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沒亡!北燕是本宮的家國,你的身體裏也流著尊貴的北燕勇士的鮮血!本宮要你像一個北燕勇士那樣站起來,成為萬人之上的君王!”


    皇後心中洶湧,她對北燕國充滿了特殊的情懷。


    但大皇子從出生便在夏國,他對北燕國沒有任何記憶,更不可能有任何情誼。於他而言,夏國才是他的家,當今陛下是他的親人。


    大皇子久久跪在地上,隱忍不發。


    許久之後,皇後終於冷靜下來,她麵無表情地拭幹眼角的一滴淚,緩緩走至大皇子麵前,伸手將他扶起。


    皇後撫摸著大皇子臉頰上鮮紅的手掌印,心疼不已,


    “盛兒,別怪母後對你心狠。你是夏國的大皇子,這夏國理應是你的掌中之物。可你父皇將你視作無物,本宮受不了這樣的委屈。”


    大皇子笑意慘淡,“母後,是兒臣無用。”


    皇後搖頭反駁,


    “不,不是這樣的。是你的父皇偏袒不公。隻因本宮是北燕血脈,你父皇便處處提防,甚至對你有所忌憚。


    你父皇處處壓製於你,但本宮知道,你是所有皇子裏最堪大用之人。隻此一次,母後同你一起,拿下兵權,奪了這帝位!”


    “可父皇誓死不肯交出禁軍和禦林軍你兵權。母後安排的傀儡假扮父皇,但時日一久,朝臣定會對其身份起疑。到時,兒臣與母後便是眾矢之的。”


    “怕什麽,沒有人能找得到你父皇。如今福陽殿的傀儡陛下已習得你父皇的五分神韻,再過些時日便能以假亂真。


    到時,你便解決了你的父皇,本宮扶持那傀儡陛下上位,讓他下旨傳位於你,便能名正言順!至於兵符、虎符,本宮也會想辦法握在手中。”


    皇後鳳眸微眯,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和威嚴讓大皇子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雙手垂下,又木然地拱手行禮,“母後深思熟慮,兒臣無話可說。”


    他不願做夏國的皇帝,更不願做謀權篡位這樣大逆不道之事,但母後的命令,他無法違抗。


    “盛兒,你是母後唯一的希望。”


    皇後眼中盛滿淚水,緊緊握住大皇子冰冷的雙手,


    “明日,母後再給你這一天時間向你父皇討要禁軍和禦林軍的兵符。若他仍誓死不從,你便殺了他!”


    聞言,大皇子渾身一顫,汗毛倒立,僵硬得如同一尊木頭,“要我殺……殺父皇?”


    “是。若他不能為我所用,便隻能……”


    後麵的話,皇後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顯而易見。


    她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紅色瓷瓶,放在大皇子手心,緊緊握住,


    “盛兒,這是最毒的鶴頂紅,隻需要幾滴,便可致人身亡。”


    大皇子臉色蒼白,雙手忍不住地微微顫抖。


    *


    柴房內,沈知韞窩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眼睛眯著,睡得正香。


    玄胤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眉眼溫柔地看著柔和的月光灑在她精致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斑駁的陰影。


    他把動作放得很輕,但沈知韞還是被驚醒,“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如此普通的一句話,卻讓玄胤從心底裏感到一陣暖流。


    “嗯。”


    玄胤勾唇淺笑,正要再跟她膩歪幾句,卻見她坐直身子,正色道:


    “陛下有危險,他就在皇城之內,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若是時間久了,我擔心他們會鋌而走險。”


    接著,沈知韞把她在冷宮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給玄胤,繼續說道,


    “雖然容貴人的話不可盡信,但現在的局勢,我們必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我二人分頭在皇城內尋找陛下的下落,定有辦法的。”


    玄胤淡淡應了一聲,“明天。”


    沈知韞:“?”


    玄胤在她身邊坐下,幹淨的夜行衣上沾了不少灰塵,但他並不在意,


    “阿韞的猜想是對的,福陽殿那位確實是皇後安排的傀儡。而真正的陛下被皇後藏在皇城之內。大皇子會在明天對陛下動手。所以明日一早,本王便在暗中跟著大皇子,阻止他的計劃。”


    沈知韞狐疑地揚起腦袋,眨眨眼,“青海王去?”


    玄胤道:“有什麽問題嗎?”


    沈知韞想起他先前說過的話,不禁打趣道:


    “青海王不是說,要躲在我身後坐享其成嗎?跟蹤大皇子這麽危險的事青海王也要自己做?萬一被皇後和大皇子發現,說不定就小命不保。”


    玄胤失笑,“主要是為了立功嘛。救駕這麽大的功勞,本王眼紅。”


    話是這麽說,他心裏想的卻是:這麽危險的事,總不能讓女子擋在自己前麵吧。


    沈知韞點點頭,


    “行。那我連夜去找大司馬,丞相大人,告訴他們事實真相。你我的西陵軍和青海軍都不在皇城,若要跟皇後對著幹,還得依靠大司馬手底下的兵馬。”


    “阿韞聰明。”


    玄胤欣喜地看她,


    “大司馬手底下的兵馬十五萬,有五萬安置在皇城外。如今這些兵馬的兵權在陛下手裏,但他們也都是大司馬帶出來的,隻要大司馬一聲令下,師出有名,這些兵馬便能為我們所用,解救陛下。”


    “但若是皇後和大皇子搶在我們前麵拿到了兵權,那……”


    那他們勢必會逼宮謀反。哦不,他們會利用福陽殿的傀儡陛下,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時間緊急,本王今夜跟你分開行動。阿韞去找大司馬,本王去找丞相和其他朝中重臣。”


    大司馬信任沈知韞,所以由她去找大司馬很合理。


    沈知韞點頭答應,“好。”


    *


    夜已經深了,沈知韞一路摸進大司馬府中。


    不過司馬府麵積很大,她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苦於從未來過司馬府,也沒見過司馬府的地圖,所以不知道大司馬住在哪處院子。


    沈知韞站在房頂上俯視下方院落,很快有了主意。


    片刻後,安靜的司馬府突然響起一陣驚慌失措的喊聲。


    “走水啦!柴房走水啦!”


    “快來人救火啊!柴房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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