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探長,我想看下檔案,拜托您了。”


    林奕覺得自己的反複懇求已經真誠到了極限,何長豐還是沒有鬆口。


    “你這小子,都跟你說了一遍了。”


    何長豐本來對林奕就一肚子意見,林奕雖然態度恭敬的很,但想想還是不能讓他那麽舒坦。


    “你本來就是在警署注冊的偵探,想調閱檔案隻要提交申請和說明緣由,等審批通過後就可以調閱了。你這啥手續沒有,是不是想讓我退休前犯點小錯誤。”


    何長豐幾句話一繞,把看個檔案的後果都抬高了一級。實際上真給林奕看一下,也沒有什麽。


    林奕現在查案都小心翼翼的,後麵甚至都打算使用假身份變裝去查,哪願意走提交書麵申請的方式,留下了紙麵上的材料。


    多一些軌跡,就多一分危險。


    林奕有些氣餒,沒想到何長豐看起來蠻隨意的,實際上這麽難講話。


    林奕隱隱約約覺得,何長豐估計還是因為凝萱的事情,心裏不痛快呢。


    他自己心裏不痛快,怎麽會讓他痛快呢。


    他有種膝蓋中了一箭,還無處訴苦的感覺。


    流程什麽的,他也知道,但是他也作為偵探幫助警署做過不少經濟偵查,很多時候調閱些關聯檔案,都是直接看的。隻有那些完全無關或者身份敏感的人,才需要提交申請,等待審批。


    這算不算是一種穿小鞋。


    林奕內心有些哭笑不得。他畢業就繼承了他父親的事務所,算是創業人群,自己當老板,就是前期摸爬滾打比較艱辛,但是業務穩定後,還是相對舒心的。職場被上司穿小鞋的經曆,他還真沒有體驗過。


    這不,繞了這麽一層奇妙的關係,就體驗上了。


    罷了,實在不行找下周長鵬,他畢竟現在還在專案組,寧氏傳媒的案子涉及張雪的事情,這幾天新聞裏關於張雪潛逃不知所蹤的新聞他也看到了,張雪的直係親屬涉及的人體器官販賣案多少有點關聯。


    找周哥幫忙看下檔案好了。


    林奕氣餒的給何長豐道了謝,就轉身離開了,在電梯廳等待下行的電梯。


    “叮咚。”


    電梯門還沒開,林奕就聽見了裏麵熙熙攘攘的聲音。


    “哎……終於結束了。”


    “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晚上睡啥覺呀,慶功去!”


    門緩緩打開,站在最外側的就是一身製服,表情有些鬱悶的何凝萱,後麵一群高個大漢,眉開眼笑的在商量著晚上去哪吃宵夜。


    反差感十足。


    “林奕?”


    何凝萱的表情很是驚喜,一掃剛剛鬱悶的情緒,快步走到林奕跟前。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林奕撓了撓腦袋,覺得有些不太好解釋。


    “我是來……”


    林奕話還沒有說完,後麵就傳來了何長豐中氣十足的嗓音。


    “這小子是來找我的。”


    “找你的?”何凝萱目光古怪地在林奕和父親之間反複跳躍了一番。


    “案子上麵開會怎麽說?”何長豐沒有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估計也是聽到了喧鬧聲,知道專案組開完會了,特地過來的。


    何凝萱又恢複了鬱悶的小表情,那情緒像是好不容易養的小貓,剛剛撚熟就弄丟了。


    “上麵還是決定先行結案,後續對張雪的持續通緝交給刑偵部門處理。”


    “這不也挺好。”何長豐顯然非常理解上麵的決定。


    “哪裏好了!我總覺得裏麵還有很多線索沒有查透徹。”何凝萱白了她父親一眼。


    旁邊還有同事,又是工作時間,所以兩人也沒有父女相稱,就自然對話。這種沒有隔閡的父女關係讓林奕看得很是羨慕,曾幾何時,他和父親也是這樣,他和父親有時候看同一本偵探小說,經常會比誰先猜對凶手。


    真比下來,往往是他的勝率高些,給林敬也搞鬱悶壞了,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起父親那懷疑人生的表情,像是感覺他幾十年的實操經驗都被狗吃了,每次都讓他暗爽不已。


    殊不知,林奕他常常都是連蒙帶猜,基本就靠著一個“看起來最不可能是凶手的那個,必然是凶手”的反轉定律出奇製勝。


    “林奕來找你幹什麽呀?”


    何凝萱明顯是對於案件這麽快結案,還有些不開心,沒有在那個話題上糾結太久,轉而好奇地望向父親,關心起了林奕的事情。


    在她的想法裏,林奕平時都沒怎麽來找過她,反而今天來找她父親,著實稀奇的很。


    何長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打著哈哈。


    他總不能說,林奕今天來求他看個檔案,自己心裏不痛快沒給他看吧。


    何凝萱神情古怪地看著試圖蒙混過關的父親,表情很是探究。


    “你是不是為難林奕了?”


    知父莫如女,何長豐麵上馬上掛不住了。


    “我沒有,真的!”


    “真沒有?”


    何凝萱的柳眉已經皺起來了,那不信任的小表情是叫一個淋漓盡致。


    看來何凝萱對於她父親的性格也是非常了解。不過這場麵也是林奕看笑了。什麽叫“寵女狂魔”,何長豐就是典型。


    就這對話觀感,說何凝萱是探長,何長豐是小探員,他都信。


    “真沒有,不信你問林奕。”何長豐上麵麵對女兒的疑問還是悻悻然地笑著,一下秒看向林奕的表情威脅意味十足。


    好像在說,你小子該怎麽說,你自己注意點。


    何凝萱往林奕麵前走了幾步,擋住了父親的視線,轉身單手叉腰看向林奕。


    “林奕,他是不是為難你啦?你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林奕覺得他的處境很是危險,莫名其妙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何家父女就不說了,這後麵一堆探員一副要把他吃了的不善目光是怎麽回事……


    林奕咽了口口水,偏頭對上了何長豐危險警告的視線,心想自己又不是何長豐的部下,坑下他應該也沒什麽,誰讓他給自己穿小鞋呢,於是語氣很是正經地回答道。


    “我來就是想看下之前人體器官販賣案的檔案卷宗,這點小事,何探長怎麽會為難我呢,還非要親自送我去檔案室,我都不好意思了……”


    何長豐氣的眼皮直跳,但是麵上還是和煦如春風。


    “是啊是啊,我準備和林奕一起下去呢。”


    何凝萱疑惑地看著像是在唱戲一般的兩人,表情還是將信將疑。


    “我和你們倆一起下去……”


    ……


    林奕仔細翻看著厚厚的檔案信息,說實話,這個案子真是順風順水,從寧氏傳媒記者爆出疑似不合法來源的器官在市麵流通,到整個案件結案,幾乎隻用了一個多月。


    最讓林奕困惑的是,這非法器官販賣的事情,都上了新聞了,這個張雪的弟弟張繼平也不知道避避風頭,還敢頂風作案,結果在交易現場被警方抓住,持槍反抗時被直接擊斃。


    除此之外,這個案件也讓林奕覺得有些詭異。沃森醫藥作為張氏財團的重要一個版圖,雖然遠不如房地產和采礦這樣的賺錢機器,但也是洛桑市首屈一指的醫藥集團。


    張繼平雖然是沃森醫藥董事長張振兵的私生子,地位和其他長子長女比不了,但是也不至於這麽缺錢吧。就算這個器官販賣確實暴利,動輒幾十萬的價格,幾乎都是利潤,也不至於如此鋌而走險吧。


    林奕甩甩頭,覺得自從懷疑上張氏財團後,他是看啥都覺得一團迷霧。


    平淡的檔案幾乎被他快要翻到最後,才停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好幾張病曆單據一類的東西,其中一張直接驚掉了他的下巴。


    “男性肝髒供體,34歲,身體健康,無遺傳病,無飲酒吸煙習慣,血型rh陰性血,肝髒器官價格327萬元,手術費用60萬元,手術時間:2020年1月12日……”


    “嘶……”


    林奕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違法器官販賣的價格實在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327萬,加上手術費都快400萬了。


    他之前還在想,張繼平這樣的半個公子哥,怎麽會想著染指這種生意,一看到這個價格,倒是沒有那麽疑惑了。


    似是注意到林奕的表情變化,何長豐和何凝萱也圍上來看了下。


    何長豐看了眼林奕手上拿著的那張案卷,也是猜到了林奕這驚訝表情的原因,笑著說道。


    “驚到了吧!這個器官供體的血型特別,rh陰性血,極其稀有,又是必須要血型匹配才能移植的肝髒部位,所以價格才這麽高,其他部位基本都在一百萬以內。”


    何長豐明顯對於這個案件非常了解,講的很細,有些在女兒麵前展示才華的那種感覺。


    “真是暴利!”林奕感歎了一聲,他接一個案子也才十來萬,每個案子費心費力搞好幾個月,一年下來整個事務所流水也不超過80萬,拋去各種成本,再折算上人力,他一年都賺不到40萬,如果再算上生活開銷,他得苦幹20年,才能換一個肝髒。


    人果然還是要注意保重身體,原來自己身上最值錢的,是身體裏麵塞的那些器官。


    何長豐聽到林奕感歎,表情也有些蕭索。


    “後來接受了這個肝髒移植的人,我們也找到了。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年紀輕輕就得了肝硬化,血型也稀有,等了3年沒有等到供體,不得已鋌而走險,在黑市上找到了張繼平這夥人。幾乎把家裏麵所有房產全變賣了,還在外麵借了90多萬,才湊夠了錢。”


    何凝萱聽得有些揪心,問道:“這種後續不會有什麽處罰吧。”


    “法不責眾,這些普通百姓也是走投無路了,為了保命而已,法律也不會處罰什麽。”


    林奕在一旁聽的也很沉默。


    世間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林奕正準備放回去那頁案卷,就聽到了何長豐有些不太確定的話語。


    “好像當時葉老拍照的,就是這一張,還有下麵幾張好像也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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