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神識在一群黑漆漆的神識裏,顯得是那麽獨特。


    鬼王元莫第一時間找到它,把它奉為座上賓,聽它大倒苦水。


    碧鱗滿腔赤誠,久而久之就把元莫當成自己的知己,時不時放出自己的神識,來鬼域做客。


    元莫覺得時機成熟,開始在碧鱗麵前賣慘。


    “鱗鱗,要是我能去外麵看看就好了。”


    這個時候,神廟裏的神樹生機蓬勃,鬼族的人是不敢輕易踏出鬼域的。


    它們一旦出去,不用其他人做什麽,神樹的光輝就能讓它們灰飛煙滅。


    因此,它們隻能在暗無天日的鬼域裏,被各種負麵神識包圍,為了生存相互吞噬。


    碧鱗對元莫毫無保留,“其實也簡單,隻要你能找到肉身就行。到時候神樹可能會對你有所壓製,但應該不能把你打散。”


    元莫驚喜,“我們並不是真正的靈魂,也能奪舍嗎?”


    “能呀!”碧鱗如水的眼睛裏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


    “隻是,可能需要我神識幫你連接肉體,你才能控製它。”


    “如果是借屍還魂,你的神識可以自由出入。但如果是直接奪舍活人的話,神識就會被困在肉體裏。”


    “隻有被別人殺死,神識才能出來。如果選擇自裁,你也煙消雲散。”


    “但真正的神魂就不會有這種情況。”


    元莫聽了碧鱗的話,十分驚喜。


    隻要能出去就好,鬼族在鬼域永遠沒有出路,偏安一隅並不是它們想要的。


    “碧鱗,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把你救出來,然後把欺負你的精靈族全都殺光!”


    元莫憑著花言巧語和碧鱗的仇恨,哄得碧鱗把用自己的神識把元莫的神識帶到精靈族,直接奪舍了精靈族的族長。


    元莫利用族長的身份,把碧鱗的本體帶到鬼域,但消息一直被隱瞞下來。


    感受到神樹的壓製,元莫又打起了上古神三族的主意。


    不能奪舍這三族,那就隻能從他們身邊的人入手。


    元莫把消息透露給魔族,魔族就不算騷擾精靈族。


    精靈族向龍族求救,龍族出麵鎮壓魔族,鮫人族從旁協助。


    元莫挑起爭端之後,在碧鱗的協助下不斷地奪舍,最終……害了言望舒的摯友長魚袖!


    說到這裏,碧鱗停了下來,“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後來就是那場大戰,鮫人族背叛,言望舒身死,魔族被滅。


    秦韻說道:“也就是說,你早就來到鬼域,隻不過消息被隱瞞了。”


    “大戰爆發之後,你又讓人放出你曾是精靈族聖物消息,讓人去圍剿精靈族?”


    精靈族一直被欺壓,根源原來在這裏。


    碧鱗冷冷道:“哼,誰讓他們把我關起來的!這一切都是他們活該!”


    此刻,言望舒已經沒有心情聽碧鱗和精靈族的恩怨了。


    她感覺心血翻湧,喉嚨處有鐵鏽的味道。


    她緊握雙手,渾身顫抖,像是隨時要爆發。


    言望舒從高聲那裏的信息猜到長魚袖被奪舍,但卻不確定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一直希望長魚袖是在背叛她之後才被奪舍,這樣她就不會難過。


    因為她明白人心易變的道理,長魚袖為了更高的權利放棄了她們之間的友誼和盟約,這是她的個人選擇。


    言望舒會恨,會報仇,但不會為了變質的東西傷懷。


    可現在,言望舒確定長魚袖是因為被奪舍才會背叛。


    不,長魚袖根本就沒有背叛,這一切都是碧鱗和元莫搞的鬼。


    那個曾經救過言望舒,曾經對她說“我永遠都追隨你”,和她一起並肩作戰的藍衣女子。


    她的朋友,她的同袍,就這樣莫名其妙淪為了鬼族的工具,至今肉體仍然無法安息。


    言望舒的心就像是被利劍刺穿,疼到無法呼吸。


    “舒舒,這次你殺的魔族又比我多,當年的小團子長成了威武的將軍!”


    “舒舒,區區魔族,豈有資格讓你出麵,我帶鮫人族解決就是!”


    “舒舒,等殺光魔族我就隱退,你幫我找個如意郎君吧!”


    “舒舒……”


    回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


    長魚袖的音容笑貌,清晰地在言望舒的腦海中浮現。


    自從得知長魚袖被奪舍,言望舒一直就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如今這種壓抑的情緒直接反撲,變成了無盡的心疼和憤怒。


    心疼長魚袖、秦無弦和龍族的遭遇,憤怒魔族和鬼族的所作所為。


    複雜又劇烈的情緒淹沒了言望舒的理智,她現在隻想發泄出來。


    言望舒拔出斬天,雙眼流出血淚,一步步邁向碧鱗。


    她要毀掉這個助紂為虐的東西,毀掉這方晦暗的天地。


    再去殺了元莫!


    “舒舒,你清醒一點!”


    秦韻過去想喚醒言望舒,卻被她用電劈開,頭發都變成了深紅的鳳羽。


    秦韻怕傷到言望舒,也不敢用蠻力。


    “舒舒,秦無弦來了!”


    秦韻沒辦法,隻能搬出自己的哥哥。


    言望舒舉起劍,鬼域上空開始雷雲密布,斬天身上也開始電光四射。


    “阿言,我回來了!”


    言望舒的識海中響起秦無弦的聲音。


    “秦無弦……”言望舒喃喃道。


    “阿言,我在!”


    聲音裏有無盡的擔憂和堅定。


    “喂喂喂,小舒,你怎麽了,別嚇阿爹!”


    龍帝的聲音也從空間裏傳來。


    言望舒回過神來,把兩人從空間裏放出來。


    她直奔秦無弦而去,撲在他身上。


    “秦無弦,袖袖沒有背叛我。都是它們害的!”


    秦無弦就任由她抱著,安慰道:“阿言,以後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著你!”


    言望舒在她懷裏點了點頭。


    龍帝翻了個白眼,“唉呀,命苦喲!老龍我守了十四天,都沒人抱一下!”


    秦韻也翻了個白眼,“唉呀,命苦喲!小鳳凰我找哥哥找了萬年,也沒人看一眼!”


    然後她靠近龍帝,兩人做出瑟瑟發抖、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形象。


    秦無弦:……


    言望舒感覺腦門有一隻烏鴉嘎嘎叫著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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