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舟被宋凜玉的眼神看得手一抖,一點煙灰落在他的手背燙得他停住了手。


    宋凜玉的眼神並沒有帶任何責怪的意思,而是以一種過去的身份在審視現在的他,故人相見,楮舟一晃神就想到了以前。


    “楮舟,你在做什麽?”那是發生在婚後的一個晚上,第一次偷摸在陽台抽煙的楮舟被宋凜玉抓了個現成,他還不知道怎樣抽煙過肺,但是叛逆期就是這樣,別人越說你不行,他就偏要去做。


    “咳咳咳咳!你怎麽還搞偷襲,咳咳咳!”楮舟被煙嗆得停不下來,直到宋凜玉端了一杯水給他喂下去才好了些。


    “抱歉嚇到你了,怎麽想到抽這個。”宋凜玉帶著詢問的口氣,從他冰冷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可如果宋凜玉這時候去責怪自己,楮舟反而不願意去解釋。


    “班上的男生都抽了,還都是初中高中抽起來的,我都快畢業了都沒有試過。”楮舟不高興的說道,想到白天大家驚訝的表情他就很不爽!


    “抽過了,感覺怎麽樣?”


    “我可以說感覺很不好嗎?”楮舟扶著陽台護欄仰頭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宋凜玉,丹鳳眼高鼻梁,唇色很淡,但是形狀很好看,接吻的時候也很舒服,楮舟看著看著眼神就有些飄忽。


    宋凜玉也低頭看著他,喉間發出一句低沉的嗯,“我也不喜歡,試過了感覺不好就別再勉強,沒人逼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情,至少我在的時候,你是自由的。”


    宋凜玉用冷冰冰的語氣說著情話,楮舟有點想笑,可是他能從宋凜玉臉上看出認真,雖然是稀裏糊塗的結婚,但是宋凜玉對待他的事情從來沒有敷衍過,是丈夫,也是前輩。


    “那親一個。”楮舟將煙掐滅在盒子裏,然後將一整盒煙都丟盡了垃圾桶,笑眯眯的湊過去,


    宋凜玉表情努力了一會,雖然木頭臉上不會出現太多的表情,但是掙紮的眉頭已經看出了他的努力,糾結了幾秒後,宋凜玉最終偏過頭,第一次這麽直白的拒絕楮舟。


    楮舟一愣,隨即嘿嘿一笑,繞這麽大一個圈子,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悶騷!


    “宋凜玉,你是不是討厭煙味?”


    “先去吃飯吧。”


    “別轉移話題啊!你就是討厭煙味,那要是我喜歡這個你怎麽辦?”


    “...不反對,但是這個有害健康,喜歡還是要少抽。”宋凜玉坦誠的說道,平等與尊重幾乎要被這個男人刻進骨子裏,楮舟願意跟他在一起是因為這個,跟他離婚,也是因為這個。


    “知道了知道了,才比我大三歲怎麽跟我爸似的,走走,陪我去漱口,我要親你~”


    宋凜玉牙關緊繃了下,最終一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陪著楮舟胡鬧進的洗手間......


    靠!


    靠靠靠!


    打住!


    他沒事想以前的事情幹嘛?!期期艾艾的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啊!楮黛玉被楮舟本人團吧團吧的藏到了最隱蔽的位置。


    麵對宋凜玉若有似無得目光,楮舟夾著煙的雙指稍稍用力,將煙頭放在唇邊狠狠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緩緩從楮舟的鼻尖呼出,白色的煙霧掩蓋了楮舟臉上的微表情。


    宋凜玉默默的皺起眉頭,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不過一向粗神經的聶元思這次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宋凜玉的變化。


    “嗯?哥,怎麽了?對了,差點忘了,你討厭煙味!”聶元思口直心快的說出了心裏話。


    這話一說,當事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些尷尬。


    不過,事實與猜想恰恰相反。


    “不好意思聶總,煙癮有點重,我跟嘉樹就不打擾你們了,前麵的事情好像也解決得差不多了祝你們一路順風。”楮舟放下手裏的煙,笑笑說道。


    “沒事,去哪,送你們。”宋凜玉偏頭,清冷低沉的聲音雖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注意到。


    聶元思詫異的偏過頭,他聽到了什麽!他哥要送一個才見過兩麵的人?還有他的對象。他哥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還是說剛回國想要臨時發揚一下雷鋒精神?


    楮舟沒想到宋凜玉會說這種話,隻覺得指尖的煙燙得厲害,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說著抗拒。


    “不,”


    “可以啊!舟舟,你們老板人真好,我們剛好有事。”閆嘉樹積極的報了一個地址。


    “哦,哦,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剛好我們也是去那邊,上車吧。”聶元思愣了一會趕緊說道,雖然不理解他哥在想什麽,但他哥都開口了,他還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完全被趕鴨子上架的楮舟:想把閆嘉樹暴打一頓!


    “我可以坐副駕駛嗎?這車看起來好酷啊!”閆嘉樹搓手興奮的說道,好像對上車這件事情早就開始期待了。


    “可以啊,楮舟你就坐後麵來吧。”聶元思邀請道。


    楮舟假笑著答應,先把煙找個垃圾桶丟了再上的車。


    他本來以為他是坐中間那個,沒想到打開車門宋凜玉沒有下車而是往中間的位置挪了挪,把靠窗的位置留給了楮舟。


    楮舟猶豫了一下,說了句謝謝上了車。


    後排坐三個大男人還是有點擠,楮舟努力把自己的身子貼到窗邊,然後瘋狂降低存在感,可是一股強烈的氣場還是從左手邊傳來,楮舟頓時有些生無可戀。


    好在閆嘉樹是個話癆,一聊到車的話題,聶元思也頗有興趣跟他聊了起來,兩個e人像是終於找到組織似的一路聊個不停,完全沒了最開始的尷尬和局促。


    而楮舟隻能低頭假裝玩手機玩得很開心,餘光卻可以看到宋凜玉的熨的筆挺的西裝褲腿,往上看一點點就可以看到他修長有力的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襯衫的袖子對折一下藏在外套下,楮舟瞥了一眼無名指的位置,空空如也,也沒有任何痕跡。


    靠!當初他腦子被門夾了才會戴那個領帶夾出門!


    “滑雪?我家舟舟可會了,那時候我們放假去玩,他那頓操作秀我一臉!”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聊到了這個,每次有人聊起這個,閆嘉樹都得把楮舟拿出來誇一遍。


    滑雪這個項目算是楮舟學生時代最喜歡的幾個項目之一,當初放暑假的時候專門請了教練去學的,後來教練都誇他有天賦。


    被cue到的楮舟隻能尬笑兩聲。


    “是嗎?我哥滑雪也很牛的!”聶元思不甘示弱的掏出了他崇拜的哥哥。


    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楮舟心裏默默想道。


    “那咱們有空咱們四個約一下,看看聶總的哥哥厲害還是我家舟舟厲害。”閆嘉樹興致勃勃道,“舟舟你覺得怎麽樣?”


    想手撕閆嘉樹的楮舟:“..最近,可能沒空。”


    “又不是讓你馬上就去,咱們可以先約著,楮舟你不要覺得我是你上司就刻意遠離,咱們年紀也差不多,現在又有共同話題,就當交個朋友。”聶元思勸解道,又回頭問宋凜玉道:“哥,你覺得呢?”


    宋凜玉抬眸,幾乎沒有猶豫的說道:“並不想。”


    剛還在興奮的兩個人頓時被倒了一大盆涼水。


    閆嘉樹:那可是兩個大帥批啊!楮舟你瘋啦!


    聶元思:剛才,是我哥邀請他倆上車的吧?


    好在聊到這個話題結束差不多時間也要下車了,楮舟跟兔子似的竄出後座,跟他們草草道別後拉著閆嘉樹就去了幼兒園對麵的小商店。


    “哥,我們進去吧。”


    宋凜玉在黑暗裏收回目光,輕聲嗯了一聲。


    “舟舟,你今天怎麽回事?心情不好?”閆嘉樹用一雙透露著愚蠢的純淨雙眸看著楮舟。


    楮舟無語良久,


    “給你個提示,你猜剛才我為什麽說你是我男朋友。”


    ...!!!


    “你是說坐在我後麵那個混血冰塊是,是你前夫!”閆嘉樹驚的下巴都要掉了。“怎麽可能,剛才他完全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還拒絕了跟咱們去滑雪!”


    楮舟嘴硬補充一句:“剛才我也拒絕了!”


    “嗯,從某種方麵,你倆是真像,剛坐在一起跟個仇家似的,你如果不說和平分手,我還以為你走前倔了他家祖墳。”閆嘉樹吐露出了心裏話。


    “什麽鬼比喻,總之我都說他對我沒有感情了,我呢,對他也沒有感情,所以他走前我還需要你演我對象,所以對象,下次麻煩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後麵跟前夫坐一起,自己去品車了。”楮舟拍著閆嘉樹的肩膀笑著‘勸解’道。


    閆嘉樹感覺後背一涼,趕緊點頭免得小祖宗徹底爆發,他可不想再為了生日的遊戲機寫檢討了,太痛了!


    ===


    “候陽夏舅舅,事情就是這樣,這邊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勸勸候陽夏小朋友。”橘子老師委婉的說道,目光卻忍不住撇著站在後麵從頭到尾沒有出聲的宋凜玉。


    現在家長都那麽內卷了嗎?長得比一線明星還好看,看身高得有一米九了,關鍵是臉還長得這麽好看!


    橘子老師努力喚回自己的神誌,花癡可以一會犯,但這個班必須早點下了!


    聶元思一邊不好意思的點頭,一邊看著坐在兩張椅子上背對著對方的兩個小屁孩,候陽夏坐在小板凳上繃著臉沒出聲,嘴巴翹得可以掛茶壺了,至於另外一個,


    嗯?這個有點眼熟啊!


    聶元思回想了一下,這不是昨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小孩子嗎?


    長得確實可愛,粉嘟嘟的,穿著背帶褲的小腳輕輕晃動著,懷裏抱著一隻黏土捏成的貓,手裏的拿著一張濕紙巾仔細的擦著已經髒了的貓臉,臉上是說不出的委屈,眉頭倔強的擰著,看見他們來也沒有任性發火,隻是安靜的坐在小板凳上。


    這讓一貫不怎麽喜歡小孩子的聶元思都忍不住心生好感,對了,孩子還是個單親家庭。


    好了,聶元思想收拾候陽夏的心是藏也藏不住了!


    “候陽夏!”聶元思把熊孩子提溜過來就是一頓訓斥。


    宋凜玉看著這一切,覺得並沒有什麽需要讓他插手的地方,所以他看了一圈最終把目光也落在了楮魚魚身上,麵對這樣的場麵作為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似乎有些冷靜過頭了,他專注的擦著招財貓,不過有些鉛筆灰已經嵌入黏土裏麵,黏土幹掉之後根本擦不掉。


    似乎是察覺到宋凜玉的目光,楮魚魚抬頭看了他一眼,圓嘟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吃驚,不過這種情緒被他很快就收了回去,繼續低頭擦娃娃。


    宋凜玉似乎也陷入了某種思考中。


    “聽說我家魚魚被欺負了?”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隻見閆嘉樹帶著楮舟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進來。


    結果四個人眼神一對上,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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