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疏墨的確沒有想到,薛綿另辟蹊徑,會這樣回答。


    因“逸”與“疏”輩分不同,他們兩人的名字,不僅不像,還是最直觀、最明顯的證據,證明他與淩逸塵並非兄弟的這一隱秘事實。


    不過,淩疏墨嘴角微微一勾,甚至還用手背支撐起了下巴,臉上是顯而易見看好戲的表情,比起第一時間下結論,結束對話,他更想聽聽薛綿怎麽努力圓。


    畢竟,人在明顯錯誤的道路上垂死掙紮,最後才發現自己身處末路時,絕望的反應雖各有不同,或憤怒,或消沉,或坦然,但往往都很有趣。


    換言之,他很期待薛綿的絕望。


    但願不是說都姓淩,都是三個字之類的無趣答案,那也太無聊了。


    對比眼前人的遊刃有餘,薛綿話剛一落地,就感覺自己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甚至已經想好,自己的墳埋在哪裏比較合適,隻是在那之前,估計淩疏墨哪怕用千年人參給她吊命,也要先聽見她的回答,才肯讓她入土為安。


    於是乎,她隻能硬著頭皮,接著自己的話頭繼續說下去:“那個,你不覺得很像嗎?”


    “我第一次知道你們的名字,就這樣想過……”薛綿手指越發不安攪動,言語間猶猶豫豫,她這樣直接說出來,真的不會冒犯他嗎?


    “想過什麽?”


    “小土弟弟的兄弟是,是黑土哥哥。”


    薛綿低著腦袋,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和他們本名相比,這兩個稱呼既不華麗也不文雅,瞬間失去高大上感。


    但更加了解後,她就覺得賊貼切,一個年紀小,一個心肝黑,人如其名,確實是有道理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第一時間先想到這個方麵。


    隻是薛綿心裏直打鼓,默默數著時間,淩疏墨怎麽還不回答她?是盤算著什麽慘絕人寰的壞主意嗎?就因為她偷偷取了兩個不符氣質的外號?


    嗚嗚嗚,早知道她當初死皮賴臉也應該抓住金小姐的手,絕不和淩疏墨出門——


    “原來你看見的是第三個字啊。”淩疏墨忽然笑出聲,打住薛綿的胡思亂想,隨之而來的是周圍氣氛一輕,沉重凝滯的空氣再次流動,窒息感與煩悶瞬間消失不見,一切煥然一新。


    等等,他沒生氣?還覺得很好笑?不是,他笑點長哪兒的啊?


    薛綿被他整懵了,真是完全弄不懂他情緒好壞轉折的標準是什麽,但不論如何,她心底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也跟著卸了力道,這是平安混過去了的意思吧。


    因為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直言不諱,說他們像的地方,可能是都喜歡給女孩穿衣打扮,前者還是稱呼土不土的問題,後者聽上去就有點變態的意味了。


    或許現在還可以再加一條,喜怒變化,非一般人可揣摩。


    淩疏墨站起身,愉悅地彎起嘴角,像是剛剛什麽危險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態度極為親和地聊起來:“你選雙板,還是單板?”


    這強大的心理素質,薛綿啞口無言。


    明明才剛剛嚇過她,現在就像是普通出來遊玩的朋友,不僅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還能繼續和她心平氣和的交談,實屬讓人佩服。


    好像連控訴他,都找不到證據。


    薛綿認命地起身,她今天真的不會被淩疏墨玩死嗎?


    “雙板好了,兩腳分開,感覺比較安全,”又想起來什麽,薛綿問道,“為什麽隻有我的滑板要租雪場的?”


    其他所有東西都幫她準備好了,唯獨漏下滑板,這說不通。


    走在前方的淩疏墨頭也不回,說著理所當然的話:“雪板是滑雪者最重要的夥伴,等你喜歡上滑雪,自然是等你親自挑選或提出定製要求。”


    哪怕現在為她準備好最先進的滑板,最終也隻是丟進倉庫,可憐地吃灰,不如租雪場的就好。


    他居然想了這麽長遠嗎?薛綿瞧著他寬闊的背影,越發搞不懂這人到底有什麽目的,再說,強迫她一個病人來滑雪,就已經注定好,她絕不可能喜歡上滑雪了吧?


    來到租借處,這裏的裝備五花八門,薛綿隨意選了個藍色雙板,倒是對旁邊擺放的護具小烏龜戀戀不舍,要不她也租幾個?


    屁股綁一個,膝蓋綁一個,手肘的話,也來一個?這樣摔倒時,應該沒那麽疼?


    淩疏墨一眼就明白薛綿在想什麽,笑了笑,伸手扣住她的毛線帽,轉回她腦袋,正好對上她亮晶晶的視線。


    “別看了,你不需要。”


    即便她的期待那麽明顯,他也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


    薛綿皺皺眉,不讚同地揮開他的手,眼裏有些不服氣,強拉她來滑雪她反抗不過,現在她想多保護下自己也不行?


    “你當然不需要,到時候摔倒的又不是你。”


    “摔傻了你付……負得起責任嗎?”差點就想說付醫藥費了,轉念一想,他還真付的起。


    淩疏墨瞧了眼有點炸毛的薛綿,被揮開的右手指節在空中彎曲幾下,他笑容不變,極為有耐心地聽完薛綿的抱怨,才又將手覆上帽子,安撫性的摸摸。


    “學滑雪,很重要的一步,就是學會安全摔倒,從這點講,小烏龜反而是阻礙,如果隻是體驗一下,隨便滑一兩次自然無所謂。”


    更何況,薛綿早已穿上他準備的更為專業的內護,小烏龜確實多餘。


    “你……”薛綿麵對他有理有據,還十分耐心的解釋,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他是真的打算教會自己滑雪嗎?


    所以他不是故意和自己對著幹,是真的為她考慮了很多?難不成是她把人想太壞了,有點誤會他了嗎?


    瞧薛綿冷靜下來,眼神狐疑盯著自己的模樣,淩疏墨心情很好地拍拍她的腦袋:“其實,真摔了也沒有關係。”


    為什麽?因為他會負起教導的責任,在一旁保護她,隨時關注她的狀態嗎?


    他低下頭,笑意吟吟的貼近她的耳畔,低沉嗓音混含著溫熱的吐息:“人身意外險,已經買好了。”


    這一刻,薛綿心裏談不上天崩地裂,但想揮拳砸上他俊臉的衝動已經達到頂峰,誤會個屁,有些人心肝黑的就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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