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吃罷早飯,法源有道觀事務處理,程若非和他說一個人到青城後山逛逛。


    法源知他武功精深,沒有多想就同意了,隻是囑咐他後山人跡罕至,有野獸出沒,一個人多注意安全。


    自從程若非製服了巨蟒與大蛇後,對野生動物並不畏懼,很多動物都有靈性,你不去招惹它,它也不會傷害你,如果真遇到吃人的野獸,直接殺了就是,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他一路欣賞後山的風景,一邊想昨晚的事。今天自己一個人來後山,正好可以探查一下那團白霧是怎麽回事。


    這樣想著,他已無心欣賞後山的大好風景,施展輕功向白霧所在的地方飛馳而去。


    他到一處山穀前停下,山穀周圍古木參天,怪石林立,他感到這裏靈氣比落雁山山洞的靈氣還要濃鬱,一團團靈氣從山穀中氤氳而出,向四周蔓延開來。


    程若非確信這裏就是他陽神看到白霧的地方。他走進密林,雖然是白天,但這裏光線卻很昏暗,林木參天蔽日,樹下都是灌木苔蘚,幾乎無路可走,小心翼翼地往裏走。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程若非看到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識,他一下明白過來,原來這半個小時他都是在原地轉圈,從起點又回到了起點。


    程若非想眼前的樹木太相似,很容易迷路,不如在樹上做上記號,這樣就不容易迷路了。


    他隔十幾米就在樹上拍上一掌,把樹皮拍下一塊,心想這樣就不會迷路了。


    大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程若非覺得這次應該進入了山穀了,他抬頭一看愣住了,前麵竟然出現了他做記號的樹,這說明他又回到了原路上。


    這怎麽可能?他停住了腳步,細看樹上的記號,樹皮很新鮮,確實是他剛才用掌拍下來的。


    自己在山穀裏迷路了?程若非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情緒,這個地方怎麽這麽奇怪?


    他再次從原點出發,這次他除了在樹上留下記號,還在沿途的石頭上拍上一掌,在石頭上留下掌印,他不信走不進山穀。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程若非停下腳步,看到了前麵石頭上的掌印,這正是剛才自己留下的。


    三次都是回到了原地,程若非愣住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依著一株大樹,看著自己在石頭留下的掌印,程若非心裏一動,今天他遇到了“鬼打牆”。


    “鬼打牆”一般是夜晚或在野外行走時,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往哪裏走,在原地轉圈的現象。


    程若非知道“鬼打牆”,不是真的有鬼擋路,而是人的一種意識朦朧狀態,不自覺地走出了圓周運動。當人迷路的時候,如果不停下來繼續走,那麽本能運動,走出來一定是一個圓圈。


    “鬼打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知道山穀就在眼前,卻進不去,這種“鬼打牆”很可能是人為設置的。


    誰會設置“鬼打牆”呢?程若非想起陽神不敢靠近的白霧,設置“鬼打牆”與設置白霧的人,應該是同樣的人,他的目的就是讓外人不能進入山穀。


    程若非沒有再嚐試進入山穀,他從原路返回,到了玄元觀。


    吃完午飯,程若非與法源道人喝茶聊天。


    “大哥,我以後叫你老哥吧,我總覺得你年齡大我這麽多,我叫你大哥是占你便宜。”


    “哎,你還是叫我大哥吧,我雖然是道家,但也不喜歡人家說我老。”


    法源道人說完,朗聲大笑。


    “對了,大哥,青城山後山有沒有一些神奇的所在?比如說一些劍仙修煉的山洞,劍仙在那裏修煉。”


    法源道人搖搖頭。


    “這幾十年,青城山後山我都走遍了,沒看到有什麽神奇的地方,更沒有遇到劍仙。我們的門派叫青城劍仙門,已經上百年沒有出過劍仙,現在社會上還有沒有劍仙存在,我也不知道了。”


    “曆史上青城山劍仙眾多的時候,在明末清初,當時天下大亂,華夏修煉者聚集在峨眉、青城,想要反清複明,後來社會變遷,思潮已變,劍仙門派逐漸凋零,現在劍仙門隻剩下我們幾個人還在苦苦支撐。”


    說完,法源道人喟然長歎,眼睛裏已經噙滿淚花。


    現在古武沒落,門派凋零的何止劍仙門,多少門派已經徹底湮沒在曆史長河裏。


    盤龍門也隻有自己一個傳人,程若非與法源道人心有戚戚焉。


    “大哥,你忙你的,我自己逛逛就行。”


    “好,這兩天正好有信眾到觀裏做法事,我也脫不開身,老弟願意自己遊玩就自己遊玩,那我暫時失陪了。”


    法源道人知道古武修煉者,練功的時候都喜歡一個人,程若非一定是不喜歡被人打擾,才說一個人到後山觀光遊覽。


    下午,程若非哪裏也沒去,一個人在房間裏打坐練功。他決定明天上午再到那個奇怪的地方看看。


    ——


    吃了早飯,程若非來到了山穀的入口。


    他看到了昨天在樹上和石頭上留下的印記,這次他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跪在地上先磕了三個頭,然後對著山穀大聲說。


    “弟子程若非,無意冒犯仙人修煉,隻是想進穀一看,請仙人開恩,讓弟子進穀。”


    程若非也不知道對仙人該用什麽詞,昨晚他已經想明白了,山穀中一定有修行的奇人,布置了“鬼打牆”,讓外人進不去。


    他不再貿然進入山穀,而是先磕頭說明原因,如果奇人讓他進再進,不讓進說明沒有緣分就算了。


    這時,他腦海忽然有一個女聲響起,“你可以進來了”。


    聲音一閃而過,程若非聽得清清楚楚,確信不是錯覺。


    順著昨天的路線往山穀裏走去,最後他留下的印記不見了,他繼續往前走了幾百米,忽然聽到瀑布傾瀉的聲音。


    走出密林,眼前豁然開朗,一條瀑布玉龍似的從懸崖上飛流直下,在陽光照射下形成了一道七彩光芒的彩虹。


    山穀、密林、懸崖、瀑布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圖畫。


    程若非想這裏真是仙境,不知道仙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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