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回了大殿的時候,李世民這邊都已經問上了。


    “恪兒,你們這些人為什麽會在酒樓中?又是怎麽碰上你皇姑被人非禮的?”


    李世民這話,那是問給滿朝文武聽的,也是問給盧廣德聽的,這件事裏外都透著那麽股子邪性勁兒,所以他李世民才要把話問在頭裏,不能讓滿朝的官員覺得,是皇家在算計範陽盧氏,舍一位公主的清白,來坑範陽盧氏!


    這種話柄,容易惹人非議,於皇室的聲譽不利。


    也容易破壞皇室與世家門閥之間的這種微妙的平衡!


    這邊問話的功夫,王德已經到了李世民身旁,附在李世民的耳邊,王德低聲的耳語著。


    “回父皇!”李恪上前一步,恭敬的回話,“這些日子,兒臣跟房俊還有德安,都在南山的園子上住,前兩天,清河,金山,常山幾位妹妹,還有處亮兄,思文兄,德元兄,他們也去了南山的園子上。”


    這一開口,所有人就都弄明白了,這幫人這是這些天就在一起玩呢。


    你聽聽這些個人,除了李恪這位皇子外,那剩下的都是一對一對的啊!


    李恪又說,房俊要給德安弄個賺錢的營生,所以這些天,南山上每天都有百十來號人在那挖溝渠。


    今天,他們之所以都去了醉香居酒樓,那是因為前些天房俊訂了一批陶片,今天要上門去看看貨,成品若是符合要求,就要派人送回南山的園子上用。


    而且,李世民今日召房俊進宮,所以,他們都起了個大早,連早飯都沒吃,就一同離開了南山的園子。


    燒製陶片的窯廠不在長安城內,李恪陪著房俊跟德安一起去看的陶片,而清河她們幾位公主,跟程處亮他們幾個就在長安城中閑逛了一會。


    幾個人約好了,一個時辰後,在醉香居碰頭,一起吃飯。


    “父皇,我們是在醉香居點菜的時候,聽到有人呼救,所以才過去查看的。。。”


    李恪說,他們的房間,就在房陵公主的斜對麵,當時他們也不知道裏麵的人是房陵公主,這邊正點菜呢,就聽到有人喊救命,喊非禮。


    長安城是什麽地方?


    這是天子腳下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人竟敢在天子腳下行苟且之事?


    那他們能不管嗎?


    所以,程處亮,李思文,李德元幾人,聽到呼救聲後,就直接衝進了斜對麵的房間。


    結果,踢開了門,正看到盧浩然在撕扯房陵公主身上的羅衣。


    李恪又極力的渲染了一下,盧浩然對房陵公主施暴,房陵公主哭喊著求救的畫麵。


    房陵公主委屈的捂著臉,使勁的哭著。


    李恪跟房陵公主營造出來的這畫麵,看的朝堂上的這些個老爺們都在心裏暗罵盧浩然是個畜生!


    這畫麵,程處亮他們見了也沒忍住,他們幾個衝上去就把人給打了,打完了人,眾人才知道救下的竟然是皇姑房陵公主,這會他們才知道,想要非禮房陵公主的人,竟然是範陽盧氏的少主盧浩然。


    “父皇,受辱的是皇姑房陵公主,此事關係到我皇家的顏麵,兒臣不放心長安縣衙辦理此事,便自作主張,將人帶來了宮中,請父皇定奪此事!”


    這邊李恪說完話,房陵公主馬上跟著開口。


    “皇兄,他們所有人都是親眼所見皇妹受辱,還請皇兄為我做主。。。嗚嗚嗚。。。”


    房陵公主抹著眼淚,又嗚嗚的抽泣了起來。


    盧廣德的頭都大了,這麽多人在金殿上為房陵公主作證,滿朝的官員全都在這聽著呢,他兒子這非禮公主的罪行怕是很難擺脫的掉了!


    “盧浩然何在?”


    李世民這滿腔的怒意,聽的不少官員心裏都跟著哆嗦了一下。


    很快,兩個侍衛把盧浩然從外麵抬進了大殿當中。


    盧廣德一見自己兒子是被人抬上來的,也顧不得什麽罪行什麽禮儀了,幾步就跑到了盧浩然的近前。


    打從在醉香居進了房陵公主的房間一直到現在,盧浩然終於算是遇到了個能說的上話的人了。


    看著眼前自己的父親,盧浩然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爹。。。爹。。。孩兒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是房俊。。。房俊跟他們合夥陷害孩兒。。。”


    “房俊逼孩兒放了他爹跟他大哥。。。可孩兒並不在朝為官。。。況且他房家父子所犯乃謀逆大罪。。。孩兒如何能左右大理寺斷案。。。又怎麽可能放的出他們房家父子。。。”


    “孩兒沒有應允房俊索求。。。房俊便夥同這些人陷害於孩兒。。。爹。。。你要為孩兒做主啊。。。”


    盧浩然哽咽著,哭訴著,那副模樣,就像個黃花大閨女莫名其妙的懷孕了一樣,比一旁的房陵還委屈呢。


    盧廣德看著自己兒子身上衣服破爛,皮肉上被磨的一塊一塊血淋淋的樣子,心裏也是無名火起。


    “你如何落得如此狼狽?可是有人對你動了刑?”


    盧廣德氣的胡子都跟著直哆嗦,別說現在還沒給他兒子定罪呢,就算是給他兒子定了罪,那用刑的事,也得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動手才行!


    從長安城裏的醉香居,一路到皇宮,自己的兒子怎麽就被折磨成了這樣?


    “房俊。。。是房俊。。。他捆著孩兒的雙手。。。把孩兒栓在了馬車後麵。。。孩兒是被房俊用馬車一路拖行進的皇宮。。。”


    說完話,盧浩然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滿心的躊躇,滿身的疼痛,外加這一路的委屈,全都化成了淚水,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宣泄而出。


    還有一件更要命的事,盧浩然不敢說,他的蛋讓人給弄碎了,以後能不能繼續為盧家傳宗接代都不知道了。


    但這件事,盧浩然不敢說。


    朝堂上的人太多了,除了他爹這位範陽盧氏的族長之外,還有其他範陽盧氏的族人在朝為官。


    蛋碎了的事,他不能讓族裏的其他人知道,一旦這件事露了,他的未來就徹底毀了!


    到時候,家族能不能同意他爹救他都兩說啊!


    “簡直豈有此理!”盧廣德憤然起身,怒目環視著大殿,又轉頭看向李世民,“陛下,老朽鬥膽一問,那房家小兒如此對待我兒,是否應該給我盧家人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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