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堯晃了晃腦袋,眼神稍微清明了些。


    今天是被灌狠了,不過他也是自己願意喝這麽多的。


    遠洲隊今天參加完閉幕式就坐著大巴回學校了,那個煩人精季什麽玩意兒的小鳥總算是沒辦法再賴在於澤身邊。


    薑堯自己的病也已經大好,待會兒好說歹說也要進於澤的房間,抱著他香香地睡一晚上。


    不然明天回學校過後,於澤又回到他那beta宿舍,兩人平時見麵都難。


    咳……薑堯心目中的難,就是沒辦法隨時隨地看到於澤。


    想到這個,他心底一陣煩躁。


    突然又埋怨起張揚,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找鯉鯉的時候來。


    煩心事乍一看有一堆,且每一個都和於澤有關。


    或許連薑堯自己也不清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於澤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也越來越依戀這個beta。


    就像是……從骨子裏生出了想靠近觸碰於澤的生物鏈接一樣。


    廊道的聲控燈忽然亮了,打斷了薑堯的情緒。


    他皺著眉微微低下頭,想要躲避晃眼的燈光。


    從廁所出來兩個中年男人,互相攙扶著,在廊道左搖右擺前進著,嘴上還在大聲嚷嚷。


    “老子今天非把那囂張的家夥喝趴下不可。”


    “個狗東西居然敢看不起我們,今天勢必讓他爬著回去。”


    “對!爬回去!”


    酒氣混合著油膩汗臭撲麵而來,薑堯掩住鼻子,隻想快點遠離這兩個人。


    但對方走路歪七扭八,廊道又沒那麽寬敞。


    薑堯在與他們擦肩而過時,必不可免地跟其中一人撞在一起。


    “靠!”


    那人頓時惱了,歪著腦袋囂張地推搡了薑堯一把。


    “沒長眼睛嗎!要不要老子……老子教你怎麽看路啊?”


    也是醉的厲害,別人看見薑堯異於常人的身高和結實的身體,肯定不敢招惹。


    但酒壯慫人膽,那人明顯是個一事無成的混子,身上帶著一股子流氓痞氣,當即跟薑堯叫囂了起來。


    薑堯這會兒正心煩,眉目間冷鬱橫生。


    看出他們是alpha,但也不想多做糾纏,寒著嗓子道:“別碰我。”


    “喲謔!”那人搖晃著肥頭大耳,眼神都聚不上焦了,還一臉提勁兒地死盯著薑堯。


    他的同伴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想拉著他走。


    不過被他甩開了。


    他抬起食指戳著薑堯的胸口,歪起嘴巴。


    “你敢跟老子這麽說話,知……知道老子是誰嗎?”


    他心想小爺縱橫城中街多年,手下小弟無數,這人哪條道上的居然敢找他晦氣。


    他撈起袖子,正準備出手教訓這狂妄的家夥,但下一秒,他就動彈不得了。


    封閉的廊道空間仿佛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擠滿,那味道裏的壓迫令人感到無比窒息。


    那人頓時跪倒在地,在恐怖的壓力下,他顫抖著抬頭。


    望進一雙野狼一般狠戾的眸子裏,如同被殺戮無數的猛獸盯上,背脊頓時冒出一片冷汗。


    “滾!”


    桌席間,一部分人已經東倒西歪。


    為了防止待會兒醉的人太多回不去,李常德強打起精神命令所有人不許再喝了。


    休息一會兒醒醒酒,準備回酒店。


    撥開哭累的張揚,於澤總算解脫出來。


    第一件事就是起身往廁所走去。


    他心裏有些隱隱的擔心。


    剛才薑堯走的時候看著不太清醒,也不知道能不能摸到廁所的位置。


    別最後走到別人的包廂裏去了。


    順著衛生間的指示牌,於澤下到一樓,轉了個拐角四周就昏暗了下來。


    一段狹窄的廊道盡頭就是衛生間。


    於澤衝著裏麵輕喚:“薑堯?”


    無人應答。


    他微微皺眉,心想這人是暈裏麵了?


    於是抬腳向前走去,身形一瞬間就隱入黑暗中。


    本就暈乎的視線在黑暗裏更加看不清,於澤走的很慢。


    嘴上還嘀咕:“怎麽也不在這兒安一盞燈。”


    他走著走著,在離廁所還有五六步的距離停住了。


    一股霸道蠻橫的alpha信息素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圍繞在了他身邊。


    白蘭地醇香乍一衝入鼻腔,於澤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迷離,又猛然驚醒。


    這信息素仿佛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片刻就能勾起於澤最深處的欲望。


    他控製不住地雙腿發軟,隻能依靠扶著牆才能穩住身體。


    隻一小會兒,他的喘息聲就開始加重,收縮在皮膚底下的腺體發了瘋似的跳動起來,叫囂著,竄動著,有什麽東西想衝出來回應這信息素。


    於澤此刻正滿眼震驚:“怎麽……哼……”


    小腹抽動了一下,他悶哼一聲,緊緊咬住下唇。


    怎麽可能?


    怎麽會?


    張揚的信息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剛剛不是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嗎?


    不是一直待在包廂嗎?


    混沌的腦子似乎是沒辦法處理這件事情了,於澤掙紮著起身,腳步虛幻地往外麵跑去。


    快速逃離了這個能把他拉入深淵的地方,逃離那令人心悸又迷醉的味道。


    在他身後,聲控燈被聲響驚擾,燈光傾瀉而下。


    可那裏已經空無一人,隻餘下一縷若有似無的甜香。


    ……


    遠在東觀省的某處宅子裏。


    溫敘剛開完一個國外的視頻會議,


    整理完今天的所有任務單子。他疲憊地抹了一把臉,拿出一支香煙夾在指間。


    翻找打火機的間隙,桌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因為開會,溫敘把手機設置成靜音,唯獨有一人設定的是特殊提醒。


    溫敘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誰,他勾起笑容,把香煙放到一旁,接起電話。


    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溫和道:“鯉鯉,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舅舅……”


    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溫敘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的右眼皮猛的跳動了一下,語氣裏是按捺不住的慌張。


    “怎麽了鯉鯉?發生什麽事兒了?”


    對麵人的情緒似乎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徹底崩潰。


    於澤身上湧出難以控製的信息素,他壓抑著喉間喘息,顫抖著痛哭出聲。


    害怕,恐懼,無措。


    周身充斥著糟糕的一切,於澤死死抱緊自己的小腿。


    巨浪浮沉的意識裏,他隻抓著一根救命的樹枝。


    “我想回家舅舅……嗚……求你,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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