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辰在回來的路上也接到了顧南笙的電話,正常的話她早到市局了。但是,抵達許可盈家樓下時,發現收廢品的人已經到了。那些熟悉的牛皮紙袋被結實的捆綁在車上,許可盈正等著收錢。


    冉星辰跳下車,嚷著東西先不賣了。


    許可盈一頭霧水的時候,收廢品的老大爺更是一臉的不痛快。


    “東西都稱過綁起來了,你說不賣就不賣?之前也是你們急火火的打電話催我過來拉,今天早晨我本來是打算到東邊收的,那家還有一大車的廢紙箱等著我呢。”


    冉星辰好說歹說,給對方付了些辛苦錢,才又把那些文件書籍搬下來。從裏麵找出想要的,其他讓許可盈暫時保管起來,她晚上過來拉。


    上了車,才發現自己的桑蠶絲襯衣經過一上午汗水的荼毒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來市局之前她先回家換了件衣服。


    把一個牛皮紙袋遞到顧南笙的手裏,喘了口氣說:“這是我爸專門對屍檢情況做的記錄,檔案裏的內容也沒有這麽全麵細致。”


    顧南笙看了她一眼說:“賈月梅的兒子就是宋長風。”


    冉星辰大腦停擺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話。“你說宋長風是賈月梅的兒子?”


    她的聲音裏滿是不可思議。


    顧南笙似乎對這個戲劇性的人物關係充滿好奇,他動了下唇角。“而且他很有可能是荒地拋屍案真正的凶手。”


    這回冉星辰徹底傻眼了。


    顧南笙玩味兒的笑容裏還有一點兒滿足,是對她之前所托非人的諷刺,更間接證明了她之前的舉棋不定,理智分析是個笑話。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不僅城府深,沒準還是個坑,跳進去的結果就是被無情埋葬。


    而她竟一度把這麽一個存在巨大安全隱患的男人列為首選。


    冉星辰不禁感覺頭皮發麻,她跟宋長風在一起那麽長時間,從未聽他提起自己的生母,更不知道她就葬在江城。


    她很難想象那些令人作嘔的凶殘畫麵都是出自他之手。


    之前研究這些案件的時候,她曾無數次想象,手段如此凶殘的變態殺手會長什麽樣?


    他會是一個麵相清峻,穿著打扮一絲不苟,就連談吐舉止都溫文爾雅的富家子嗎?


    當這樣的宋長風就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冉星辰忍不住認真的打量他。眼神似要窺視他的靈魂。


    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冉星辰麵前,顯然讓宋長風非常懊惱,本來他自持清高,滿不在乎,但是,在看到冉星辰的那一刻,憤怒讓他的臉頰微微漲紅。


    “星辰,你別聽他們胡說,我是清白的,不出一天他們就會打消對我的懷疑,放我回去。”


    他的形象太正麵了,就不像是有反骨的人。


    但是,也不知是出於對顧南笙無條件的信任,還是她的潛意識終於覺醒。冉星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心想,或許他真沒自己說得那麽無辜。


    她點了點頭,表示不防礙專案組的人工作,先走開了。


    周成林將人帶進審訊室。


    從見到宋長風那一刻起,周成林的眼睛就時不時掃向他的手。宋長風的手指微微蜷縮著,看不到指紋。


    顧南笙坐到監控室裏,研究那些資料前先給冉星辰打了一個電話。


    “來監控室坐。”


    “你是想看我的好戲嗎?”


    “狹隘。”顧南笙淡淡說了一句:“有些內容需要專人解說。”


    冉星辰又不得折了回來。


    從監控室內看審訊室一目了然,她還從來不知道宋長風也有這麽囂張的表情。


    麵對周成林的問話,他幾乎是麵含譏諷。“你們就憑我生母的墳地在那裏,就認定我跟什麽殺人案有關?人證物證呢?拿出證據,不然我會把這視為你們對我人身和名譽的一種侵害……”


    顧南笙低著頭,注意力全在文件上,漫不經心:“剛開始來這裏的人都是這麽死鴨子嘴硬。”


    “不過,你們真的有什麽證據嗎?”


    顧南笙坦然說:“沒什麽確鑿的證據,隻有一個沒有指紋的煙頭。此刻他能坐到這裏,還是托了你的福。”他抬起頭來,輕笑一聲:“你前男友的身份,讓我對他有著天然的敵意。一知道他是賈月梅的兒子,我馬上就認定了他的邪惡。於是就讓周隊叫他過來問問話。”


    就在冉星辰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顧南笙又突然一本正經的指著一個地方:“這裏是什麽意思?賈月梅遇害的時候已經懷孕了?”


    冉星辰湊近看了一眼,冉誌和的記載是解剖時,賈月梅子宮裏有一個指甲蓋般大小,像絨毛一樣的東西,他說這是胚胎。


    “就是懷孕了,不過時間非常短,不是有經驗的老法醫,一般的法醫很難注意到,女人的宮腔裏本來就是這種黏糊糊的。”


    顧南笙神色認真:“是誰的孩子?”


    冉星辰說:“這得問周隊,他不是調取卷宗看過了,我爸記錄的隻是屍檢情況,都沒有檢驗結果。”


    “你和你母親賈月梅的關係怎麽樣?”


    宋長風微微皺了下眉,被迫回想起很久遠的事情。


    “為了賺錢過日子,她很忙,從我有印象開始,大多時候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玩。工作的時候顧不上,不工作的時候,不是喝醉了,就是太累了,我記憶中最多的畫麵就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叫我給她倒水喝。”


    “她生前俱體做的什麽工作?”


    “小酒吧的老板,說是酒吧,其實就是一個破舊的小酒館。勉強夠我們母子度日。”


    “她打你嗎?”


    宋長風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男孩子有沒挨過打的嗎?你小的時候闖了禍,難道你的父母不打你嗎?”


    周成林輕吸了口氣,何止是打,簡直皮開肉綻。他小時候不是一般的調皮,常常氣得他父親肝疼,每次他犯下類似上房揭瓦這種錯誤,他父親都恨不得扒他一層皮。


    讓這疼痛的經曆暫且跳過去。


    周成林想了下,又問:“既然她當年那麽辛苦的養育你,你在江城的這些年為什麽不去祭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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