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沒有追求的時候還能平穩的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如果祖上再給多留點財貨,那平凡的你幸福指數一定很高。可一旦投身官場並還身居高位,身邊就會有各種類型的人物粉墨登場對著你表演。這些人都在琢磨著從你身上薅點什麽下來,求官也罷,求財也罷,總之就是想通過你走出他的人生捷徑,他們在你前麵都是一張張五彩繽紛的笑臉,笑臉後麵隱藏著的是讓你無從分辨的真心或假意,也就在這個時候 ,人生中所有的親情友愛就變成了交易的籌碼。


    那些最早投靠在葉布舒麾下的人,當初也隻是想給自己找個舒適的後路罷了。例如投降大清的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這些漢人將官之所以主動投靠葉布舒 ,是因為在滿人權貴中,隻有葉布舒還算對他們這些投降的漢人友好。所以他們投在了葉布舒門下,可誰曾想到幾年下來,葉布舒出人意料的在西北打下了一片基業。


    愛新覺羅.葉布舒這一路走來,從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四皇子到獨占一方的大清恒親王,他從一個配角變成了主角,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但還遠遠不夠,真應了那句俗話“才不配位,必遭其累,德不配位,必有災殃。”現在的葉布舒對此並沒有準備好,做為一個高位者必須擁有乾綱獨斷和難以被人參透的心思。他還在以一個配角的心態來處理如今的事情。對將來鬥爭的殘酷性也少了心理準備。


    真正的王者必定是冰冷的,因為他的身份和地位已經不能再有絲毫的感情用事。


    真正的王者,也一定是孤獨的,因為他內心必須強大到不用相信任何人。


    時光像長個翅膀的精靈,兜兜轉轉間兩個多月就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一六四八年十一月底,葉布舒兩個女兒過百天的日子快到了。


    初冬的西安寒冷中不失熱情,張開雙臂迎接著所有到來的客人,來西安參加慶賀的隊伍一個接一個,西安的百姓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這些奇裝異服的他鄉人,時不時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品評一番。西安上一次這麽熱鬧大概還是大唐的時候。這些來的異鄉人倒是出手大方,這讓西安的商販和商家樂的合不上嘴。


    這日剛剛過了晌午,西安北門的守城官兵遠遠的看見一支數十人的隊伍由遠及近,等到了近前才發現是一群來自高原的僧人,在前麵開路是四個手持法器的苯教密宗修士,後麵是二十多名紅衣僧人,中間的則是由八個人抬著的一頂轎子,裏麵坐的正是苯教教主--冷吉僧。


    冷吉僧讓人把恒親王葉布舒親賜的腰牌遞給門官,門官一看罷後很快就放一行人進城了。轎中的冷吉僧微閉雙目,心裏盤算著一件事,當初葉布舒曾說過將來讓他在成都附近建一座苯教寺院 ,可後來沒了下文,這次他想找機會重提這件事,想讓葉布舒履行承諾,但如何撐握時機則成了冷吉僧的難題。


    想到這裏冷吉僧也是有些無奈,有些心煩的他不由的睜開了眼,抬手挑開轎子上的布簾向外看去,想借此緩解下心情,這世上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才幾年光景原先那殘破的西安就變了人頭攢動,大小商鋪林產的的鬧市。


    “隻有天下太平,我教才會大興啊”,冷吉僧嘴裏念叨了一句。他叫人停下轎子,想走一段路親自感受一下這紅塵俗世,同時他也想尋找一家合適的客棧歇腳。


    走了不到百步的路程,見路邊右首有一家頗大的客棧,店名《望西樓》。冷吉僧對著身邊的僧人說道:“我們一行從西海(青海湖)邊而來,這家望西樓倒是和我們有些緣分,我們就選這家住下吧。”


    這一行人邁步到來客棧內,正打算找讓店家問下價錢,還未曾張口詢問,卻聽見了一群人的吵鬧聲音,隻見有一夥 人和店老板在爭吵著什麽,冷吉僧用眼神示意徒弟普法,讓他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一會普法來到冷吉僧身邊小聲說道:“ 有十多個藏民想要包下這客棧,但卻不想多付錢。店家不同意,因此在爭吵。”


    就在冷吉僧聽徒弟匯報的時候,這夥人想包店的人竟然拔出腰刀想要動粗。在他們的印象裏漢人可是最膽小怕死的。可哪曾想這位店家麵對刀劍絲毫不懼,用極快的速度從袖裏中掏出一把雙管短銃,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架式。


    麵對著短銃,這些拔刀威脅的人有些傻了,他們萬沒有想到一個開客棧的居然玩起了火器,他們當然知道這玩意的威力,一時間沒了先前的囂張。


    冷吉僧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出來這些拿刀的人說的是藏語,而且還是拉薩一帶的衛藏方言。見事態緊張要出人命,冷吉僧就走上用藏語去勸架,這十幾個人看到冷吉僧先是一愣,接著幾個人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立馬收了兵器扭頭都離開了客棧。


    店老板見這幾個殺星走了,也收了家夥,冷吉僧這些年在銀子上是闊綽多了,按店家的報價包下了這個客棧。


    冷吉僧到了屋中,就盤腿打坐準備修行,這時徒弟普法走了進來,隻見他關好屋門後就走到師傅身前,輕聲說道:“師尊,今日那些鬧事的人我總覺的在哪見過。”


    閉目養神的冷吉僧聽到徒弟的話,直接回道:“你想到了什麽,直管說出來就好。”


    “這些人都是拉薩一帶的口音,拉薩可是固始汗的地盤。”普法在邊上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聽到這裏冷吉僧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著。


    “再者那些人所用兵器我在邊上也仔細看過了,是固始汗親衛隊所用的樣式。”普法在邊上補充著。


    這時的冷吉僧睜開了眼,隻是眉頭擰的更緊了,片刻之後冷吉僧卻突然笑出了聲音:“如果真是固始的人馬,那可真是天助本教主了。”


    普法不解的問:“師尊,這是何意啊?“


    你不必問了,你馬上安排幾個人,盯緊了這些人在何處落腳,我苯教能否在漢地建道場就靠這些家夥了。”普法聽完便立馬出去辦事了。


    冷吉僧等徒弟離開就打坐入定。不一會就見屋中憑空起了一股旋風,一個女人幽怨的聲音在冷吉僧耳中響起。


    “大師如今功德無邊,可還記得小女子嗎?”


    冷吉僧並未睜眼,隻是緩緩的回道:“世間因果由已造,你找本法師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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