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體純、袁宗第剛離開不久,就聽到慧照寺裏衝出一隊士兵。他們同時大聲叫嚷著:“有人偷了大人的軍報,快去通知四門和各個路口,全城搜捕,決不能讓人跑了。”


    小城並不大,很快全城都知道了。躲在客棧準備離開的劉體純、袁宗第兩人這時也不敢出門了,兩人就在房間裏商量對策。


    “這個姓李的是什麽意思,你說他給我們透露消息是故意的,那他又整這出封城的戲碼,不讓我們出城是想幹什麽?”


    袁宗第見劉體純在那裏嘮叨個沒完,說道:“丟了上官的軍情密報是什麽罪,你知道嗎?”


    “那是要罷官入獄的”,劉體純回答。


    “虧你還知道,他(李信)把情報告訴了我們,又玩起了賊喊捉賊,就是在想辦法給自己找脫罪理由。由此看來,這密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二人正在房間裏想著逃出去的辦法,這時客棧外麵一隊軍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原來是巴特兒帶著一隊士兵來到了客棧。


    劉體純、袁宗第心想不好,搜查的士兵到了,兩人從身上抽出短刀,來到房間木門邊上,一邊聽到動靜,一邊準備隨意殺出去。


    客棧老板是個剛三十歲的女人,五大三粗的身板,但卻有一張極好看的臉蛋。立馬迎了上來:“那裏的香風把軍爺們給吹來了我這小地方。軍爺們先坐,我讓夥計沏茶去。”


    “不必了,你這裏最近有沒有生人住宿呀?”


    “哪有什麽生人,都是常來常往的熟人,軍爺放心就是。”


    巴特兒聽完,不宵的一笑,嘴裏卻說:“暫且信你一回,明早前做些肉食、麵餅送到城外的八方村路口。那裏有十幾個兄弟在守著辛苦,你做好了就找人給他們送去。


    說完後巴特兒丟下幾兩碎銀,就要離開。”


    走到客棧門口時不忘回身對著老板娘囑咐一句:“記得要一早送去,不然我可要找你算賬了。”


    老板娘手裏攥著銀子,笑著回話:“軍爺放心,不按時送到,我到軍爺家伺候軍爺去。”說完還朝巴特兒拋了一個媚眼兒,惹的一隊的士兵在偷笑。


    一個膽大的士兵起哄道:“老板娘,我怕你第二天下不了床,走不動道兒。”這下不但士兵們笑的更厲害了。周邊的百姓們也都掩麵笑起來了。


    老板娘的話讓巴特兒臉一紅,朝著起哄的小子就是一腳:“再胡說,看不打斷你的腿。”


    老板娘雖然膽子大一點,但麵對這麽多人的目光也是有點招架不住,臉也不禁一紅。但嘴上依舊不服輸,小聲嘟囔著:


    “有本事來呀,隻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呸!”


    原本在房間裏緊張的劉體純、袁宗等人這時才放下心來,收起了手中的短刀,回到座位上。


    “明天出城的機會有了”。袁宗第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第二天一大早,客棧的老板娘們就把連夜做好的肉食裝在一個小缸裏,讓一個夥計推著一個獨輪小車出發了。隨後袁宗第兩人也跟了出去,裝作和夥計順路就走到了一起,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還幫著夥計推車,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三人是一起的。


    剛出了城,劉體純看四下無人,找機會給夥計後脖子一掌,把夥計打暈過去。袁宗第把夥計拖到一處隱蔽處草地上,嘴裏說著:“兄弟!對不住了,你先在這睡兩個時辰吧,東西我們給你送了。”


    過了八方村,再往前走就是官道路口了。這裏原本隻有一隊士兵檢查,不知道什麽原因,今天又多了幾十人守在這裏。


    劉體純、袁宗第推著車來到路口。


    “各位軍爺,我們是客棧雇來給送東西的。”說著就把一小缸煮好的肉和一大包麵餅從車上搬下來。


    一群當兵的立馬圍過來開始分食,這個年代吃肉是件難得的事情,小夥子們一個個吃的很是享受。


    “各位軍爺你們先吃著,我過去撿點燒火的木頭就回來。”見時機到了,劉體純和袁宗第兩人就找了一個借口,想過關口離去。


    當兵的也沒在意,隻見一個小頭目衝他們一擺手,示意他們自便。


    兩人推著獨輪車,馬上就要出了路口。眼看就要逃出生天,這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讓兩人由喜到悲。


    “站住!”一個當兵頭的聲音傳來,劉體純、袁宗第停下回身。兵頭用手看似很隨意的指了下袁宗第:“你過來,給我們把肉切好,把餅分好,這樣亂哄哄的像什麽樣子。”


    袁宗第沒有辦法,隻好小聲對劉體純說道:“你帶著密信,快點上山去,我自己想辦法脫身就是。”劉體純則想拉著自己一起跑。


    “兄弟,大事要緊。”袁宗第對劉體純說。袁宗第明白這時逃跑,誰也回不去了。


    “軍爺,這就來!”說完用手推了劉體純一把,示意他快走。


    劉體純看著回身走向路口的袁宗第,一咬牙,推著車離開了。


    小半個時辰,這夥當兵的都吃飽喝足了。一個個站起身開始繼續檢查過往行人。


    “軍爺,我那兄弟去了這麽久,怕是遇到什麽事了,我去前麵看看。”說著就起身打算離去。


    “你那兄弟怕是早就跑了吧!”那個低頭吃肉的軍頭說了一句。


    “軍爺這是何意?”袁宗第心叫不好,但還是強忍著回話。這個說話的軍頭看上過這麽眼熟悉,好像哪裏見過。”袁宗第心裏想著。


    “昨日才見過,你怎麽就忘了?果然是人微言輕沒人在意啊!”軍頭邊說邊衝著袁宗第笑著。


    “這不是昨天在慧照寺禪房裏給李信送密信的軍士嗎。”袁宗第想到這裏,突然有一種中計的感覺。


    事到如今也沒必裝夥計身份了。袁宗第釋然了,讓李大謀士算計講出去也不丟人。隻見他走到這個兵頭麵前,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起一大塊肉,又從這個兵頭手裏搶過來半張餅,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這一早上的偽裝,連飯都沒時間吃,又推了半天獨輪車,實在是餓了。


    過個半晌,見袁宗第吃飽了,兵頭遞給袁宗第一碗水,用一種嘲諷的口氣說道:“忘了和你說了,我家李大人在城中灑樓定下了上好的灑菜,正在等你去呢。”


    “為什麽不早說?”吃飽了的袁宗第氣的把剩下的一角餅扔到了兵頭身上。


    “你也沒問呀!我怎麽說。”軍頭一臉壞笑。


    很快,一隊士兵就押著袁宗第去見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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