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從文被打斷了興致很不爽,卻還是耐住性子向窗外張望了一眼。


    這時代的房子都是木質,著起火來可不是開玩笑的,弄不好就是火燒連營!


    起火的是城南方向,看起來火勢不小,已經映紅了小半邊天。


    “陳二狗家......似乎就住在城南......”


    沒由來的,武從文心頭一跳。


    轉身衝同樣趴在窗口張望的老婆說了一句“我去看看!”,也不等回應便匆匆跑下樓去。


    陽穀縣城不大,武從文全速奔跑之下,趕到城南也就隻用了幾分鍾。


    可惜火勢早已經不受控製。


    一路趕來,他已經從旁人口中確認,著火的正是陳二狗家。


    “老子白天剛收的小弟,晚上家裏就著火了,真就這麽巧?!”


    武從文看著衝天的大火,眉頭緊皺。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調出部下麵板,驚喜的發現陳二狗的名字竟還亮著。


    正巧有人拎著桶水從身邊經過,武從文想也不想劈手奪過,直接兜頭倒下,然後在驚呼聲中一頭衝進了火場!


    “這人是誰啊?不是找死嗎!”


    “是武大郎!”


    “沒錯,看身材就知道了......沒想到這武家大郎竟然這般英雄!”


    “他去的是陳二狗家,兩人白天還打過架呢!想不到這武大竟是這般不計前嫌!”


    趕來救火的街坊四鄰看到這一幕頓時議論紛紛。


    有反應快的發一聲喊:“大家夥趕緊都往二狗家潑水啊!”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拎著各種家夥事兒朝這邊聚集,暫時不去管其他家了。


    武從文抬腿踹倒竄著火苗的木門,一陣灼熱撲麵而來。


    他感覺原本還在滴水的衣褲正在被迅速蒸幹,裸露在外的皮膚火辣辣疼。


    憋著氣不敢呼吸,武從文緊咬牙關沿著一條直線向前猛衝,目標正是地圖雷達上的那個綠點!


    踢飛擋在身前的一張竄火木桌,桌麵帶起的氣流暫時吹散濃煙,武從文終於借勢看見了目標,卻並不隻有一個人。


    迅速聚合的濃煙中,他隱約看見一個老婦人趴伏著不動,後背已經著火,身下死死壓著一個同樣沒動靜的年輕人,看衣著正是自己要找的陳二狗。


    顧不得多想多看,武從文衝過去一手扛起那老婦,一手提起陳二狗的腰帶,轉身就往外跑。


    一根房梁卻終於經不住燒,“嘩啦啦”一聲塌了下來。


    ......


    “房塌了!房塌了!”


    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眾人紛紛向後退,眼神中滿是唏噓。


    “唉!那武大看來是出不來了......”


    “這火看樣子就是從二狗家先燒起來的,根本就沒得救!”


    “那廝也是莽,那麽大的火怎麽就敢往裏衝?”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後方突然響起了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


    “看見我家大郎了嗎?誰看見我家大郎了!”


    眾人回頭,卻見一個頭發散亂、滿臉汗水的漂亮婦人正逆著人流朝火場方向擠。


    不是潘金蓮又是哪個?


    武從文急匆匆的出門救火,她又如何能安心在家等待,便也前後腳出了門。


    隻是她步子慢,轉眼就不見了丈夫蹤影,待趕到火場附近,亂糟糟的更是茫然。


    正尋找間,突聽見房屋倒塌的巨響,人群隨即便起了議論,其中似乎提到了“武大”二字,好像還陷入了火場。


    潘金蓮一顆心瞬間竄到了嗓子眼,瘋了般開始一邊喊一邊向前擠。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她,下意識向兩旁避讓,頓時閃出了條路。


    潘金蓮雖急得五官扭曲,仍難掩麵容姣好,尤其是那身段,奔跑間更顯窈窕。


    幾個看熱鬧的潑皮頓時便起了歪心思,其中一個膽子大的,上前一步攔腰將她抱住。


    這人口中勸著:“武家娘子別去,你家大郎出不來了!沒看那房都塌了嗎?”,手上卻趁機不老實起來。


    潘金蓮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也顧不得被人揩油,拚了命掙紮著還要向前衝。


    那潑皮隻覺懷中溫香軟玉,一雙爪子正要向宏偉處攀登,卻聽見火場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人群隨即爆發出陣陣歡呼。


    ......


    武從文一手一個剛想撤退,一根房梁落下,眼看就要砸中腦袋。


    危急間武從文隻來得及一側身,避開頭部,那竄著火的木梁一下砸中了被扛在肩上的陳母。


    武從文受不住衝擊,腿一軟跪倒在地,耳邊還聽見一聲清晰的骨骼碎裂聲。


    木梁滾落,封住了去路,武從文一咬牙從地上站起,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那木梁被火燒了小半,落地時又摔了一下,被這一腳直接從中踹斷,打著旋朝兩旁飛去,竟恰好為武從文開出了一條路。


    可惜他剛跑了兩步,沒了大梁支撐的房子便轟然垮塌。


    這一下可不是剛剛一根房梁,而是整個屋頂蓋了下來。


    武從文隻覺眼前一黑,憑感覺向邊上一跳,身體貼在了一個木頭櫃子上。


    另一根橫梁砸在櫃頂,另一端落地,瞬間形成了一個狹小的三角空間。


    也得虧他個矮,不然那麽點兒地方還真不夠他藏的。


    武從文心知不能耽誤,忍著疼用肩膀抵住著火的木櫃向前全力爆發,直接把這玩意當成了開路工具。


    這木頭櫃子倒也結實,一路亂撞竟然沒散架。


    不知向前推了多少步,武從文猛地感覺櫃底被什麽東西絆住了,再也無法向前分毫。


    他心裏卻是一喜,猜測十有八九是大門口的門檻。


    武從文憋著最後一口氣後退一步,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撞去。


    “嘩啦”一聲木櫃碎裂,他也終於衝出了火場。


    “快潑水!”


    歡呼聲中,有反應快的一聲喊,眾人立刻七手八腳的往三個火人身上潑水。


    武從文一路憋著氣,再加上高溫炙烤,腦袋有些發暈,被冷水一激稍稍清醒,卻顧不得喘口氣就站起身來。


    “大郎!大郎!”


    潘金蓮見丈夫沒死,激動的嘶喊了兩聲,便“哇”的一下大哭起來。


    那抱著潘金蓮的潑皮卻還在發愣,都忘了自己還抱著別人老婆。


    武從文幾步走到兩人身前,一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就是一掰。


    “哢嚓”一聲骨頭斷裂,殺豬般的慘叫瞬間響起。


    潘金蓮沒了束縛,整個人向前一撲,撞進了丈夫懷裏。


    “大郎!大郎!你嚇死奴家了!”一邊哭還一邊用手捶打丈夫的胸膛。


    武從文正要安慰兩句,卻聽身後有人大叫:“二狗沒死,還活著!唉,就是二狗娘......咦?這脖子上怎麽有刀傷?”


    武從文一皺眉,拍了拍潘金蓮後背將她推開,轉身回去查看。


    沒去看陳母,剛在火場裏他就感覺到對方已經沒了,還是先顧活人。


    陳二狗顯然是被煙熏暈了,武從文第一反應就是做人工呼吸。


    可剛趴下他就重新站了起來,實在是下不去嘴啊!


    武從文重新折回潘金蓮身邊,衝著那還抱著手腕在地上哀嚎的潑皮踹了一腳,命令道:“起來!”


    那人不敢不從,忍著疼從地上爬起。


    “去!按我說的做!”


    他把那人拽到陳二狗身前,接著命令:“一手掰開嘴,一手捏住鼻子,用嘴往裏吹氣!”


    那潑皮一愣,不知所措的看向武從文。


    武從文眼睛一瞪,“趕緊的!要不把你另一隻手也給掰斷!”


    那人一哆嗦,趕緊趴在地上照做,可隨即又重新抬起頭來。


    “這......我也不會啊!”


    武從文徹底不耐煩了,踅摸了根著火的木棍,衝著這貨的屁股就戳了下去。


    “滋啦”一聲響,慘叫伴隨著焦糊,看得圍觀人群臉皮齊齊一抽。


    “再他媽廢話,老子就換地方了!”


    那潑皮慘叫中一回頭,發現武從文手中的火棍向邊上挪了半寸,目標正是自己有眼無珠的部位,頓時嚇得顧不上疼就撲在了陳二狗身上。


    接下來一幕看得眾人直咧嘴,有些婦人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實在是那畫麵太美!


    這年頭兩個大男人嘴對嘴......


    武從文見那貨動作雖不標準,卻也是那麽個意思,便去查看陳母的屍體。


    大家夥見了他剛剛的勇猛,全都心中佩服,紛紛讓開了位置。


    “果然是刀傷!這位置、這深淺......絕對致命!也就是說人不是被燒死的!那這火......恐怕也不是意外吧?!”


    看著陳母脖子上又深又長的刀口,武從文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二狗醒了!”


    武從文一轉身,看見那大概是曆史上第一個給人做人工呼吸的潑皮,正趴在地上幹嘔呢。


    一腳把這個礙事的家夥踹開,武從文蹲到了陳二狗身邊。


    陳二狗咳嗽了好一陣才睜開眼,原本虛弱的身體在看清武從文的一刹那,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用盡全身力氣般的瞪大眼睛,咧嘴哭道:“大郎哥,我娘沒了!是......西門......”


    人後就徹底耗盡了剛積攢起來的最後一點力氣,頭一歪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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