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瘴氣影響,且深入‘敵營’,表現的虛弱一點,讓旁人瞧輕他,是好事。


    “嘶嘶。”趴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小蛇差點沒被動作甩下去,不滿抗議。


    敖譯還沒有所表現,巡邏衛當即把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小蛇沒有半分猶豫的就順著爬走了。


    本來它被主人留下,就是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


    現在周圍的高手那麽多,自然不需要它再出力了。


    敖譯都已經習慣肩上頂著這裝飾物了。


    小蛇驟然離開,他還有些不適。


    隊伍後方發生了什麽,對前方的人沒有任何的影響。


    蘇牧尤聽到族長的呼喚,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


    “族長大人,有何事?”對於這位年邁的老人,他還是相當尊敬的。


    族長也不跟他推諉扯皮,開門見山,“今天又抓了個外鄉人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他就由你隨意安排。”


    蘇牧尤符合角色性格的皺起眉頭。


    分明是婉拒過巡邏隊的事情,卻再次推到了麵前。


    “欸,你先聽我說。”族長見他一臉的不耐,搶先一步表態,“你現在院裏的那個試藥人,我看你也舍不得用。”


    還放人去祭典玩兒。


    蘇牧尤依舊是那副表情,隻不過語氣稍頓,“我隻是在等他養好傷。”


    族長端的是高深莫測。


    從外界撿回來的試藥人,一般會有兩個結局。


    第一種,為得以延續的生命付出報酬。


    第二種,和撿他的族人看對了眼,結為伴侶。


    他都一把年紀了,當然見多識廣。


    剛開始嘴巴比石頭還硬,後續自打臉的事情,屢見不鮮。


    小年輕到底是族中祭司,他還是要兜著點麵子的。


    “此人體質非凡,對外圍瘴氣及一般毒物都存有抗性,且習過武。”


    比起下蠱,族長更擅長的其實是毒。


    於牢房初見,便悄無聲息的出手試探過。


    敖譯的偽裝,並沒有騙過他。


    換做是一般人,應該兩眼一翻被毒暈過去才是。


    “保險起見,由你看著最為妥帖。”族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像是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此時的外鄉人手段發展到了何種程度了。”


    屋內的韓文軒此時也於門邊探頭探腦,思索著這麽大的陣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聽到門口的陌生老者說了什麽話,頓時有些心跳加速。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然而視線不經意的往人群中一瞥,那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異瞳便印入眼簾。


    他瞬間僵在了原地。


    這是父親命人來接他了?


    韓文軒對敖譯的實力有幾分了解,明白自己能離開的可能性直線上升。


    此時難免有些悵然若失。


    而敖譯也感受到了落在了身上的窺視。


    順著抬眸,同樣發現了在門邊的小少爺。


    看其外在表象,感覺這些日子以來,對方非但沒受什麽虐待,還過的相當的不錯。


    那身打扮,都已經完美融入進原住民中了。


    領路老者方才所言於心間回蕩:“我看你也舍不得用。”


    敖譯:“......”


    氣勢漸冷。


    族長麵帶微笑。


    並不知道自己意有所指的一句話,沒讓對話的人心裏產生什麽漣漪,卻是影響了另外的人。


    而他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已經將拒絕的路堵死了。


    蘇牧尤沉默的與之對視,給足了某兩個人發現彼此的時間。


    良久,他歎了口氣,到底還是鬆了口,“知道了。”


    安靜了數年的院子,終將住進第三個人。


    族長急急忙忙的來,樂嗬嗬的走。


    大抵在他的心中,已經為自家孩子的未來狠狠助了一波力。


    其餘押送敖譯過來的巡邏衛並沒有在此時退場。


    目光炯炯的看著大祭司,等待吩咐。


    蘇牧尤先是偏頭看向了趴在門邊的人,“看什麽?”


    韓文軒往後縮了縮,小聲嘀咕,“看看熱鬧。”


    並沒有將自己和敖譯的相識的事情抖落出來。


    他有預感,一旦暴露,等待著他們的是更加嚴密的看管。


    蘇牧尤衝著外頭招了招手。


    當即就有兩個巡邏衛有眼力見的走上前。


    “別亂跑。”當然,這句話是對韓文軒說的。


    吩咐完畢,蘇牧尤就轉身朝著院子後邊的小路走去。


    其他的巡邏衛則是押著抓到的闖入者跟上了他的步伐。


    被留下的韓文軒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很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卻礙於杵在門口的兩尊‘門神’,隻能將一切的衝動藏於心底。


    巡邏衛並沒有跟著他們的大祭司深入很久。


    拐彎見到一個小小的池塘,便停下了腳步。


    與此同時,拿出一塊疊了好幾層的厚厚的布料,遮住了闖入者的眼睛,還給他戴上了軟硬適中能完美攔截聲音的耳塞。


    武功高強者聽聲辨位並非難事。


    他們準備充分,杜絕一切可能暴露位置的可能。


    等一切都處理妥當,蘇牧尤這才伸手,接過了綁著對方雙手的繩索。


    接下來的路程,隻有他們兩個人走。


    最受防備的敖譯視力、聽力皆受到了影響。


    隻能跟著手上那份牽拽的力量往前。


    乖順聽話到,就像是一個被控製了心神的傀儡。


    身處叢林深處,鼻間的空氣清新,滿滿的都是淡淡的草木清香。


    五感失去重要的視覺以及聽覺,恍如夢寐。


    不知過了多久,敖譯輕聳鼻端,赫然發現周圍的氣味已經和方才不同了。


    草木清香淡去,隨之而起的是厚重的岩屑味兒。


    心中有了答案:快到了。


    蘇牧尤帶著敖譯進入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七拐八拐,穿過了不知道多少條岔路口,直奔專門關人的房間而去。


    路況之繞,別說是蒙著眼了。


    就是視線未受阻礙,對此不熟悉的人,在這迷宮般的路口也得迷失。


    蘇牧尤點燃了門邊的火把,迸發的火焰照亮了室內的環境。


    他將手中的繩子綁在了門邊的鐵杆上,在一眾工具裏挑挑揀揀,最終挑選出了一捆粗細適中的鐵鏈。


    在這期間,敖譯就乖乖的站在原地等著。


    認命的沒有任何反抗。


    分量不輕的鐵鏈蘇牧尤拿的很輕鬆,充盈的內力就像是大力水手的菠菜。


    他慢條斯理的捆住了對方的雙手,結束後才摘下了對方的眼罩。


    火把在幾步開外,用來照明的亮度遠達不到刺眼的程度。


    敖譯輕而易舉的久看清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他緩緩眨了眨眼睛。


    中途不過隔了一會兒沒見,所謂的大祭司已經換了一套衣服。


    雖然還是他從未見過的穿衣風格,不羈又肆意。


    沒了祭司袍的莊重威嚴,距離感都隨之減弱。


    但敖譯還沒敢多看。


    視線上移,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那副妝容倒是並未卸去,勾的他心神不寧的紅色線條依舊墜在對方眼尾。


    被仔細端詳的蘇牧尤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對方自己取下耳塞。


    抵達目的地,保密工作已經不需要了。


    而這種小事,他自然不樂意親手做。


    敖譯的乖順順延,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取下耳塞的一瞬間,率先闖入耳中的,是鐵鏈隨著動作相互碰撞發出的響聲。


    沒有對方身上的鈴鐺聲好聽。


    他心想。


    蘇牧尤下巴微揚,姿態睥睨,帶著審視,“你闖入此地,是為何事?”


    敖譯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直到明顯的不耐浮現於眉眼。


    他垂下了眼簾,“迷路。”


    許久未說話,喉腔似乎不習慣這樣的感覺,嗓音有些低啞。


    迷路迷進吃人林?


    說謊不打草稿。


    對待外鄉人,大祭司本就沒有對族人的那份寬容。


    現在更是耐心告罄,眸中盡是森冷的厲色。


    二者本就不遠的距離被拉的更近。


    蘇牧尤抬起手,警告意味十足的拍了拍他的臉,“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太蠢的,容易喪失對話興致。”


    用的力氣不大,打在臉上不至於疼。


    可侮辱的性質很強。


    不論是動作,還是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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