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安說完就離開了。


    他第一次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頹廢得不成樣子,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離婚,他還是不想放棄跟陸言的婚姻,他總是覺得哪裏不對。


    他跟陸言有7年的婚姻,怎麽會沒有感情,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他不願意放手。


    身後,陸言站在那裏,她心情極為複雜,婚姻到了這一步誰都不好受……就在這時小薑桅輕輕靠了過來,聲音軟軟地喚她一聲:“姨姨。”


    陸言緩緩蹲下,摟住了小薑桅。


    她的臉埋在小孩子柔軟的腹部,有什麽東西在眼睛裏熱熱的,但是又倒不出來特別難受,她沒有說話,就隻是摟住小薑桅……


    小薑桅不理解大人的那些,她仰起頭望著爸爸。


    薑元英走過去,摸摸小姑娘的頭,他沒有說話,他看向陸言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愛,像是在看小薑桅,也像在看當年的那個高中女生。


    他輕歎:若是可以,他寧願陸言是幸福的。


    ……


    程以安既到了醫院,雖未跟陸言談妥,但是他肯定是要看看小茵的。也隻有在喻白這裏,他的內心才能得到暫時的安寧。


    vip病房裏,秋陽正好。


    小茵玩她的玩具,還是上次她爸爸劉新帶過來的那個,喻白則幫著程以安擦藥……薑元英下手挺重,程以安半邊臉青紫了,喻白心疼地掉下眼淚來:“真是太狠了!陸言想跟那個男的好,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起訴離婚,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毀掉你、毀掉安白科技呢?以安,我真的為你不值,你為這段婚姻傾注了所有,但是陸言卻辜負了你。”


    程以安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喻白眼淚漱漱地掉落,但她強忍著不掉下來。


    擦好藥後她起身走向廚房,開始給小茵做菜,今天程以安留下來吃飯,喻白做了特意做了一道素炒土豆絲,是他們大學時常吃的一道菜……酸辣味道吃在心頭,百般滋味。


    喻白對他對坐,紅著眼睛給他夾菜。


    小茵乖巧:“程叔叔多吃飯,就不疼了!”


    這些讓程以安幾乎崩不住,這樣子的溫柔他在陸言那裏得不到,雖說陸言家世好,身材長相更是一流,但是她太過於高不可攀,而程以安要的是家庭的溫暖。


    那一瞬間,程以安做出決定——


    他放下手裏的筷子,走到陽台外麵並且把門給拉上,他心裏苦悶從褲袋裏摸出一包香煙,低頭抖出一支來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當新鮮的尼古丁混入肺部,引來疼痛,他才稍稍好過。


    病房裏,小茵隔著一道玻璃看著程以安。


    她擔心不已:“程叔叔怎麽了?”


    喻白給她夾了一塊排骨,也堵住她的嘴:“快吃飯!你程叔叔隻是在思考,等你程叔叔想明白了,我們就能住更好的房子,有花不完的錢,你更不用跟你那個死鬼老爹去睡大街了。”


    小茵眼睛裏,淚汪汪的。


    她不敢再問媽媽,她害怕媽媽生氣,媽媽一生氣就會用電線抽她的身子,小茵怕疼,小茵不敢反抗媽媽、小茵會乖乖的。


    陽台上。


    一陣秋風拂過,程以安臉上辣辣的。


    周秘書來了電話說起公司的事情,總之是一團亂糟糟的,這一切都需要程以安去解決,但他卻站在這裏困在兒女情長裏,困在他跟陸言的回憶裏。


    程以安淡聲開口:“準備記者發布會,一個小時後我會宣布和陸言已經協議離婚的消息。”


    周秘書一愣。


    雖說這是最好的公關,但是程總真的放棄陸醫生了?


    程以安已經掛了電話,他並未立即跟陸言談,而是又獨自坐了很久想了很久,一直到麵前的瓷磚上掐熄了許多的煙蒂,他才拿出手機撥了陸言的電話——


    手機撥通響了幾聲,陸言接聽了電話。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於,程以安深吸一口氣輕聲開口:“陸言你說得對,我們好聚好散吧!”


    當他說出這句話,他全身輕鬆。


    是的,跟陸言離婚就能保全名聲和安白科技,他還可以名正言順地照顧喻白母女,一切皆大歡喜再完美不過,但是為什麽他的眼角熱熱的,似乎有眼淚要掉下來呢,可能是因為他也曾經為得到陸言欣喜過,也曾在新婚之夜自己是陸言第一個男人而沾沾自喜過吧。


    隻是一切還是結束了。


    程以安靜默了一會兒,補充道:“這次視頻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對安白科技造成了不可估算的損失,所以離婚我不會給你一分錢。”


    陸言嗤笑:“沒有人想要你的錢,除了喻白。”


    程以安嗓音沙啞:“陸言你不要詆毀一個可憐的母親,喻白不像你有強大的後盾,她除了……”


    “除了你沒有別人了,是嗎?”


    ……


    程以安無地自容。


    陸言沒有過多糾纏,她隻提了一個要求:“必須先簽離婚協議,讓律師去辦好離婚證書,我才能出麵幫你公關澄清。”


    程以安咬牙:“陸言你別太過分。”


    “隨便你,反正要破產的人不是我。”


    “可以。”


    兩人談妥,約好一起去安白科技簽字辦事兒。


    程以安掛了電話,拉開陽台的門回到病房內,喻白正在溫柔輕哄小茵睡覺,看見程以安後她溫柔開口:“以安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出去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引誘的你……那時候旁人都會罵我是壞女人,不會再責怪你。”


    喻白說這話時,臉上有著一抹大義凜然。


    “以安,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我隻想你幸福安康。”


    ……


    程以安心生感動。


    他再沒有一絲疑慮,他堅定選擇喻白是對的,喻白對他是這樣的體貼溫柔,這是陸言一輩子也辦不到的,身為男人需要的就是喻白這樣溫柔如水的女人。


    程以安按住喻白的肩,聲音是男人的溫柔:“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喻白明白過來,她捂住嘴巴,淚水不住滾落。


    她聲音顫抖:“以安我真的想都不敢想!我不敢去想我竟然有當程太太的一天,我以為這一輩子我就隻能偷偷地喜歡你,我從未想過我的這一份喜歡還能走到陽光下麵……以安我太高興了。”


    喻白撲身而上,和程以安緊緊相擁。


    二人嘴唇又像是吸盤緊緊地吸在一起,反複地纏綿,怎麽恩愛也不夠,但是程以安卻怎麽也投入不了,他輕輕推開喻白,說自己要去公司了。


    喻白替他整理襯衣領口,無限纏綿地說:“我等你晚餐。”


    程以安心亂如麻。


    “看情況吧。”


    男人的心思喻白一眼看穿,她沒有計較反而更加地溫柔小意,一直到把人送走。等程以安離開,喻白高興地在病房裏起舞,她太高興了,她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就在這時,掃興的電話來了。


    是她的丈夫劉新。


    喻白接聽了電話,沒有好氣地說:“你放心,等我當上程太太馬上就把小茵還給你。”


    劉新是老實人,他相信了。


    但是他低估了喻白的醜惡。


    小茵是她的工具人,她怎麽舍得丟棄呢?程以安可是很心疼這個孩子呢,她一定要牢牢地把小茵拽在手裏……


    ……


    一個小時後,安白科技公司。


    程以安的辦公室裏,昔日夫妻對麵坐著,仍是上次那一位律師給他們讀協議書,大概是沒有什麽財產分割,程以安淡道:“我沒有異議,簽字吧!”


    律師看向陸言:“陸女士您呢?”


    陸言拿起筆,沒有一絲猶豫簽下自己的名字:“我也沒有。”


    她簽字時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堅定不移地簽下名字,而後將協議書推給程以安,隻要程以安簽下自己的名字,他們便不再是夫妻了。


    程以安接過文件,輕輕翻看——


    半晌,都沒有動筆。


    一旁周秘書輕聲提醒:“程總,記者們還在等著您和陸院長出席發布會,公司也在等著挽回聲譽。”


    名譽財富,公司……


    程以安沒有再猶豫,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一會兒律師去辦理傍晚6點前他們就能拿到離婚證書,以後他與陸言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簽完字,程以安抬眼望著陸言。


    他無意識地喚了一聲:“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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