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遲夏,明明她是你最愛女人為你生的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作賤她?”


    “她出生後你將她扔了,不讓人領養她,讓她和野狗搶食。再假惺惺將她帶回來,讓她對你感恩戴德,讓她給你當牛做馬,讓所有人踐踏她的尊嚴,讓她活得不像一個人。”


    即墨宸平靜說著,張遲夏平靜聽著,原來張錦言竟是她的生身父親。


    可這又有什麽不同,她敢恨他嗎?她敢反抗嗎?


    她不敢,他已經成為她揮之不去的陰影,看到他的身影她便畏懼,聽到他的聲音她便緊張,甚至隻是想到他便滋生出無盡的恐懼。


    就如同此刻,她該上去救即墨宸的,可推開門已經用去了她所有的力量,她隻僵在原地,絕望而又木然看著。


    張錦言指著張遲夏,麵孔如野獸一樣猙獰,眼裏的仇恨仿佛要將她燃燒:“因為她該死,是她害死了蓁蓁,我恨她有什麽不可以,她活著就是為了贖罪,我讓她活著已是仁至義盡!”


    “害死姚小姐的明明是你!是你囚禁了她,讓她時時刻刻都處在恐懼之中,你讓她懷上最厭惡人的血脈。被你喜歡上,她就注定早早死去!”


    “閉嘴,你懂什麽,我們是相愛的,她愛我,我也愛她,她答應我要和我永遠在一起!都是這個賤種,若不是她的出生,蓁蓁怎麽會死!”


    “蓁蓁死了,你憑什麽活著!”


    “你去死啊!”


    即墨宸道:“既然你那麽愛姚小姐你怎麽不陪她去死?說什麽刻骨銘心的愛,你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而已。”


    不知是被哪個字刺激到了,張錦言越加激動,他扔了箭矢,拿起鞭子,狠狠朝張遲夏身上甩去。


    “你去死啊!”


    破空之聲傳來,張遲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嘶。”衣服被撕破,鮮血流了出來,身體因恐懼而顫抖。


    “啪……”連綿不絕的鞭打聲夾雜著張錦言憤怒的咆哮聲在室內回蕩。


    張遲夏壓抑地呻吟著,即墨宸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知道張錦言累了,他才扔了鞭子看著張遲夏,看著傷痕累累的身軀,露出了癲狂的笑容


    “憑什麽蓁蓁死了,你卻還活著,你給我去死啊!”


    張遲夏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好,我這就去死。”


    她拾起劍毫不猶豫往脖子上抹去。


    即墨宸立刻劇烈地掙紮起來,張錦言卻已經奪走了她的劍。


    他臉上猙獰消失,變成了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不,你不能死,你要活著贖罪。”


    “是,我要活著贖罪。”張遲夏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地板上的花紋,平靜地說道。


    “你就是我養了一條狗,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是,我是你的狗。”


    張遲夏如此順從,張錦言很是滿意,他看著旁邊一臉絕望的即墨宸,將劍抵在了他的喉間:“不過,即墨宸這麽想讓你脫離我的掌控,我實在是很不高興,你以後還是和他斷了吧。為父會為你找個更好的夫婿。”


    “是。”


    “真乖。”張錦言笑著拍了拍張遲夏的肩膀,然後劍身一轉解開了即墨宸身上的繩索。


    “你走吧,你以後還是我龍淵劍客的弟子,卻再不可見張遲夏了,懂了嗎?”


    即墨宸看著張遲夏,張遲夏隻是跪在地上,仿佛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最終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聽著即墨宸離去的腳步聲,張遲夏心如刀絞,終究是她連累到他,讓他無端遭受磨難。


    她早該離他遠遠的,畢竟這不是張錦言第一次用即墨宸威脅她。


    可因為心中眷戀這一點溫暖,她不願意放手。


    而這一次,張錦言真的下了狠手,絕了她這一顆想要靠近溫暖的心。


    她隻能屈服,隻能放棄。


    “有個新的單子,你去完成一下。”張錦言將一個木牌扔到張遲夏身邊。


    張遲夏撿起木牌,放進懷裏,踉踉蹌蹌離開。


    從此以後,她大約就隻是一個木偶,一把隻會殺人的劍。


    *


    “嘶!”


    禦花園裏的眾人紛紛發出驚歎。


    “傳說龍淵劍閣閣主光明磊落,義薄雲天,真是名不副實,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畜生不如啊!”


    “那姚家小姐也是倒黴,遇上這種人。”


    “難怪你癡戀那個即墨宸,就算逃婚也還沒有任何怨言。”柳天驕難言的看著張遲夏。


    看她低著頭一副小鵪鶉的模樣,與往日的囂張跋扈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不得不說,張遲夏能變成今天的樣子,即墨宸一定付出許多吧。


    “有那樣畜生一樣的父親,能遇到即墨宸,也是幸運的。”陶濟民也感慨地說道。


    陶濟桓聽他這麽說,小聲湊到他耳邊道:“她是你的貴妃誒,她曾經這麽癡戀一個人你不在乎嗎?”


    *


    張遲夏回到她偏僻的小屋裏,山莊裏零星的幾個喜字已經被撕去,隻有她的這間屋子,喜字還貼著,紅燈籠也還掛著,看著喜氣洋洋,令她心生歡喜。


    雖然昨日他沒有來,但在她看來他們已經成親了。


    她推開房門,從櫃子裏取出上藥,給自己上藥。


    手中的傷藥卻突然一空,張遲夏收回了手,她知道是他來了。


    明明說好了不再見麵,明明才剛被張錦言威脅,可他還是來了。


    她想開口讓他離開,可是她又怎麽拒絕得了這最後的溫暖。


    她低下頭,解開係帶,將傷痕累累的身軀暴露在他的麵前。


    溫暖而又清涼的感覺在肌膚上彌漫,讓張遲夏不自覺放鬆下來,沉浸在這似夢非夢的幻覺當中。


    直到最後一處傷口也上好了藥,張遲夏以為他會離開。可沒想到,那雙溫暖的手卻撫上了臉頰,她連忙閉上眼睛,任憑這雙手將眼淚擦幹。


    擦幹了眼淚,他就該離開了吧,然而熟悉的氣息卻愈來愈近。


    再然後,那溫暖的氣息停留在她的嘴唇上,如飄在雲上,如墜夢裏。


    張遲夏頭腦一片空白,他這是在做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和先帝那點破事被全京城知道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逃跑的麻辣兔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逃跑的麻辣兔頭並收藏我和先帝那點破事被全京城知道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