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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征雁被放出來之後,與夫人團聚,在家中歇了半日,就匆匆趕來了大理寺。


    大理寺從上到下所有人整整齊齊地等在門口,喜迎寺卿洗脫冤屈。


    費征雁從大門走進來,就見嚴以琛、林鷺、三護衛站在前麵,與身後百餘人一起拱手,“恭迎費寺卿回寺。”


    老頭尤記起他第一天上任大理寺卿時的情景,觸景生情感動的一塌糊塗,抱著嚴以琛和林鷺的胳膊直抹眼淚。嚴以琛看他把鼻涕眼淚都往自己身上抹,默默把他往林鷺那推了推。


    情感抒發完畢,費征雁回到自己的書房,房間裏比自己離開前還整潔,一點沒落灰。他又看了看書案上待處理的事項,發現已經一一批奏好,隻等著自己蓋章簽字,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宮裏的大太監來傳皇帝的聖旨,宣費征雁、嚴以琛等人進宮調查詛咒陣法一案。費征雁接了聖旨,領了進宮的通行證令,看著聖旨上寫的一句話摸不著頭腦。“皇上這是啥意思?小嚴啊,你還有個大爺?”


    嚴以琛接過聖旨一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讓葉渡清和“少卿嚴以琛的大爺”一同入宮,“啊”了一聲。


    嚴屹寬這時和葉渡清一起進來了,葉渡清見到大理寺卿平安無事,給他行禮。


    費征雁一抬頭,就看見嚴屹寬那張臉,“啊?哎?你是!?”他又看看嚴以琛,指著他兩人張口結舌。


    嚴以琛拿那張聖旨把自己臉捂住,完了,這下完了,他的身份再也兜不住了。


    “呦,這麽多年,你倒是老了不少嘛。”嚴屹寬還是那麽自來熟,進來就找地方坐下。葉渡清和嚴以琛都已經知曉費征雁二十年前見過他一麵,隻有林鷺和三護衛一頭霧水。


    費征雁看著這張毫無改變的麵孔,心中感慨萬分。


    “你也別裝了,那麽精一個人,怎麽認不出我的後代。我家這小子進案卷閣的時候,是你偷偷放水了吧?”薑還是老的辣,嚴屹寬心裏跟明鏡似的。


    尷尬地摸了摸胡子,費征雁拍了拍嚴以琛:“龍生龍鳳生鳳啊,我當時雖然不知道這孩子是您的什麽人,但大概知道他是為什麽來的。”


    嚴以琛沒想到自己是被費征雁套路了,“大人…我這……”


    “哎!”費征雁擺擺手,“金滿丁那事兒,我還得謝謝你,現在他們兩口子過得挺好。”原來費征雁什麽都知道,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不是沒有理由的,看來自己還是嫩了點。


    林鷺等人還蒙在鼓裏,瞪著費征雁一臉疑惑。嚴屹寬拍了拍大理寺卿,“我看這幾個小孩也挺不錯,但說無妨。”


    半個時辰之後,這間書房裏的所有人都得知了二十年前烏衣鏢局案的始末以及嚴屹寬、嚴以琛的身份。


    三護衛扒著嚴以琛的肩膀搖來晃去,“你這家夥不義氣啊!你有這麽牛逼的身份,哥們兒竟然是最後知道的?”


    林鷺消化了一下,對費征雁說:“原來你以前跟我說的,不是在吹牛啊。”


    “老夫什麽時候吹過牛!”費征雁以前開導林鷺的時候,天天跟他沒話找話說,曾經講過自己從天魔宮主手下“逃脫”的英勇事跡。


    嚴屹寬拿起茶杯,徐崇立馬湊上去給他老人家斟茶,笑的一臉諂媚。嚴屹寬滿意地喝了口茶,“嗯,小子挺會來事兒的。”


    他從桌上拿過那張聖旨看了一遍,說:“這個宇文尚,叫我們進宮去給他兒子當免費保鏢?算盤打得挺響啊。”


    “爺爺,你什麽時候認識的皇帝啊?”嚴以琛發現他爺爺身上還有著不少未解之謎。


    “哼,什麽時候?他還沒當上皇帝的時候唄。”嚴屹寬把胳膊搭在葉渡清肩膀上,對他說:“你師父也認識他,不過嘛,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我昨晚上他那皇宮去喝了點茶,聊了會兒天。”


    嚴以琛無奈地扶額,“然後你就被陸驍發現了?”


    “什麽叫我被他發現?我要是不想讓人發現,誰能發現我?”他這話說得像繞口令似的,“這小孩混的也不錯,我認識他師父。”


    葉渡清憋著笑,感覺嚴屹寬像是一朵交際花,誰都認識,朋友圈大的要命。


    說回正事,幾人都問這詛咒陣法到底是什麽來曆。費征雁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我不曉得是何人發明出這個陣法的,但是我知道這東西為什麽讓皇上和寧王反應這麽大。這一切,都要從十幾年前那場宮廷政變說起。”


    “略有耳聞。”嚴屹寬把茶杯放在桌上。


    這些小輩也許聽聞過這件事的隻言片語,但絕對算不上了解,就請費征雁講上一講。


    “說一句大逆不道的,你們都知道陛下的江山是從他皇兄之子,文德帝宇文傑那奪來的,從繼承正統的角度來講,肯定是難以被那些老臣承認的。不過文德帝在位的那兩年兵政不勤,丟了漠北二十三城,百姓也沒能休養生息,民間怨氣很重,當年的陛下從封地一路打到帝都,還是受百姓擁躉的。”這段曆史倒是人盡皆知,宇文尚並沒有做什麽掩耳盜鈴的事情,大大方方向天下承認老子就要當這個皇帝。事實上,他這個皇帝當的也很好,近十年來吏治清明、兵強馬壯,一派盛世景象。


    “自太祖以來,朝廷就施行滅教的政策,毀廟燒經,以圖全麵禁止人祭行為。這舉措雖然的確嚴禁了人祭,不過強行中斷了天下萬民的信仰,在道德和法律接管他們的理智之前,那段日子裏,天下可以說是亂作一團。”的確,失去了“神靈”的約束,人很容易劍走偏鋒。


    費征雁問他們:“你們聽過秦派和馬派嗎?在陛下成為中州之主後,對於宗教,朝堂上大致有兩個不同的主張。一是先皇後與其兄秦海卿提出的溫和漸進改革法,提倡在廢除人祭的前提下,讓萬民自主選擇是否信仰原一教,除其糟粕留之精華;另一方是以馬複綱為代表的馬派,更加激進,提議幹脆完全廢止原一教崇拜,以嚴苛精妙的法律代替宗教上的信仰。兩派在朝堂上爭論不休,那段時間隻要一上朝,討論的焦點就是這事兒。”


    嚴屹寬點頭,“那段時間江湖上也很鬧挺,天一那家夥出麵調和了一些大門派間的問題。至於朝廷那邊,皇後的事跡我有所耳聞。”


    “先皇後蕙質蘭心、賢能淑德,為替陛下分憂,親身輾轉於中州各郡縣,推法布教,歸一民心。幾年之後,民間信仰逐漸恢複,民生穩定,吏治也好了不少,可以說秦派暫時贏下了這場政治與宗教的鬥爭。在這段時間裏,秦後也為陛下生下了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寧王。加上五年前誕生的長公主,兩個孩子成為了陛下的掌上明珠,當時全國上下都在傳,這位皇子會是將來皇位的繼承人。”


    幾人都聽的有些入神了,徐崇問:“那為何先皇後和公主會早逝?”


    “唉。”費征雁歎了口氣,“這就要說到重點了。雖然秦派取得了暫時的勝利,但廟堂上仍然暗流湧動。馬派先是聯合了定西將軍陸寬,也就是陸驍的父親,他們偽造了一起大型殺祭案,在東海郡虐殺了三千人。這件事情一出,秦派成了眾矢之的,馬複綱步步緊逼,一定要讓先皇後出麵,為此事承擔後果。”


    “卑鄙啊!”嚴以琛聽著都生氣。


    “哼,不僅如此,馬複綱內外勾結,吃裏扒外,暗通文德帝的次子宇文徹攻打帝都,逼迫陛下退位以實施自己的政治抱負。陛下出城迎戰,大破宇文徹的十餘萬精兵,將宇文徹斬於馬下。”說起這段事,他也有少許激動,喝了口茶。


    “唉,但等陛下回宮,先皇後與長公主已經在鏡華宮中被謀害致死,宮室的地麵上就畫著那個詛咒陣法,三角形的三個頂角處站著的小人分別指代皇後、長公主和六皇子。經刑部和大理寺事後調查得知,宮中的香爐裏被投放了劇毒,吸入就死。當年六皇子原本並不在建築內,是在毒煙散的差不多後才進去的,所以吸入的不多,就算如此也丟了半條命去,喪失味覺嗅覺,大病一場,到現在身體都不怎麽康健。”費征雁說完,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按年份來算,當時宇文奕寧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親眼目睹母親和姐姐慘死,精神上受到的傷害不比身體要少。


    “那後來呢?馬複綱如何了?陛下沒殺了他?”林鷺問道。


    費征雁搖了搖頭,“馬複綱那個家夥,更像個邪教頭子,不知怎麽的拉攏了朝中大半官員,以他為首發動二次政變。陛下雖大破叛軍班師回朝,但轉眼間就得知摯愛殞命,小兒生命垂危,悲痛欲絕。馬複綱和一眾官員把陛下堵在大殿上,以六皇子的垂危性命相逼,讓他即刻立法廢止原一教信仰,在中州上下推行,如果不從,便廢帝改製,再立新朝。這時陸寬又站在了馬複綱這一麵,帶兵將大殿團團圍住。”


    聽到這段,他們中不甚文雅的幾人都爆粗口了,“我靠,這是真小人。”


    “這段我聽天一講過,馬複綱此人,屬實是為了權力地位走火入魔,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嚴屹寬是那段曆史的親曆者,評價道。


    茶壺裏的茶水都給他們喝光了,楊虎叫費征雁等會兒再講,自己去燒一壺開水,去去就來。


    續上茶水,費征雁再開口:“哎呀,之後的事情你們差不多都知道了。又過了五年,朝廷上風向大變,當年參與政變、謀害先皇後與長公主的所有人都被清算,嚴重者如馬複綱被誅了九族,輕一些的則抄家流放,這就是青台之變。由於陸寬是政變陰謀的重要參與者,所以陸家男丁基本都被殺了頭,女眷與未成年者流放漠北。陸驍當時與他的母族一道向北,在途中碰上了一幫馬匪,唉,除了他,其餘人無一幸免呐。”這一路講下來,費征雁都不知道歎了多少口氣了。


    林鷺一直很好奇一件事,“當年的寧王不過十來歲,如何有能力發動青台之變?”


    費征雁搖頭晃腦的,“寧王早慧,又在宮闈成長,玩弄權術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老夫當年並不在政治中心,所以隻能聽得隻言片語,不過推動這場清算發展的一定是陛下,另一個主要人物就是內閣大學士孫博梁。”


    葉渡清也有問題,“照大人這麽說來,寧王與陛下或直接、或間接地致陸家於死地,陸驍為何還肯做鏢騎將軍,替朝廷賣命呢?”


    “是啊,這家夥不僅不討厭寧王,還淨往上湊。”嚴以琛也說。


    “嗬嗬,是誰致陸家於死地?是陛下、寧王,還是陸寬本人?”費征雁摸著胡子,一臉了然。


    嚴屹寬也笑了,“那小子,看得還挺通透。我聽說過陸寬這個人,據說他的人品可不怎麽樣,功夫倒還行。”


    總結了一下,大家都明白為何宇文尚和宇文奕寧如此嫌惡這個詛咒陣法了,這是父子倆心裏一道共同的傷疤。


    “自從先皇後與長公主殞命後,這些淫祭相關的東西就被銷毀或者永久封存起來,還能知道陣法怎麽畫的人少之又少。這回他敢陷害到老夫頭上,估計是想惡心惡心陛下與寧王。宮裏那樁,現在並不明朗,咱們不如直接進宮去,問問當事人。”費征雁講話講的嗓子疼,站起來活動筋骨。


    徐崇愛聽這些勾心鬥角的事,猜測道:“現在寧王那幾個皇兄都多老大了,有沒有可能是想爭奪皇位,所以才……”


    “不是沒有這可能。”林鷺進宮過幾回,雖然待不太久,但也能感受到後宮裏獨特的緊張氣氛。那幾位皇子一直不太受寵,嫉妒寧王也很正常。


    “既然皇上下旨讓我們這些人都進宮協查,那咱們就一塊去了。陸驍不知道哪裏去了,要是允許,把他也拽上得了。”嚴以琛拿了一個通行證令,翻來覆去看了看。


    葉渡清的生活離政治鬥爭、皇位繼承這些事比較遠,不過他對皇宮裏長什麽樣子比較好奇,這次既然能進,那就和嚴以琛一起進去瞧瞧。


    嚴屹寬昨晚溜進去,都把皇宮的路探熟了,也拿一塊通行證令,招呼大家一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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