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今天要出門嗎?”


    剛剛買完菜回來的殷雪見林敬正在穿外套,關心了一句。


    “嗯,今天去啟尚的律所那邊看看,我怕他還有些案子壓在手裏,我得去幫著善後,耽誤了委托人的事就不好了。”


    綾啟尚和林敬是大學同宿舍上下鋪的同學,兩人警校畢業後都是自己創業,他比較愛自由,就沒去警署,做了偵探。而綾啟尚家裏是農村上來的,條件很艱苦,還是想多賺點錢,大學裏尤為刻苦,兼修了法學,畢業後大膽的轉行去做了律師,在一眾同期生中都是轉型很成功的那個。


    同為創業人群,本質都是服務客戶,林敬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律所可能還有未完成的案件,需要通知委托人更換律師的。


    他一邊開車,一邊反複撥打綾啟尚律所見習律師王孝全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頭一直無人接聽,讓他有些奇怪。


    王孝全他見過不少次,是個相當踏實肯幹的孩子,他對這孩子評價也不錯。


    怎麽會一直聯係不上呢?


    是在上課嗎?


    綾啟尚因為自己是貧困農村上來的,後來在律師界小有名氣後,就在學校設了一個啟尚獎學金,專門幫助家庭極為困難的法學專業學生。這個還在讀大二的王孝全就是其中之一,後來綾啟尚覺得這個孩子很有前途,還讓他早早來他的律所做見習律師,當作未來的骨幹律師在培養。


    ……


    算了,先去律所看看吧,警方那邊已經把律所的鑰匙提前給到了他這個監護人,後麵還有退租等一係列的事情要善後,想想也是頭疼。


    哎。


    一想到他這事業剛剛蒸蒸日上,還曾一起商量著到東城弄個分所做隔壁鄰居的老同學就這麽沒了,林敬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


    林敬在空蕩蕩的律所裏翻找了很長時間,越來越困惑。


    綾啟尚手上沒有任何正在處理的案件。


    準確來說,綾啟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接過任何案子了。


    林敬覺得匪夷所思,每次兩人出來喝酒聚餐,他都是說自己忙的不行,想再招幾個見習律師來著,怎麽會這樣呢。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給法院的熟人也去了個電話,得到了確定的答複,綾啟尚名下確實沒有任何作為辯護律師在冊的訴訟案件。


    這麽一來,就排除了綾啟尚可能把在手的案件資料帶回了家,一起被燒掉的可能性。


    林敬好一頓翻找,找到了最近一個辦結的案件。


    2009年8月12日。


    綾啟尚家的火災是2009年9月30日發生的。


    整整有一個半月沒有接任何案子。


    他繼續看向寫著“見習律師·王孝全”的工位,桌上的日曆還保持在9月那一頁,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一些事件備忘,最後一則事件是9月24日寫下的“拿檢測報告”,而前麵從8月10日開始,就零零散散有著大量空白的日期。


    看起來像是請假了一般。


    林敬越想越不對,他抬頭看了看律所的監控,朝對應控製的終端走去,卻發現設備裏插著的儲存卡已經不知去向。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起,他看向律所的各個辦公桌,整齊的不像話,整齊的都有一絲違和。


    最大的辦公桌上右手側的文件,方向還是倒著的。


    他迅速跑向門前。


    果然,大門的鎖眼有被鐵絲類撬鎖工具開過的痕跡。


    林敬默然站在空寂的律所辦公室內,眉宇深深皺起,心中閃過無數的猜測。


    綾啟尚家的火災,有蹊蹺。


    ……


    回去的路上,林敬思索了很久,那場大火之下,綾啟尚家恐怕是什麽線索的都沒有了,至於綾啟尚中間沒有接受委托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弄清楚真相的關鍵。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找律所的見習律師,王孝全。


    王孝全是警校法學專業的大二在校生,和他還有綾啟尚都是一個學校,準確來說,算是差了許多屆的小學弟。想到這裏,林敬也改變了行程規劃。


    徑直往警校去了。


    ……


    “你說什麽?申請退學了?”


    林敬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王孝全的輔導員,甚至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確實申請退學了,9月30日申請的,係統線上提交,個人也簽了字,因為這個學生沒有作為監護人的直係親屬,又已經成年了,我們也沒辦法。”


    “他還給我發消息,說是要去外市打工,我也勸了幾次,也勸不動。”


    短短幾句話,林敬一下子被灌輸了太多信息,有太多的點都讓他覺得不正常。


    9月30日申請退學,豈不是就是綾啟尚去世的當天。


    還有,他明明記得這個孩子是單親家庭,父親一個人照顧他,怎麽會沒有監護人呢?


    還是發消息說去外市打工,這明顯不正常。就算綾啟尚去世了,之前作為見習律師的時候,綾啟尚是給他發了實習工資的,不存在讀不起大學的情況,更何況還有助學貸款等手段,按照王孝全踏實努力的性子,絕對不可能這樣放棄學業。


    ……


    兩天後的清晨,林敬在自己的偵探事務所裏,看著手裏的情報,內心陷入了深深的疑雲。


    “2009年8月,王孝全父親王勤在龍眠山礦場發生工傷意外,家屬獲賠70萬元。”


    萬千猜測在心頭湧動……


    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發動汽車,向王孝全老家,也就是其父王勤居住的龍眠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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