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池沒有回去和任何人告別,也沒有再回慶國公府,他去集市上買了一點東西,將自己喬裝打扮一番,雇了輛馬車離開了京城。


    “公子,你要去哪裏啊?”


    車夫好奇問道,這公子隻要離開京城,也沒說要去哪裏,實在奇怪得緊。


    墨傾池嘶啞的聲音傳來:“老丈是哪裏人呢?”


    車夫道:“我是商州人。”


    墨傾池道:“那就去商州吧。”


    商州離京城並不遠,走走停停,兩天便到了商州。


    然後找了個村子住著,剛好是春天,他就買了一畝地,準備當個農夫,自己種地養活自己。


    當農夫需要大把力氣,他如今身體已經垮了,揮舞鋤頭的動作軟弱無力。


    村裏人看他這樣直樂嗬:“你這小郎君就不是能下地的,我看那虎妞對你很有意思,不如跟了她唄。”


    虎妞是個胖胖的丫頭,看到墨傾池後眼睛都沒眨一下,他走到哪裏就跟到哪裏。


    這會兒她就躲在一棵樹後,偷偷看著他。


    另一人笑道:“小郎君連這田地都鋤不動,虎妞那塊地他更鋤不動。”


    這樣善意的調笑,卻讓墨傾池的心情好了許多。


    “虎妞也是個小娘子呢,你們不要這樣開她玩笑。”


    “你這小郎君脾氣真好,就是身體太差,這可是塊好地,你都鋤成這樣,恐怕養不起媳婦孩子。”


    “小郎君你還是找其他的營生吧,你真不是種地的料。”


    墨傾池回頭看著自己鋤過的地,的確不成樣子。


    “沒事,我這是剛開始學種地才這個樣子,以後會好起來的。”


    墨傾池自信滿滿地說道,他一直很有自信,也一定能夠很快學會種地。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覺得掄起鋤頭的時候,他覺得十分充實。


    這些日子,他頹廢久了,空虛久了。突然感受到充實,他簡直欣喜若狂。


    “唉,你這小郎君怎麽不聽勸呢?你看你長得瘦瘦弱弱的樣子,應該去讀書考秀才。”


    “小郎君你之前是做什麽的?我看你和我們這些人就不一樣,你身上有一種……氣質。”


    墨傾池和他們有說有笑,不想回答的話就一笑帶過。


    村裏人也不多問,笑笑就過了。


    這期間,他的藥癮不斷發作,不過每次他都忍下來了。


    一開始他覺得非常痛苦,一度想要回到京城,可慢慢地似乎也沒難麽難耐。


    就那麽忍著也就過來了。


    “唉,慎思,你這到底得的是什麽病,讓我給你看看。”


    慎思是墨傾池給自己新取的名字。


    同村的陳仙錄偶然碰到他藥癮發作,對他的病症十分好奇,一直說要給他看病。


    墨傾池對此一直拒絕,認為這太過難堪。


    隻不過最近他覺得他的症狀好了些,或許這並不是無藥可解。


    他伸出了手,示意陳仙錄給他看病。


    “你可終於願意讓我看看了。”陳仙錄給他把了脈,又問了具體情況。


    “你說你是吃了一種能讓人上癮的東西,如今沒有繼續吃所以這麽痛苦?”


    墨傾池點頭。


    陳仙錄道:“我觀你脈象,你氣血虧損得厲害。幸好你是開始戒了,如果你繼續吃下下去,可能哪一天就暴斃了。”


    陳仙錄又說了好些注意事項,如何緩解痛苦等。


    墨傾池聽得十分認真。


    “唉,這種藥我之前隻是聽說而已,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陳仙錄嘖嘖稱奇,他還想說是誰給他吃的這種藥,真是不安好心,隻是看墨傾池的臉色最終沒敢說。


    於是他決定換個話題,鬆快一下氣氛。


    “聽說了嗎?聽說陛下要納慶國公的妹妹為妃,之前陛下就已經賜予慶國公讚拜不名的權力,如今又娶他妹妹,慶國公不愧是當世第一權臣。”


    “你說什麽?!”墨傾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家裏隻有他和傾城兩個孩子,他禍害了他還不夠,還要禍害傾城嗎?!


    他和陶稚交好,經常往來,墨傾城也是和陶稚一起長大的,他怎麽能這麽狠心!


    陳仙錄被他這樣子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道:“我說……”


    “陶稚要納墨傾城為妃是嗎?”


    “是。”


    墨傾池連夜趕回了京城。


    然而已經晚了,墨傾城已經進宮了。


    他的母親看到他愕然無比,頃刻淚流滿麵:“池兒,你竟然已經跑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那些風言風語早就傳得滿京城都是。


    他的母親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再回想墨傾池之前莫名病發,莫名幹出那件匪夷所思的事。


    她覺得肯定都是那個狗皇帝害的。


    她真是恨透了那個狗皇帝,卻也責怪自己。


    他的兒子已經夠苦,可身為他的母親,她卻沒有去事情的真相,隻一味地苛責他。


    “母親,是我害了傾城。我會求他把傾城還回來。”


    盡管母親極力勸阻,墨傾池還是換上賜服入宮。


    陶稚聽聞他回來了,立刻就等在宮門口。


    他的身影一出現,就迎了上去。


    “阿池,你可算回來了。”陶稚凝視著墨傾池,片刻也不願意從他臉上挪開。


    墨傾池離開的這一個多月,他對外宣稱慶國公是南下巡查去了。


    如今他回來,陶稚也仿佛是在迎接離京的臣子回來。


    墨傾池沉默地跟著陶稚步入禦書房。


    “陛下,請你放過傾城吧。”墨傾池跪在陶稚麵前。


    陶稚立刻冷了臉:“阿池,我還是喜歡你喚我阿稚或者陶稚。”


    墨傾池站了起來,大聲吼道:“陶稚!我說讓你放了傾城!”


    陶稚柔聲道:“阿池為什麽這麽說呢?嫁給朕難道不是天大的榮寵嗎?阿池為什麽說讓朕放了她?”


    墨傾池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自己不明白嗎?傾城怎麽可能會喜歡你!”


    陶稚語氣幽怨:“阿池,你離開了這麽久,朕天天都在想你,你就不能好好和朕說話嗎?”


    墨傾池笑了:“我原來脾氣很好的吧,是誰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陶稚臉色再度變幻,眼中有怒氣在聚集:“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你總是對我若即若離,你還想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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