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亡命之徒


    台下,一雙雙激動的眼睛全都在聚精會神的望著台上。


    這一刻是無數人所期待的,而現在終於來到了,以至於足以容納上萬人的偌大的場館在此刻竟然變得鴉雀無聲。


    於此同時,舞台上背著電吉他的楚辭與背著木吉他張歡悄然對視了一眼,二人齊齊的撥動了琴弦,下一秒暢快的電吉他聲與清脆的木吉他聲相伴而起,一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這有些突然的“襲擊”並沒有給眾人預留太多的反應時間,此刻演唱已經開始了。


    “聽我說,我原來有個夢,跟你高飛遠走,跟你一起走到白頭。”


    “但是我,擁有化為烏有,忘記我們承諾,忘記曾經愛你愛的那麽濃。”


    “我不能帶你走,我犯了大錯,必須一個人走,必須扛下所有罪過,必須離開熟悉的街口。”


    隨著楚辭的演唱開始,無論是直播前的觀眾還是現場的觀眾一時間全都愣住了。


    因為楚辭的並沒有在唱詞,而是在說唱,更準確的說是在跟隨著音樂節奏和旋律念白,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像是在一個深邃的夜晚,疲憊的工作了一天的你坐在一家酒吧的吧台前獨自品味著烈酒的醇香,一個略顯落魄的年輕人走到了你的跟前向你討一杯酒喝,你欣然同意,此時酒吧樂隊彈奏起了一首經典的老歌,為了回報你的一杯酒錢年輕人決定給你講述一個故事,隨即他歎息一聲開始娓娓道來…...


    “請你不要忘記我,這夜裏有小雨飄在空中,當我扣扳機的瞬間靈魂早已賣給魔鬼。”


    “可笑的是,我好想求神幫我贖回,贖回我那一丁點的尊嚴。想起媽媽的臉,對不起這幾年,是否有機會再見你一麵。”


    “媽媽我犯了錯,你會原諒我嗎?我已經踏上了末路,別人眼中的亡命之徒哪裏還有我的藏身處?”


    隨著年輕人的不斷講述,你逐漸意識到了這是一段悲傷的往事,是一段難以提及的往事,無數的遺憾,無數的感慨,無數的悔恨,這一刻仿佛都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具象化了出來,他的聲音充滿疲倦,似乎下一刻就會倒下去。


    “我的兄弟,離我遠去,我還傻呼呼的相信道義。”


    “所謂的人性莫非要用血和淚來換取教訓,不想再混下去,想說幹完這一票就不再撩下去,想著想著我的眼淚就流不停…...”唱到這裏,楚辭的歌聲逐漸變得凶猛,就像是年輕人終於疲倦了現狀,又或者因為喝醉酒開始胡言亂語,自暴自棄的呼喊著。


    “出發啦,不想問那路在哪,命運哎呀,什麽關卡。”


    “當車聲隆隆,夢開始陣痛,它卷起了風,重新雕塑每個麵孔。”


    “夜霧那麽濃,開闊也洶湧,有一種預感路的終點是迷宮。”


    聽著楚辭那充滿惆悵和失落的歌聲,這一刻所有人的內心都忍不住一揪,一股感同身受的強烈感受也隨著音樂的旋律迎麵襲來,仿佛在迷宮中掙紮,在命運的路口迷失。


    就在所有人都恍惚不止,就要跟隨著楚辭的歌聲一同沉淪低落下去的時候,忽然張歡開口了。


    “喂,小子,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曾經以不同的麵貌,也在我生命裏出現過好幾次。”


    “對此我並無更高明的解釋,隻是覺得今天說不定是個合適的日子,我們就各自用舒服的姿勢,用擅長的方式,給人生、我們的…...不管是一種告解還是一份答辯詞。”


    張歡的歌聲是一道與楚辭完全不同的中年人的聲音,他隨性、柔和卻又充滿力量,仿佛是吧台前聽完年輕人故事的你,用灑脫的話語講述著與命運的和解。


    “人再有本事也難抵抗命運的不仁慈,這道理再簡單不過,接不接受是另外一回事,真愛並非不來,它隻是被無預警的惡意的延遲。”


    “不要讓某些人做的蠢事,變成你自己與自己的爭執。”


    張歡歌聲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亮,融化了每一個聽眾心中的惆悵,也照進了年輕人的內心。然而年輕人內心之中的陰霾並沒有散去,他的痛苦,他的不甘,他對命運的失望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為什麽該有的都有還是覺得不夠,天呀,該不會是貪心的念頭。”


    “為什麽拚了命地工作,拚了命地追夢,到頭來原地沒有動過。”


    “為什麽萬裏晴空下的麵孔庸庸碌碌不開心地鎖著眉頭,要向誰哭訴。”


    “為什麽想去看場電影,該死的台風偏偏選在每一個的周末!”


    隨著楚辭的這一聲呐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怔住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首歌並不是在唱那一個年輕人的故事,而是在唱每一個平凡人的故事,每一個普通人的故事,又或者說每一個人都是那個不甘的年輕人,憤怒的向著命運咆哮著。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窮得發瘋有人富有,把鈔票當作了枕頭。”


    “為什麽新聞裏鼻酸故事隻為了偷麵包給媽媽充饑的小偷…...為什麽,一百個為什麽變成一千個、一萬個、十萬個為什麽。”


    “為什麽我想破頭寫不出個鳥,念念念…...我為了什麽!”


    是啊,為了什麽?


    為了金錢?為了地位?為了感情?又或者為了生活?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囚籠,將所有人都困於命運之中,難以掙脫,難以呼吸。


    這一刻,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義,然而就在此時,張歡輕輕一笑,歌聲再次響起。


    “我們都不必在意未來的樣子,像是精神病患寫的詩,或是煙花綻放的節日。”“隨它去吧,我們都隻活一次,呼吸呼吸呼吸呼…...一切曳然而止。”


    “真理在荒謬被證實以前,都隻是暗室裏的裝飾,隻有眼前亮起來了以後,才有機會彰顯它的價值,不是誰能決定的。”


    “該漫遊還是衝刺,我們都在海裏,我覺得我們像沙子,你說的亡命之徒,是不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張歡的歌聲就如同撥雲見日一般,一語驚醒夢中人。


    在歌聲結束的一瞬間,張歡麵帶微笑抬手指向了一旁的楚辭,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指指向的並不是楚辭,而是故事中的那個年輕人,指向的是每一個普通而又平凡的人。


    人這一輩子,既靠天,也靠地,但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


    不甘命運,那就即刻踏上旅程,做一個亡命之徒吧!


    “出發啦,不要問那路在哪,迎風向前,是唯一的方法。(亡命之徒可會全力以赴,是不是窮途末路有沒有藏身之處)”


    “出發啦,不想問那路在哪,命運哎啊,什麽關卡。(亡命之徒,逃亡要全力以赴,喘息在窮途末路給我個藏身之處)”


    “當車聲隆隆,夢開始陣痛,它卷起了風重新雕塑每個麵孔!”


    “夜霧那麽濃,開闊也洶湧,有一種預感,路的終點是晴空!”


    終於,在楚辭和張歡的高聲合唱之中,這一曲《亡命之徒》結束了。


    而在歌聲落下的同一時刻,整個紅場體育團也徹底變成了掌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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