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感受,反正我是感受出來了,覃三江有些急於定案。


    估計是怕再發生什麽岔子吧!


    隻要消除大狗和何文這兩個人,那任何人也別想翻案了。


    覃三江的命令下達之後,程明並沒有立馬聽從,而是將目光移向了雷哥。


    他的這個舉動讓覃三江有些惱火,眸間閃過一絲怒意。


    當然,他也有生氣的理由。


    作為覃幫第一人,他習慣了唯我獨尊。


    可此時,程明卻以雷哥為尊……


    威嚴都被踐踏了,就說,他怎麽可能不生氣呢?


    不過覃三江的涵養功夫很好,怒氣隻是一閃而過,然後就淡淡的說道,“阿雷,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那我就說兩句吧。”


    雷哥逡巡一周,接著道,“我知道有些人的打算,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我想說的是,我雷動向來都不惜命!誰要是和我幹,那我就跟他幹到底!”


    頓了一下,雷哥緩和了語氣,又道,“咱們走到現在,經曆了多少磨難,我想,各位心裏都有數。沒有栽在敵人手裏,那是我們的幸運,要是栽在了自己人手裏,那他媽的才叫悲哀!”


    “一句話送給各位,學會珍惜吧!阿明,開閘!”


    平心而論,雷哥的這番話很是激昂,聽的我血液都有些沸騰了。


    但,有一說一,有點雞肋了。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段風和覃三江等人進化到現在,心智早已成妖,會因幾句慷慨激情的話有所改變嗎?


    答案是,什麽也改變不了。


    相反,非但改變不了,這番說教還隻會激起覃三江的怒火,以及段風的逆反心理。


    因為雷哥此時的姿態太過高調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幫主呢!


    以覃三江的度量,隻會更加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是我,我什麽都不會說,我會悄悄的做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眥睚必報!


    ......


    一陣刺耳的機器聲打亂了我的思維,所有人,包括我,都將目光看向了同一方向。


    那裏有個有著超大功率,以及數十個鋒利刀片的碎料機。


    這台機子平時用來碎料,但今天,卻用來碎人!


    我知道今晚大狗和何文必死無疑,但我並不太清楚他們會怎麽死。


    現在我知道了。


    了然的瞬間,我隻覺後背一陣發涼,渾身的雞皮疙瘩也在瞬間鼓起。


    死亡有很多種方式,但這一種,無疑是最令人恐懼的,也是最具畫麵衝擊感的!


    沒有什麽廢話,覃三江隻是歪了一下頭,頓時有兩個人將何文抬了起來。


    哪怕何文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心理準備,可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他也怕!


    隻見他整個人抖如篩糠!


    “風哥,我老婆孩子就拜托你了!你要是敢出爾反爾,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被扔進碎料機的瞬間,何文忽然高喊了這麽一句話。


    也正是這句話,徹底坐實了我和雷哥之前的猜想:段風肯定以何文的妻兒做要挾,逼迫何文主動攬下所有罪責。


    這招雖然陰毒,但以段風的秉性,絕對是能做出來的。


    同時,以我對段風的了解,我覺得,何文妻兒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但這個事就不是我操心的了,人各有命,看天意吧!


    再接著,我聽到了有生以來最淒厲的叫喊。


    這種叫喊僅是維持了三秒而已,然後就歸於寂靜了。


    這血腥的一幕,看得我渾身都不受控製的顫抖。


    不止我,連一些舵主都有了嚴重的不適,平時大大咧咧的暴火,此時臉色極其蒼白,還不停的吞咽口水。


    一些沒見過場麵的手下就更不用說了,刁九的一個心腹直接嘔吐了起來。


    而覃三江不虧是大當家,這樣的場麵也僅是讓他臉色有些泛白而已。


    接著,他又歪了一下頭,頓時狗籠打開,昏死過去的大狗被拉了出來。


    從審判開始,大狗就一直是昏死的狀態。


    原因很簡單,在狗場的時候,他不停的大吼大叫,讓本就生氣的山雞和金魚等人對他進行了一番毒打。


    也不知道誰在他的後腦砸了一棍子,然後,大狗就昏死了過去。


    直到被扔進碎料機裏他還沒有蘇醒過來。


    昏死也有昏死的好處,至少不經曆恐懼了。


    要不然,以大狗怕死的心性,估計早就屎尿橫流了。


    如果他沒有昏死的話,還能和段風對峙一番。


    麵對死亡,大狗肯定會狠狠的咬上段風一口。


    不過,我覺得還是改變不了現在的結果,段風隻需一句汙蔑,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當著覃三江的麵,別說我,雷哥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搞死段風。


    隻能說,段風這次氣不該絕。


    扔進去後,大狗僅是發出了一道尖銳的淒喊,然後就化為了一攤血肉。


    用不了兩天,大狗和何文就會被數十隻狗吃進肚子,然後徹底抹除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


    看起來很殘忍,但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之一。


    普通人死了還能入土為安,而江湖之人,有的連渣都不剩!


    當碎料機的轟鳴聲停止後,氣氛壓抑的能滴出水來!


    在接下來的五分鍾時間裏,沒有一個人走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每個人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像一尊尊雕塑。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寧靜。


    “三哥,按照幫規......”


    不等我說完,覃三江便厲聲打斷道,“不用你提醒,我心裏有數!”


    說完,他看向段風,冷聲道,“段風身為舵主,對手下兄弟疏於管範,造成今日之禍端。按照幫規......自斷一指!”


    覃三江話音落下,段風頓時眼眸極縮!


    “三哥,這.....這事不怪我啊!”


    刁九和狗熊等人也紛紛說情,“三哥,段風完全是不知情,打幾棍子不就行了?斷指.....會不會太嚴重了?”


    “是啊,三哥,這也太嚴重了!”


    覃三江不予理會,瞥了我和雷哥曹龍等人一眼,淡淡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錯了就是錯了,要是錯了可以不受懲罰,那以後誰都可以肆無忌憚的犯錯。那樣的話,隊伍還怎麽帶?”


    說著,覃三江不緊不慢的脫了鞋和襪子,以及右手上的黑手套。


    隻見他的右腳少了三根腳趾,左腳少了一個,右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也沒了。


    以前我就奇怪,覃三江為什麽老是戴著一個手套?


    這個問題我問過雷哥,答案是,覃三江的手有殘缺。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覃三江這隻殘缺的手。


    同情自然談不上,就是有點小小的震撼。


    從拚殺時代闖過來的人,果然都他媽是狠人!


    “誰身上還沒有一點勳章呢?段風,是個男人就自己來,別讓我動手。”


    覃三江一邊說,一邊慢悠悠的重又穿上鞋襪,戴上手套。


    有了這番展示後,段風貌似有了巨大的勇氣。


    見他眼神一狠,徑直走到案子旁。


    他先將左手小拇指壓在案子上,然後拿起案子上的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手起刀落!


    隨著一聲痛徹心扉的怒喊,案子上留下的了一截手指和一灘猩紅的鮮血!


    隨即,他的兩個心腹連忙走上前,掏出一塊手帕摁在了斷指傷口處。


    段風則努力控製著因劇痛而劇烈顫抖的身子,幾秒後,他一手拿起斷指,目光凶狠的看了我和雷哥一眼,咬牙切齒道,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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