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們是行動派,說幹就幹。


    於是乎,半刻鍾後,族長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捧著一盞冒著熱氣的茶杯,愜意的吹了吹,“不用管,那闖入者翻不出什麽風浪。”


    “可是......”來告密的族人關心則亂,還想補充什麽。


    “好了。”卻被族長打斷,“相信前幾天的鞭刑,足夠讓大祭司印象深刻了。你們也要多一點信任,是也不是?”


    老者的咬字特意在‘大祭司’三個字上加重。


    他的表情依舊和善,隻不過眸中毫無笑意,如同一隻盤踞在暗處的蛇。


    那番懲罰隻為警告族人,可不是衝著削弱對方的聲望去的。


    兩名族人明白了族長的意思,頓時噤了聲。


    不敢再插手。


    ......


    悠閑的養病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了小半個月。


    蘇牧尤算著日子,除了對傷口好的藥之外,還自覺的補了血蠱。


    猛藥加持之下,深深淺淺的傷口盡數結痂。


    邊緣的淺傷處甚至都自然脫落了些許,露出了底下新長出來的嫩肉。


    正常使用雙臂力量扯到後背的皮膚時,也不會太疼。


    這讓這些天來一直幫他上藥的敖譯看著也放心了不少。


    脫離了危險,其實大祭司並不需要人貼身守著了。


    但是沒有正式開口將他趕出去、卸了職責,他便也雷打不動的身兼數職。


    隻不過,晚上偷偷靠在床尾的舉動,隨著對方的精力的恢複,也變得拘謹小心了不少。


    敖譯知道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愈發的珍惜晚上相伴的時間。


    好巧不巧,蘇牧尤也是這麽想的。


    以大祭司的性子,必然不會允許對方一直潛伏在自己的房間裏。


    日日夜夜形影不離的相處模式,也該結束了。


    但是,在結束之前,他們還需要算一算賬。


    這一日,蘇牧尤晚上早早的上了床。


    敖譯見狀愣了下,是白天累著了嗎?


    疑惑冒出,然礙於身份地位,他也沒貿然的開口詢問。


    而且,就算問了,以對方的脾氣估計也隻會得到一個“關你何事”、“逾越”之類的答案。


    內勁隔空將燭火打滅,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床上的人奔赴夢鄉,而兼職的暗衛也回了自己的‘老家’。


    溫度漸涼,蟲鳴聲聲。


    夜色更濃了。


    在安全環境裏小眯了一會兒的敖譯清醒了過來。


    掐算了一下時間,耐心的觀察大祭司此時的狀態。


    等差不多了,從房梁上翻身而下。


    無聲無息的靠近了房間裏的唯一一張床。


    一如往常。


    同一時間,蘇牧尤也被拐洞拐叫醒。


    他忍住了打哈欠的欲望。


    很好,跟前幾天一樣大膽,他就放心了。


    蘇牧尤並未直接行動,而是等對方放鬆警惕。


    不知自己行動早已暴露了的敖譯靠在床角,用手撐著腦袋小憩。


    這裏並非是玄幻修仙世界,武俠的背景設定還不至於讓人能拋棄睡覺這種極為重要的能量恢複方式。


    倏地,肩膀上抵上來一股勁兒。


    敖譯被迫偏了偏身子,那雙異瞳也重新睜開。


    他並不還害怕,條件反射的捏著被褥,給床上睡相並不好的人掖了掖。


    “這也是暗衛的職責之一?”寂靜中,因剛轉醒而變得暗啞的聲音格外明顯。


    如同晴天劈下的一道驚雷。


    驚的敖譯從身體到精神盡數緊繃,一刹那,腦海中出現的想法就是逃跑。


    好在理智尚存,知道自己跑了的後果比不跑要嚴重數倍。


    堪堪控製住了自己的行動,讓想法隻停留在想的階段上。


    不敢付諸實際行動。


    隻不過,楞在原地的模樣,看上去更像是木頭了。


    蘇牧尤用胳膊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把燭火點上。”


    下達的命令給木頭人注入了生命。


    敖譯站了起來,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輕鬆的找到了燭台的位置。


    不多時,暖橘色的光照亮了半個房間。


    而僭越妄為的死士,此時也跪在了大祭司的麵前。


    蘇牧尤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提醒,“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敖譯的腦袋就跟生鏽了般艱難的轉了轉,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問了什麽。


    他有些心虛,可又十分誠實的說道:“不是。”


    暗衛的職責是貼身保護主人的安全。


    但也沒必要那麽貼。


    那雙異於常人的異瞳,讓他看上去像極了一隻做錯事在主人麵前耷拉著腦袋的哈士奇。


    “不是?”蘇牧尤手指在胳膊上輕敲,輕聲重複了一遍他說的內容,“多此一舉,是為何故?”


    “我......”敖譯飛快的偷看了他一眼,“擔心大祭司。”


    嘴巴總算有用了一回,在他還沒理清思緒之時,真相就已經脫口而出。


    蘇牧尤詫異於他的坦然,伸出手衝他招了招。


    敖譯雖不敢直視大祭司,但眼睛的餘光一直在關心他的動向。


    見狀,疑團滿腹的挪近了幾分。


    蘇牧尤捏住他的下巴向上微抬,“哦?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呢。”


    死士到底是外頭來的闖入者。


    人心複雜,大祭司對他的信任少到可憐。


    比起這些關心的話,更覺得對方是在找機會擺脫現狀。


    閃閃躲躲的人此時避無可避。


    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膚感像一塊溫潤的暖玉,卻帶著足以將人灼傷的氣勢。


    敖譯被‘燙傷’了,皮膚的顏色驟然紅了好幾個度。


    臉頰、耳朵、脖子,裸露在外的,盡數如此。


    沒有露出的,估計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眼睫顫抖,帶著些許從未有過的羞怯之意,抬眸看向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大祭司。


    “我擔心大祭司你。”


    剛從夢中蘇醒的人姿態放鬆,墨色的長發未被發帶束縛,如瀑般傾斜而下。


    隨意的垂落在了胸前與後背。


    許是趴著睡的原因,褻衣的領口微敞,線條清晰的鎖骨一覽無遺。


    再往上,纖細的脖子看著有些脆弱,凸起的喉結在燭光中落下一片陰影。


    精致卓越的五官攝人心魄,暖色的光卻柔化了他的攻擊性。


    臉上那一抹壓出來的枕印,恍然間帶著特殊的力量,將橫在中間的距離感強勢打散。


    這般模樣,估計沒有其他的外人見過。


    敖譯一瞬不瞬的看著。


    這樣的大祭司,隻有他看見了。


    暗中揣測的念頭,讓他血液奔騰的速度都快了些。


    與此同時,這樣的大祭司,他也不想讓其他人看見。


    一直在休眠的占有欲,從心間遽然蘇醒,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敖譯任由惡念滋生,垂於腿側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緊握成拳。


    想把人藏起來,想永遠黏在一起。


    身上火辣的視線都快凝成實質,蘇牧尤就是想裝作沒發現也做不到。


    死士的神態不像是在說謊,但這樣的凝視讓他有些不樂意。


    大祭司輕笑了一聲。


    閑著的左手湊近,動作輕柔的劃過對方的臉頰。


    最終,停留在了那隻灰藍色眼睛的眼角處。


    “很少有的顏色。”


    在中原境內,這樣的顏色幾乎沒有。


    臉上的癢意徑直傳入了身體深處。


    敖譯的呼吸失了節奏,跟心跳一樣的亂。


    他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就連眨眼也舍不得。


    蘇牧尤瞧著還沒發現危險的某人,語氣急轉變冷,“很適合挖出來當藏品,你說呢?”


    虛虛的搭在眼角的手指,也微微用力向下按。


    讓對方意識到,這並非是什麽的玩笑話。


    瞅啥?


    真是冒昧!


    敖譯卻沒有害怕的感覺。


    在聽到想那些威脅滿滿的話語時,甚至冒出了有些癲狂的喜意。


    這是不是說明,對方喜歡他的眼睛?


    “是大祭司的話,可以。”敖譯偏了偏頭,讓自己的眼睛更靠近他的手指。


    用行動證明自己所說非虛。


    這是他首次對自己挖眼睛的威脅做出回應。


    然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蘇牧尤滿意,因為這證明他的威脅沒起到任何的作用。


    外鄉人真是夠莫名其妙的。


    氣不過的大祭司直接拍了拍死士的臉,“滾去外麵,折根竹枝回來。”


    竹苑裏並沒有備用行刑的工具,隻能就地取材。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幾天舒服日子過下來,看來對方是皮鬆了!


    敖譯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要挨打,但心中總有種遏製不住的興奮感。


    他不發一言的站了起來,聽話的去了竹林。


    而蘇牧尤則是趁著這個時間從床上下來。


    “宿主,你咋不讓他拿掃把,去了頭就是根棍子。”拐洞拐摩拳擦掌。


    小小配角,怎麽敢覬覦它家宿主?


    顏值上,跟以前的男主比起來差了不少,臉上還有疤。


    背景上,又不是什麽大勢力的首領,也不足以橫掃武林。


    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得好好教訓教訓。


    蘇牧尤聞言,撩袖子的動作頓了頓,“我隻是想教訓他,不是想弄死他。”


    而且,竹條的威力難道很小嗎?


    武俠世界,摘花飛葉皆可傷人。


    竹條在內力的加持之下,自然也可讓人皮開肉綻。


    比鞭子差不到哪裏去。


    “傷肉便可,不需傷骨,還要他幹活呢。”


    拐洞拐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還是宿主你考慮周全。”


    這何嚐不是一種資源的最大利用化!


    閑聊間,出去找懲罰自己的工具的敖譯也回來了。


    他折下的竹條沒有經不起揮舞的嫩,也沒有過硬易斷的老。


    恰到好處,韌性上佳。


    分叉的枝條上,還墜著幾片纖長翠綠的竹葉,惹眼好看的緊。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給插花做點綴的。


    敖譯將竹條遞給了需要它的人。


    蘇牧尤一把將其從他手上拿過,“跪下。”


    死士恢複了老實巴交的樣子,跪了下去。


    為了方便他動作,甚至主動褪下了上衣。


    頗有種負荊請罪之感。


    而這幅作態,在大祭司的眼中,便是毫無畏懼的輕視。


    他挑了挑眉,也不出聲提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出手。


    “呋——”


    破空聲很小,但足夠尖銳。


    在竹條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動靜像極了炸開了的煙花。


    竹條雖細,但著力點卻更為集中。


    附帶著的竹葉,在內力注入之下,也成了幫凶。


    在肩上掃過,赫然割開了幾道細長的口子。


    一下更比六下強。


    速度很快,以至於痛感都慢了一步。


    敖譯鼻尖溢出了點點汗水,沒吭聲,隻是抬頭看向大祭司。


    擔心對方會因為這個動作扯到背後的傷口,傷到自己。


    蘇牧尤受不了他這種以德報怨的眼神,襯的自己是個絕世大壞蛋似的。


    他再次揮出一‘鞭’,“不準看了。”


    竹條打向對方的肩頸,過程中,連接比較脆弱的葉片飛了出去。


    敖譯隻覺得自己的下唇一熱,細細麻麻的疼痛泛濫。


    聽話的他低眉順眼,果真不再看。


    伸出舌尖,卷走了從傷口處溢出的血珠。


    蘇牧尤握著竹條的手緊了緊。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他將掉落下來的袖子重新卷了上去,沒了視線幹擾,不再留情。


    敖譯收緊了核心,肌肉盡數緊繃。


    盡量控製內力不要護體,免得把竹條崩斷。


    這樣做也能減弱一部分痛感,而熱意麻意的存在感卻直線上升。


    與此同時,對方每揮出一鞭,因長時間和草藥相伴而浸染進皮膚中的清香,就會先一步掃過他的鼻尖。


    以至於到了最後,他都分不清抽打給他帶來的,究竟是痛苦還是快樂。


    敖譯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興奮的由來。


    初入五仙教時被抓入牢獄中的經曆,早已銘記入骨髓,並暗中期待。


    他不是有受虐傾向想挨打,而是迷戀對方身上的氣息。


    大祭司好好的出了一通氣。


    然結束時一低頭,赫然發現對方竟亮出了凶器。


    自以為藏的很好,實際上合身的布料早已將露出了馬腳。


    他的眼睛因吃驚而瞪大,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族訓規定他們不許和外鄉人多做交流是正確的。


    外鄉人,真的跟有病似的。


    他氣笑了,直接踩了上去,“你是牲口嘛?”


    他是在打人,是在懲罰!


    對方究竟在想什麽?


    “嘶。”敖譯吸了挨打以來的第一口涼氣,疼的背上冒出了一片冷汗。


    抬眸與之對視的眼神中,除了誠摯可憐外,還泄露了幾分苦苦壓抑的穀\/欠色。


    蘇牧尤攆了攆,聲音冷得好似能掉冰渣子,“反正也不用到了,不如割了。”


    對於所有雄性生物來說,這大概是都會懼怕的威脅。


    然而敖譯卻不知怎麽的,莫名篤定對方不會將這些話落實。


    他的眉頭微蹙,神色複雜,“大祭司,你,沒有穿鞋。”


    對方起床時披了件外袍,長至垂地,將身上蓋了個嚴嚴實實。


    以至於,敖譯剛才根本沒有發現這一點。


    不過,也正是因為沒穿鞋......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臉上更熱了。


    被提醒的人動作一頓。


    怒火褪去,理智回歸。


    從腳底傳來的那份觸感,變得越發的明顯。


    燙的他瞬間將腳放下了。


    “啪。”


    大祭司臉色陰沉,收回甩對方巴掌的手,“牲口!”


    剛才的反問句,在此時變成了陳述句。


    他怎麽也沒想到,被那般對待之後,對方竟然還精神奕奕。


    莫不成,萬毒體在這方麵也有強悍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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