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尖牙下陷,咬開什麽的感覺明顯,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


    阿泰爾淡定不再,淺淺的嘶了聲。


    “小貓,鬆開。”他故技重施,喊出了那個親昵的小名。


    可是,獸神跟小貓通過氣,這一招現在已經失效了。


    蘇牧尤乜了他一眼,不僅沒鬆,還叼著磨了磨。


    阿泰爾:“......”


    雖然不合時宜,但這一眼真的把他看精神了。


    就連掌心上的疼痛,似乎都有演變成異樣刺激的傾向。


    不太妙。


    他強迫自己保持淡定,放弱了姿態,“聖子大人,我疼。”


    蘇牧尤沒錯過他稱呼上的轉變。


    鬆開了嘴,不客氣的譏諷道,“不裝了?”


    至於裝的是什麽,雙方心知肚明。


    阿泰爾渾身一僵,什麽風花雪月都瞬間褪去。


    心裏的石頭高高懸起。


    自己見不得人的卑劣,好像從陰暗的角落裏被拽了出來,曝光了個徹底。


    他其實都明白,小貓那天晚上的妥協以及縱容,並非是純粹的因為他的緣故。


    現在把話說開,有一種要即將被審判、打回原形的既視感。


    不安滋生,他忽然被巨大的惶恐所籠罩。


    阿泰爾不能接受那樣的後果,患得患失。


    顧不上檢查自己的傷口,雙手環住了蘇牧尤的腰,將其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我就是想你了。”他避開了對方的質疑,十分真誠的表述了自己的心情。


    仔細聽去,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蘇牧尤悶哼了聲。


    白獅沒了以往的妥帖周全,手上的力氣失去了分寸。


    作為被緊緊抱著的當事人,呼吸都有些不順。


    然而,就是這樣的無措,讓他恍然間意識到麵前的愛人碎片也不過是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獸人罷了。


    對於角色來說,獸神在心目中的地位,毋庸置疑是排在第一的。


    可對於蘇牧尤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更別提,麵前的還不是什麽飽經風霜的老油條,而是各方麵都需要鍛煉、還不怎麽成熟的青澀小鮮肉。


    偶爾配合的按照人設厚此薄彼,輕輕鬆鬆。


    但在對方那麽不安惶惶的情況下,他真的難以做到完全不被影響。


    到底不是什麽沒有個人情緒的完成任務機器人。


    蘇牧尤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掙紮,好一會兒才從糾結中脫離。


    選了個折中的法子。


    他動作輕柔的拍了拍對方寬厚的背,語氣卻相當的不耐煩:“你想勒死我嗎?放手!”


    力度輕,並不是為了安撫,而是他被勒的使不上力了!


    說話的聲音配合的降低,也是同理。


    【認真臉.jpg】


    嗬斥聲讓阿泰爾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


    手上的力氣瞬間小了下去,卻沒有聽話的照做。


    隻不過從緊緊的抱著對方,變成了虛虛的搭著。


    他當然感受到落在自己背上的力氣。


    不管對方的本意是什麽,他就當做是在安慰他了!


    沒有直接撓上兩爪子,怎麽不算是放縱了呢?


    阿泰爾用腦袋抵著小貓的肩膀,再次重複,“我想你了。”


    這一次,語氣中還多了些委屈。


    同時,他借著這個姿勢,避開了和蘇牧尤的直接對視。


    騙自己歸騙自己,但還是會害怕從對方的眼中,發現對他不在意的冷漠。


    初次萌動的春心,就是這麽的脆弱。


    “聽見了,不用說兩次。”小貓黑著臉深呼吸了幾次,總算是緩過來了。


    果然,毛還沒長齊,和毛剛長齊,差的其實並不多!


    黏黏糊糊的,跟沒斷奶有什麽區別?


    蘇牧尤見阿泰爾情緒穩定了一點,伸手推了推。


    就像是才想起來獸神的叮囑一般,企圖從曖昧中脫離,拒絕再親昵相擁。


    獅族和貓族的差距在此體現。


    在小貓的力度下,白獅的身體卻像是鐵牢一般,佁然不動。


    阿泰爾索性空出一隻手抓住對方亂動的手,十指相扣。


    厚著臉皮、鼓起勇氣,“那你想我了嘛?”


    蘇牧尤斬釘截鐵的回道,“不想。”


    每天都有見麵,晚餐都是一起吃的,有什麽好想的?


    阿泰爾雖然能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但在親耳聽到的時候,狀態還是有些萎靡。


    “還有別的問題嗎?”小貓看向門口。


    看在白獅是目前唯一契者的身份上,他願意大方的稍微容忍一下。


    不過,要是再亂來,他就叫人了。


    門外的護衛隊可不是擺設!


    阿泰爾薄唇緊抿,敏銳的察覺到小貓的耐心在告罄的邊緣。


    他不想這次的會麵就這麽結束,絞盡腦汁的思考怎麽樣才能延長相處的時間。


    花色的尾巴啪嗒啪嗒的拍了拍床,似是催促。


    蘇牧尤冷聲說道:“啞巴了?”


    “你......”阿泰爾慌忙不迭抬頭,沒找到完美借口的他磕磕絆絆的說:“你冷嗎?我可以變成獸態給你暖暖。”


    說完自己倒是期待上了。


    獸世晝夜溫差大,萬一呢?


    想當初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小貓不就偷偷窩在他的身上睡覺嗎?


    話音落下,小貓不由低頭看了一眼屁股下的床。


    獅子族長非常看重聖子,給他準備的東西,當然是上乘的。


    床是獸世通用流行的墨石做成的,中間鋪著一層曬幹了的纖長草杆,最後蓋上了毛絨絨的獸皮。


    獅子獸人可隻有在照顧幼崽的時候,才會把床搞得這麽軟軟的。


    一般情況下,皮糙肉厚的他們最多墊一層。


    然而種族差距就在這時候體現出來了。


    貓咪是貪圖享受的生物。


    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蘇牧尤也能吃苦。


    但身份給力了,要求可不就高了嗎?


    經白獅一提醒,他立馬挑三揀四上了,覺得這床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鋪的不夠厚,還是太硬了。


    獸皮上的毛不夠長,暖意捂的不夠快。


    阿泰爾見他陷入了沉思,就跟皇帝身邊的善於諂媚的佞臣一般,循循善誘。


    “你之前在我身上睡的很香的。而且,我成年了之後,獸態下的鬃毛也比以前更茂密了。”


    鬃毛是雄獅非常矚目的特征。


    越是旺盛,看上去越加的雄壯。


    能提高對弱點脖頸保護的同時,在求偶的成功率上,也會有不少的加持。


    阿泰爾說這話的時候,麵上還隱隱帶著幾分自豪。


    雖然他剛成年,但從體型上來看,可比別的年長者更加的威武健壯。


    包括屋外杵著的、被叫做部落勇士的迪克,跟他都沒什麽可比性。


    他的語氣,像極了在心愛的人麵前表現自己的小學雞。


    但蘇牧尤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純白、蓬鬆的鬃毛,卻和威武沾不上一點關係。


    隻能聯想到鬆鬆軟軟的,看上去就十分的柔軟好躺。


    不過,小貓十分謹慎,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而是微微抬起下巴,施舍般說道,“你先變回去。”


    獸神大人說的保持距離,應該是伴侶間的那種柔情蜜意。


    但現在的他,隻是把白獅當成一張床、一個工具。


    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阿泰爾明白這是要檢查的意思。


    如果通過,可能不止今晚,以後的每一個晚上,他都有機會給小貓暖床!


    他對自己的獸態還是很有自信的,精神瞬間亢奮了起來。


    不過,在展示之前,他還依依不舍的捏了捏手中牽著的貓爪爪。


    他們多久沒貼貼了?


    截止現在,整整六天五夜!


    在獸神穀被力量洗禮過的小貓得到了賜福,全身就跟‘翻新’過了一般。


    身上的傷好了個徹底,沒有留下任何的疤痕。


    就連流浪時留下的繭子,都消失了個幹淨。


    手摸起來是又嫩又滑,手感上佳。


    阿泰爾愛不忍釋。


    蘇牧尤察覺到了手上的動作,挑了挑眉。


    下一秒,原本看著纖細脆弱的青蔥長指,瞬間化成了獸態。


    縮在肉墊裏的爪子,就跟彈簧似的冒出。


    如同幾柄鋒利的小匕首,不客氣的抵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阿泰爾:“......”


    小貓,還是一如既往的凶。


    他不動聲色的停下了動作,再慢吞吞的將手縮了回來。


    錯了,老實了。


    蘇牧尤打了個哈欠,困意使然,也懶得跟對方計較。


    隻是用眼神催促對方搞快點。


    阿泰爾不再磨蹭。


    下一秒,白毛帥哥瞬間變成了一頭巨大的獅子。


    寬敞的大床被占據了二分之一。


    而原本和他湊的近的小貓,被順勢擠出去一小段距離。


    蘇牧尤黑著臉,不留餘力的用貓爪拍了拍白獅的肩膀,“你是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協調能力出色,怕是要身形不穩,直接在床上撅過去。


    變回獅子之後的阿泰爾防禦力更強了。


    光用肉墊拍不伸爪子的話,根本沒辦法對他造成傷害。


    阿泰爾還記著屋外守著的迪克,獸態的嗓門更大,他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蘇牧尤揪了揪白獅的毛毛,惡聲惡氣,“諒你也不敢。以後小心點,知道沒?”


    阿泰爾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眸光微動,點了點頭。


    以後,他喜歡這個詞。


    蘇牧尤說著,轉移位置,著手檢查“床墊”是否合格。


    肉長的身體,自然比石頭軟。


    又因為活著,都不需要他自己窩著不動把皮草捂熱,本身就是熱的。


    中肯評價:阿泰爾牌床墊,兩個方麵都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勝出。


    蘇牧尤用行動給出回複。


    心念轉動間變回了獸態,表現和白獅是兩個極端,體量瞬間小了數倍。


    小三花動作輕巧的跳上了白獅的背部,找好位置,踩了踩絨絨的鬃毛。


    被踩奶的白獅嘴角遏製不住的上揚。


    小黑屋裏,放在角落的爽度檢測儀隨著小貓的動作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提示。


    “滴,男主爽度值+1。”


    “滴,男主又爽度值+1。”


    “滴,男主爽度值再+1。”


    蘇牧尤耐心的將要睡的地方塑形成自己的滿意的樣子,這才趴了下去。


    睡覺!


    背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緊接著,接觸麵積又擴大了不少。


    這是通過審核了。


    順利留下的阿泰爾眸中盡是喜意,即便是現在的他是獸化的獅子臉,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品出那份滿意感。


    他低下了頭搭在了自己的前爪上,隨後一動不敢動。


    生怕影響了對方休息。


    小貓的體型對比白獅來說,真的小太多了。


    那份重量,輕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但在阿泰爾的心中,長得小小的三花,卻又比整個世界都要來的重。


    蘇牧尤安心睡去,這一次,意識沒有被迫亂竄。


    或許是出於心疼,不想再折騰,獸神沒再度傳喚他。


    屋內十分寂靜,除了淺淺的呼吸聲,沒有任何其他的動靜。


    阿泰爾也閉上了眼,休息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睡舒服了的小貓忽然翻了個身,後肢無意識的在他肩膀上蹬了一下。


    白獅半圓的耳朵抖了抖,淺眠的他當即睜開了眼。


    先是警覺的探查了一下環境,沒發現異常之後,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小貓的身上。


    靜靜等了一會兒,沒有什麽吩咐、也沒了下文。


    確定對方這尋常的動作之後,他又將腦袋趴了下去。


    然,還未等他重新醞釀出睡意,忽然察覺到翻了個身的小貓有下滑的趨勢。


    獅子的背雖寬,但到底不是絕對的平整,邊緣處存在著起伏的曲線。


    蘇牧尤一個翻身,正好翻到了‘下坡’。


    貓貓的身體在放鬆的時候,就跟液體似的,身體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可不就往下掉了嗎?


    阿泰爾屏息凝神,等對方滑到上臂位置時,瞬間用另一隻爪子將其托住,捧到了麵前。


    反應不可謂不快。


    而位置經曆了乾坤大挪移的小貓,依舊睡的四仰八叉,沒有轉醒的趨勢。


    阿泰爾望著他因呼吸而小弧度上下起伏的身體,心軟軟。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動了:低頭舔了一口。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又回憶起小貓不喜歡被其他的獸人舔毛這一點之後,阿泰爾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生怕下一秒小貓就睜開眼,並且喵喵叫的要他滾出去。


    好在,命運之神還是眷顧他的,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依舊睡的很香,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


    然後,沒忍住,又舔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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