去看看。”


    說完,他看向麵前這個被包圍的部落。


    一揮手,讓秦軍和趙軍一起將其圍了起來,這才看向一旁早就被抓起來的弩餘等人。


    “將軍!我們是要投降秦國的,我們……”


    “閉嘴!”楊端和一瞪眼:“本將答應了嗎?”


    “我大秦國師早就有令,凡是和頭曼交好之人、部落,一律格殺!”


    “據本將所知,你在頭曼殺父準備統一時,是第一個投降的首領吧?”


    弩餘不說話了,因為這在整個匈奴當中都是公開的。


    “我記得,你們胡人在敵對部落間征伐時,有過男人高過車輪者殺的規矩是吧?”楊端和的話讓所有人心中一驚,哪怕李牧和其他趙國人也看了過來。


    “那本將也學一學,把頭曼的部落裏凡是高過車輪的男的也殺了,矮於車輪的閹了。”


    “至於你……”


    他看著弩餘沉思著。


    後者驚恐不安,生怕獲得一個死的結果,於是連連跪地磕頭。


    這讓楊端和更加瞧不起了。


    “楊將軍,此舉不妥。”李牧這時皺著眉頭。


    正當駑餘以為他要替自己說說好話而感激的看向他時,李牧下一句話就讓他懵逼了。


    “如若有女子記仇怎麽辦?”


    “唔……”楊端和想了想:“那要不把高過車輪的女子也殺了?”


    李牧沉默了一下,走到一旁卸下一個車輪。


    然後平放在了地上……


    “凡高過車輪者,殺。”


    楊端和:“⊙﹏⊙”


    駑餘:“o_o”


    其他眾將:“⊙▽⊙”


    原來你是這樣的李牧……


    楊端和看向他,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於是沉默一下後,微微點頭。


    李牧殘忍嗎?


    如果楊端和不曾聽說過以前胡人南下時的情況,或許他真會這麽認為。


    隻可惜,他不僅聽說過,還見過。


    以前,胡人就曾經在缺糧時南下劫掠過,隻是因為秦國北部邊境線相對趙國來說較小,秦軍戰力也比趙國強大,所以胡人對秦國的劫掠傷害遠比對趙國的小,雙方的戰場也不如趙國那般慘烈。


    在他還不是將軍時,他所在的秦軍隊伍曾北上支援過一次秦國邊關的戰鬥。


    那一次,當他見到邊關城池內無數受傷的袍澤、甚至連婦女小孩都拿起武器自衛時,他的心就曾被狠狠地觸動了一會。


    後來他知道,秦國的情況還算好的。


    在趙國北部,在李牧沒有給匈奴重創前,趙國的情況遠比秦國要慘烈;直到趙國北部防禦全由李牧接手後,趙國才徹底穩住了北疆。


    所以對於李牧的意見,他其實是讚同的。


    就算他不讚同,也不可能公開反駁這個他們請來的援軍,更不可能為了一些異族人而反駁同為華夏族的人——哪怕秦趙有仇。


    兩人隨即下令,三言兩語間就決定了頭曼所屬部落上萬人的死亡。


    隨後,兩人都看向了以弩餘為首的匈奴領導層。


    “楊將軍,怎麽分?”


    李牧嚴肅的看著他。


    華夏和異族的事解決完了,接下來是秦趙的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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