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風吹進窗欞內,月光灑在雲喬臉上。


    將她本就絕美的容色,襯得更加清冷。


    蕭璟捏著她下顎,雲喬眼尾的淚,孤絕清寒。


    她眸光清淩淩地望著他,又道:“當初你說,幫我學男女情事,幫我學如何討我夫君歡喜,而今我也算學成出師,早就不需要你這個先生了,既是如此,何必再生糾葛,徒增煩惱。”


    蕭璟本就動怒的心緒,聽得雲喬此言,愈加壓不住火氣。


    他瞧著她淚眼,玩弄姿態般拍了拍她臉頰,似是把玩一具喜歡的瓷瓶玩偶,嗤笑了聲,話語惡劣道:


    “雲喬,你這具身子,如今養得這般浪蕩,那早廢了身子的沈硯,如何能解你深夜孤枕寂寞空虛?離了我,你以為你那不中用的夫君,能滿足你嗎?雲喬,你忘了嗎?榻上求著我給你個孩子的是你,同我糾葛不清,哭著要的也是你,那酒窖裏背著夫君和我偷情,暢快時半點規矩貞潔都不顧的,還是你,我未曾玩膩,你憑什麽,跟我提斷了?”


    他話語太過惡劣,字字句句往雲喬心口處捅刀子。


    雲喬想起那晚,在他宅院裏,偶然聽到的話,眼底藏著隱痛,攥緊了掌心。


    蕭璟明明瞧不上她,根本沒打算幫她懷孕,甚至日日騙她服避子的湯,如今更是口口聲聲,罵她淫蕩不貞。


    雲喬壓不住心底恨意,拚著自輕自賤,也要戳痛他幾分,咬牙道:


    “世間男人多的是,我就是再淫蕩下賤,再寂寞難耐,再想要人給我一個孩子,也未必一定是你!


    府上那麽多的小廝護衛,你怎麽就確定,我隻有你一個奸夫,


    又怎麽能肯定,我非你不可!”


    雲喬話音決絕,半點不留餘地。


    把自己的自尊臉麵,撕碎踩在地上,也不肯給她和蕭璟留半點轉圜的餘地。


    蕭璟掐著她下顎,將她砸在了榻上,目光怒火洶洶。


    雲喬額頭又磕在床頭,紅腫破皮,一道血痕從額上滑落,滴進眼裏。


    一如那日,她在佛堂前,被沈夫人責打時的可憐模樣。


    時間好似又回到那一日的佛堂,雲喬抬手抹著額頭的血,想起那天,撞在佛牌上的疼意。


    一樣的木質品,一樣的堅硬銳利,一樣的疼。


    當初她在佛堂滿地血色裏掙紮爬起,望著那具佛堂,滿心絕望,明白這人世萬般痛苦難堪,神佛皆不能度。


    而今日,她在床榻之上,一身狼狽中,抹著額上血痕,


    看清她曾經以為的救贖,究竟是怎麽的可怖。


    蕭璟將她人砸在軟榻上,又伸手去,掐在她後脖頸,將人撈起桎梏。


    雲喬的手從額上被甩下,人也讓蕭璟控製。


    他捏著她脖頸,動作卻也是放肆,掐著她脖頸的手,熱燙極了。


    她昂首望著這個,曾經日夜枕邊親近,也曾耳鬢廝磨,今日,卻這般折磨自己的男人。


    他看著她額頭的血痕微愣,神色晦暗。


    雲喬卻以為,他又要拿那榻上情事折磨她。


    那日臥房屏風裏,他折騰她,折磨她,當真是把雲喬自尊體麵都撕碎。


    雲喬恨極了他,一想到被他碰,就渾身發顫。


    她昂首望著他,神情倔強決絕,怒聲道:“你別碰我!你除了會強暴女人,還會什麽!我告訴你,每一次你碰我,我都覺得無比惡心,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何必這樣不生不死的折磨我!”


    雲喬的喊聲歇斯底裏,蕭璟也被她的話語刺痛。


    他扼住她脖頸的手猛然用力,恨不能掐死她了事。


    雲喬額上的那道血痕,一點點順著她臉龐滑落,墜到了蕭璟手上。


    溫熱的鮮血,可憐至極偏又一身硬骨頭不肯彎折的女人,這一幕,灼痛了蕭璟眼眸。


    他閉了閉眼,扼著雲喬脖頸的手,力道微顫。


    終於還是鬆了開來。


    雲喬身子脫力,身子滑落,倒在了床榻邊沿的地上。


    蕭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目光冰寒可怖。


    沉聲道:“好,雲喬,我如你所願,放過你。”


    他明明說著放過,眼神裏的意味,卻全是禁錮,全無半分真心實意的放過。


    偏偏雲喬太傻,看不透他。


    雲喬聞言從磚石地上撐著起身,昂首望向蕭璟,眼神裏都是期冀,


    追問道:“當真。”


    蕭璟攥緊袖中拳頭,唇邊浮起淺淡笑意,應道:“當真,隻是雲喬,來日方長,你莫要後悔。”


    雲喬聞言喜極而泣,聲音帶著啞意,笑道:“你放心就是,我絕不會後悔,更不會再回頭糾纏於你。”


    蕭璟袖中拳頭握得極緊,關節骨頭都作響。


    隻是雲喬此時滿心隻顧著蕭璟肯放過自己,全然沒意識到他的反常。


    而蕭璟,聽得雲喬那句保證,心下冷笑不已。


    他總有千萬種法子,敲碎她的傲骨,讓她心甘情願,回頭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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