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才會一再為難度無憂,目的也無非就是想要探究度無憂和盛涉川的感情,防止他們能夠生下遠比盛寒鑲更適合繼承嵩嶽派的繼承人。


    否則他才懶得出現在最討厭的盛涉川麵前。


    隻要一看見盛涉川他就覺得倒胃口,若非如今他們寄人籬下……


    陸荃嶼想到這裏,越發氣結,卻也無可奈何。


    盛寒鑲小的時候他還曾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長大後可以繼承母親的遺誌,勤勉練功,有朝一日振興小嶽山,將小嶽山從嵩山派的陰影之下解救出來。


    他以為盛寒鑲有那樣一個不可一世的父親,武功天賦無論如何也差不到什麽地方去,結果讓他大跌眼界的是對方居然對練武毫無興趣,長這麽大別說會幾招花拳繡腿,就算是紮個馬步都要喊三四天累。心機和城府更是半點都沒有,每天除了吃就是玩。


    陸荃嶼邊納悶盛寒鑲為何這般不爭氣,邊暗罵盛涉川歹毒地很,竟不多分半個腦子在盛寒鑲身上!


    為了保住盛寒鑲的地位和家業,還要他這個做舅舅的時刻在旁提點。


    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盛寒鑲要不是盛涉川的兒子,而是他的兒子,一天之內被揍十次八次那都是少的。


    陸荃嶼想到這些破事,原本就鬱結的心情越發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細長的手指更是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茶杯。


    可巧這個時候,樓下傳來篤篤的登樓聲。


    陸荃嶼非常厭煩有人竟在此時來找他,還不等對方來到他麵前說話,就擰起眉頭怒罵道:“上來幹什麽?有話快說!”


    “……”


    來者好不容易爬上高樓,還不等說話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委屈地很,但他顯然素知陸荃嶼喜怒無常的脾氣,因此隻好忍著委屈,無辜地說道:“回稟荃嶼君,嵩山派的探子來報,說今日梨瑭別塢突然失火……”


    “失火?那不是好事嗎?沒把度無憂那個小賤人燒死嗎?”


    陸荃嶼這幾日雖在為難度無憂,但卻沒在度無憂麵前討到太多好處。


    度無憂一副大小姐脾氣,喜怒哀樂都喜歡寫在臉上,每次都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出口不遜,指桑罵槐更是家常便飯,以至於他每天都巴不得度無憂出事。


    “這……度小姐倒是沒事,因為失火的是後院那些老抱廈。”


    “老抱廈?那不是師姐去世的地方嗎?”陸荃嶼冷哼一聲,失去了全部的興趣,“那些破房子早就荒廢了,燒了也就燒了,這有什麽可稟報的?”


    “但是……聽說那老抱廈之中是住著人的,就今日失火的時候,很多人看見盛掌門從裏麵救出個容貌酷似荃沅君的美人,事後還抱著那美人前去了少時居住的雲鴻別院,把他安置在那二層的小樓上了。”


    “什麽?”陸荃嶼剛放鬆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手中的茶杯也立即被他捏碎,深邃的眼眸之中噴射著怒不可遏的火光。


    “好個盛涉川!我原以為他隻娶了個度無憂,沒想到還背著人金屋藏嬌!那賤人是男是女?看清楚沒有?多大歲數?什麽時候陪在盛涉川身邊的?我花了那麽大精力把你們安置在嵩山派,你們卻連他什麽時候安置個大活人在身邊都不知道!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荃嶼君!荃嶼君息怒,我等確實是今日才知道,實在是罪該萬死,但後來我們也找青城派的人打探了,原來那酷似荃沅君的美人是度小姐的一位遠房表弟,當初度小姐嫁過來的時候,把他當作陪嫁的媵妾一塊帶進的梨瑭別塢,也就說從新婚之日起,這人才來到盛掌門的身邊……”


    “是男子?”陸荃嶼確認過李元錦的性別後,語氣稍微有些疑惑。


    如今江湖上男風盛行,娶個男子或者納個男妾並不是怪事。


    隻不過盛涉川在他心裏簡直是個固步自封,不趕熱鬧的老頑固,老古董,沒想到居然也會沾染男色。


    男子也好,這樣就不會擔心他生兒育女……


    不過,陸荃嶼雖然脾氣不好,但卻不是傻子,他隻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清楚了一件事。


    “等一等……你方才說,那賤人長得像誰?像師姐?”


    “是,聽說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比荃沅君身量稍高一點,眼神也更柔弱些。”


    “哼,妖豔貨色!一個大男人裝什麽柔弱,他真不嫌惡心。”陸荃嶼想也沒想就開始罵,“不過,這人既然長得這麽像師姐,又嬌弱可人,比度無憂溫柔太多,那盛涉川……焉有不碰之理?”


    陸荃嶼想到這裏,冷冷瞥了那眼線一眼:“你們他媽的整天都在幹什麽?那盛涉川整日夜宿梨瑭別塢,睡的到底是哪一張床?你們到底搞清楚沒有?”


    “這……我們的消息也是從嵩山派打探的,此前我們也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很多嵩山派的人也不知道。”


    “哼!好個盛涉川,我就說他年紀漸長後,怎麽口味越來越差,竟會喜歡上度無憂那種瘋女人,原來偷偷在吃老一套!他這幾日一定都是在陪那個男狐狸精,至於那個度無憂根本就是在跟他逢場作戲!”


    陸荃嶼想通了全部關節以後,越發感覺自己是被盛涉川和度無憂給耍了,同時也對傳說中的那個李元錦越發好奇,想要盡早看看那被盛涉川藏匿的“美人”究竟是什麽模樣。


    “哼,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好好會會這個小狐狸精!他要是安安分分做個替身倒也沒什麽,但他要是敢助紂為虐與我小嶽山或寒鑲為敵,我勢必要他好看!”


    轉眼到了第二日。


    雲鴻別院的二樓裏,李元錦正在李顏輕的服侍下梳頭,經過昨日的折騰,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力氣,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乖乖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略顯蒼白的容顏。


    盛涉川起得比他早很多,一晨起便前往隔壁的室內劍場練劍,此時尚未歸來。


    李顏輕小心翼翼看著鏡中的李元錦,不知為什麽,他總感覺今天的李元錦不像以前,整個人透露著一種極強的消極與倦怠感,似乎對生活失去以往的那種追求與期盼。


    “阿元……你還好嗎?”


    “嗯?好……我很好。”李元錦嘴上答應著,但眼睛中卻有一閃而過的躲閃,似乎並不想正麵回答李顏輕的話。


    李顏輕還以為他是受人欺負後嚇壞了,因此忍不住提議道:“阿元,我看掌門如今對你還算好,心裏還是記掛你的,不如你就跟掌門說一說度夫人那件事吧……”


    “咱們總不能白白遭人欺負,看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


    李元錦聞言怔了一下,也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鏡中人麵色蒼白,眼神憔悴,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頑固地矗立在寒冷的冬日之中。


    這確實不像以前的他,以前的他更為嬌怯,更為天真,像個含苞待放的骨朵兒,即便是最落魄難過的時候,也未曾這般悲涼。


    李元錦見狀,用手輕輕遮住了麵前的鏡子,似乎連他自己也不願看到這樣“醜陋”的麵孔。


    片刻,他忽然抬起頭,看向李顏輕道:“顏輕,我知道你為我好,但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掌門現在一心要去給荃沅君掃墓,我這時候提這件事,會給他添堵的,我想等他回來,心情好點的時候再說這件事,不然他肯定懶得管我。”


    李顏輕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但等他醒悟過來之後,反而主動點點頭附和道:


    “對啊!我差點忘了這件事!幸虧你機靈!沒關係的阿元,這件事情我們就等掌門回來的時候說!”


    “你不要怕那個令狐嫻敢報複咱們,如今咱們住到掌門的身邊來了,掌門會時時刻刻保護咱們的,那個令狐嫻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隨便欺負人的。”


    “是嗎?”李元錦默默聽著這些話,嘴角浮現出一絲僵硬的笑意,他用手輕輕撫摸自己受傷的胳膊。


    因為難以忍受剜肉的痛苦,那裏麵還藏有一根沒能取出來的銀針。


    他很想把它取出來,但昨夜瘋狂的歡愉卻讓那枚刁鑽的銀針在他體內入得更深。


    盛涉川昨晚雖與他寸步不離,卻始終沒有注意到他胳膊上的傷口,更沒有注意到每當禁錮他臂膀時,他臉上浮現出的痛苦之色。


    盛涉川的心裏隻有陸荃沅,而自己隻不過是個有點“小功勞”的,隻會取悅對方小玩物。


    自己連向他求情,向他尋求庇護的勇氣都沒有。


    想讓他主動關心自己保護自己?這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門的玫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失眠聖代添加脆脆椰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失眠聖代添加脆脆椰椰並收藏掌門的玫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