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漪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爸爸媽媽、哥哥還有蒲煜都來找她尋求“真相”,但盧漪始終沒有說出口。


    “我自己可以調節。”


    盧漪總是在說這句話。


    “到底是什麽事!?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你這樣算是懂事嗎?”


    媽媽著急的說。


    “我不懂事,也不夠明事理。我矯情、多疑、心裏沒底。這才是真正的我,不是嗎?”


    盧漪的話讓董若寧更加焦慮。


    “真的,讓漪漪自己先冷靜一下吧。咱們這樣逼問......隻會適得其反。”


    盧航歎了口氣說。


    “她和蒲煜關係那麽好,怎麽現在也不給蒲煜說了?”


    “總要有個自己消化的階段嘛.....”


    爸媽說話的聲音逐漸遠去,盧漪覺得終於有所放鬆。


    “現在的我能做什麽?能找誰說理?能奢求什麽?又能證明什麽?遇到事就會想找人求助、傾訴和發泄,誰願意一直充當這種角色?”


    盧漪仰麵躺在床上,卻因為頭暈而不得不翻了個身。


    “盧漪這是什麽情況?你有頭緒嗎?”


    蒲煜問。


    盧驍搖搖頭:“挺突然的,而且最近她的情緒起伏變化很大。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歡脫,就是在講述一些案件的時候.....但有時又低靡的可怕,提不起一點勁。”


    “我記得之前也有過一段狀態不太好的時候,就是我邀請你們去我學校那次。”


    蒲煜說。


    “對,那陣也是,但現在好像更嚴重了。”


    盧驍回答。


    “找到封醫生之後,盧漪分明明顯改善了不少......要不要找她問問看?”


    蒲煜建議道。


    “有這個必要,抽時間咱倆去找封醫生一趟吧。”


    令兩人沒想到的是,醫院稱封潤涵去外地的醫院參與進修活動了,會有較長一段時間不在。


    “盧漪這樣.....會不會和封醫生不在有關?”


    蒲煜猜測道。


    “會有這麽誇張嗎?她們兩個最近一直保持著聯絡,而且封醫生也不像當年那樣憑空消失啊。”


    盧驍皺緊眉頭。


    “那還真是怪了事了.....”


    盧漪即便對著自己也寡言少語了起來,這讓蒲煜憂心不已。


    “不想上進。想盡情鬧脾氣,不顧一切的發泄自己的情緒。”


    盧漪這樣想著還不到兩秒,就馬上被自己否定了。


    “不行,不可以自私。不能不管不顧,不能波及周圍的人。”


    她沒有仔細理清自己在房間裏待了多久,隻知道爸爸或媽媽把飯遞進來後,自己伸手去接的過程。


    飯菜的數量並沒有什麽變化,但盤子卻似乎越來越重。


    “漪漪,有個姑娘來找你,說是叫程沛。”


    媽媽敲了敲門說。


    “她怎麽會來?”


    盧漪不理解。


    “讓人家進來吧?來看你的,別不懂禮貌。”


    媽媽又說。


    “嗯,行。我收拾一下。”


    好幾天沒有梳頭,頭發被睡的淩亂而幹燥。


    “嗨。”


    見到盧漪後,程沛先打了個招呼。


    “有什麽事嗎?是祁瀛的事還是?”


    盧漪問。


    “呃.....都不是,那件事已經解決了,小茹也被追責了。大家.....都在向前走了。”


    程沛回答。


    盧漪馬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如果是因為小茹說的話你就頹廢成這樣,有必要嗎?”


    “你來就是想說這些?我很累,不想......而且你怎麽知道的?”


    “我爸爸告訴我的,他從付警官那裏聽來.....也很擔心你的情況。”


    程沛解釋道。


    “啊,大家都在擔心我。”


    盧漪仰著頭說。


    “你語氣怎麽這樣?之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程沛說。


    “之前?咱倆才認識了幾天?”


    “我看人很準的,也很相信感覺。你給我的第一感覺就不是現在這樣。”


    “那就是本性暴露吧,我本來就是個糟糕且自私的人。”


    盧漪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就是忍不住要賭氣。


    “如果你是這般自暴自棄態度的話,沒人能幫你。自怨自艾有什麽意義?”


    程沛站起了身:“我來,是因為我很感激你。感激你不厭其煩的找我談心,了解真相,最後才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雖然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也就像你說的,我根本認識你沒多長時間,但....通過從爸爸那裏聽來的很多事,我覺得你是個很好很厲害的人。是個.....讓我敬佩的人。”


    程沛停頓了幾秒,盧漪也沒有回應什麽。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謝謝你。”


    程沛的話在盧漪心中多少還是掀起了波瀾,但她還是想放任自己保持這種狀態。


    盧漪自認為不是一個很能戒掉手機的人,但這幾天她的手機完全沒有聯網,一直保持靜音扔在床頭櫃上。


    如果忍不住去看,說明心中還在有所期待。


    盧漪不想那樣。


    她知道內心深處在期待的人和事,又擔心失落感再次襲來。


    不確定的感情和關係,讓盧漪倍感疲憊。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之前哥哥和蒲煜之間那種莫名其妙的聯結。


    說不清,道不明,欲言又止,不會表達自己的感受。


    “啊......我到底該怎麽辦該怎麽過下去......”


    盧漪重重的把自己摔在床上歎了口氣。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盧漪抬眼去看牆上的鍾表。


    “晚上11點.....現在醒來是沒法輕易入睡了。”


    盧漪扭頭看著漆黑窗外中偶有亮起的燈光,突然想久違的出去走走。


    “問題不大,這會兒一定沒什麽人在外麵。”


    她從衣櫃中找出一件長款的襯衫披在身上,準備下樓。


    因為好幾天沒有出門,突然襲來的涼風讓盧漪鼻子一陣發癢,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盧漪家樓下的路燈好像也壞了,視野範圍內隻有開燈住戶映下的隱約光亮。


    “不夠純粹的黑暗,反而是最有安全感的狀態。”


    盧漪這樣想著。


    “盧漪......”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時,盧漪以為是錯覺。


    “盧漪,是我。”


    盧漪緩緩回過頭,看到打開車門下來的付霆鳴。


    “付.....付警官,你怎麽.....這個時間......”


    盧漪突然產生了轉身就跑的衝動。


    “處理了一些事,正好經過。”


    付霆鳴。


    “你這.....”


    盧漪話還沒說完,付霆鳴就走上前把她摟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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