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負二層,一直是一個帶有很多傳聞的地方。


    而這裏的陰煞之氣,是楊凡目前所見過的之最。


    很離譜的,竟然比他在向雪婷那個小區無意間闖入的鬼蜮還要誇張幾分,那種煞氣陰冷的直往骨頭裏鑽。尤其是後背的位置,涼的像是冬天室外的一碗涼水。


    在停屍房的外麵,有一個專門燒紙錢的區域。


    一群男女老少正跪在地上,守著姚偉的一張黑白照片,哭哭啼啼的燒著紙錢。邊上,換氣扇嗚嗚的轉著,紙錢升騰起來的煙被一縷不漏的抽到了外麵。


    楊凡走了過去,將自己帶來的紙錢放在了一旁,先給姚偉燒了幾張,這才對身邊那個看起來已有六十來歲的中年人問道:“您是姚偉的父親?”


    “是……你是?”老人還沒有弄清楚楊凡的身份。


    楊凡解釋道:“我跟姚偉有些關係,但不是很熟,他有些話托我帶給你們。”


    “是他又惹下了什麽事?”老人頓時有些緊張。


    看樣子,姚偉對待他的父母,確實不怎麽好。


    楊凡並沒有顯露出任何這方麵的意思,老人卻下意識的認為楊凡是來找麻煩的。


    “那倒不是。”楊凡說道,“是他托我給你們說幾句話,他說他虧欠了你們很多,幡然醒悟的有些遲,無以為報,他給你們磕了幾個頭,你們可以理解成他現在就在一旁磕頭,等磕完頭,我再說他交代的其他事。”


    老人頓時老淚縱橫,他茫然的看著楊凡的周圍,雙手顫抖著高呼了一聲,“偉偉……”


    “他……”楊凡下意識的想要告訴他們,姚偉並不在這兒,但想了想又算了。


    這種實話,沒必要直接說出來。


    就讓他們當成是姚偉在那裏磕頭好了。


    “節哀。”楊凡等了一會兒才說道,“姚偉讓我轉告你們……”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一旁的一位婦人給打斷了,她急切而慌亂的對楊凡說道:“小兄弟,你能讓我們見偉偉一麵嗎?就一會兒,見最後一麵。”


    楊凡搖了搖頭,“不能。”


    “小兄弟,聽你這簡短的話,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你就幫幫大姨吧,了大姨一個心願好不好?我給你磕頭了。”那鬢邊生銀絲的婦人二話不說,直接就磕起了頭。


    楊凡連忙躲過,“大姨,讓你們見到姚偉的方法確實有,但後果很嚴重,你們見了,我就得殺了他,他將徹底失去換個方式活著的權利。你要是答應,我可以讓你們見。”


    “你……隻是見見而已,你,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婦人驚恐問道。


    楊凡淡淡解釋道:“他已經不想走了,若你們再度成為他的羈絆,他將會喪失自我,變成另外一種東西,我不得不殺。如果你要堅持,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姚偉的父親連忙一把拽住了身邊的婦人,對楊凡說道:“不用,不用了,我們不要見了,謝謝你。”


    楊凡點了點頭。


    他也是借這個機會提醒一下。


    詭異因為執念而產生變化,人的執念實際上比詭異更甚。


    “不見,對你們好,對他更好。”楊凡淡淡說道,“你們知道有這回事就行了,那我就繼續說姚偉托我轉告你們的話……”


    姚偉想要交代的話並不少。


    楊凡用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給他們說清楚。


    事說完,楊凡沒有過多的逗留,就直接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姚偉的父親還想給楊凡一些感謝費,他並沒有收。


    如果楊凡是受雇於姚偉幫他轉告這些事,稍微收點兒是應該的。


    但這隻是楊凡簡單幫個忙,並且他對姚偉也有所要求,算是互惠吧。


    出了醫院,王大強有些好奇的問道:“凡子,你們是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那些東西?”


    “分情況,也不一定。”楊凡搖頭說道,“有些是因為環境的緣故,我們不需要主動做什麽就能看到,有些則需要我們準備一些東西才能看到。”


    “原來是這樣,經常看到那些東西是不是也挺煩的?”王大強問道。


    楊凡笑了笑,“這你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確實是挺煩的。”


    曾經,楊凡單純的以為,遇見這些東西拔刀砍就行了。


    後來才意識到,還得簡單的甄別一下。


    不過,稍微好一點的是,他不需要再費勁心思的去判斷那到底是真的好還是真的壞了,隻是簡單的甄別一下就可以了。


    王大強說道:“我也感覺是挺煩的,本來好好的做著其他的事情,卻忽然間遇見那麽個玩意,應該非常的影響心情,看見不管是不是還不太行?”


    “那倒是不用,看心情。”楊凡說道,“人家沒招惹我們,沒必要衝上去就打生打死。”


    “這樣啊,那還好一些。”王大強說道。


    給王大強簡單科普了一下,兩人趁著夜色回了鎮子上。


    王大強將楊凡送到百草閣之後,並沒有在鎮上逗留,而是開著楊凡新買的雙排直接回了村。他在鎮子上並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而楊凡這兒,他們一家人住著都稍顯緊張,根本沒有一個留宿的條件。


    百草閣已經關了門。


    楊凡打了個電話,才叫開了門。


    嫂子和小媽還有衛娟都在。


    看到楊凡這深更半夜的回來,嫂子她們三個自然免不得又是一頓追根問底。


    楊凡差不多是把白天在電話裏說過的事情,又重複著詳細的說了一遍,這才被獲準去洗澡。折騰了足足幾天時間,又是打架,又是砍鬼的,楊凡感覺自己都快餿了。


    站在溫暖的熱水下麵,連日來的疲憊感覺好像都跟著水流流走了。


    楊凡放空自己,正靜靜的享受著熱水帶給他的愜意時,浴室的門忽然被悄悄拉開了一條縫,緊接著,小媽鬼鬼祟祟的鑽了進來。


    楊凡呆住了,“小媽……你這是……”


    “這是什麽?看到我需要至於這麽震驚?已經發生過了!你這小子才離開幾天的時間,這麽快就不認賬了?”周文慧不悅問道。


    楊凡失笑,“那不是,我的意思是嫂子和小娟會看到的。”


    “她們看到就看到唄,你嫂子又知道。”周文慧說道,“不願意那我走了啊?”


    “沒有,沒有。”楊凡連忙一把拽住了小媽的胳膊。


    這個小暴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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