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來到折雲峰之前,關於這個時候蕭玉書跟時望軒兩人在峰上幹什麽的事情,桑禹不是沒有想過,


    有想了一腦瓜子,


    兩人的關係,小情侶嘛,尤其是剛在一起沒多久的那種,肯定不是一般的膩歪,更別提時望軒的偏執勁兒和蕭玉書的不正經了,


    再加上蕭玉書暈了幾天,時望軒被挽醞勒令不準靠近的好幾天,相當於被迫分離,


    俗話說的好,小別勝新歡,


    兩人幾天後再見,肯定是幹柴烈火,在挽醞這個阻礙下山後,折雲峰上會發生什麽他當然想都不用想,


    不過,桑禹想的是既然這個時候黃鶯他們幾個已經去了,甭管去的是不是時候,反正該打擾的不該打擾的都打擾的差不多了,所以他這一去,也沒什麽了,反正有人先他一步承受時望軒跟蕭玉書的怨氣,


    桑禹其實還挺想看看蕭玉書好事被打攪卻又不能說的憋屈樣子的,


    所以他興高采烈的來了,


    然後他就遠遠地在竹林裏看見了在雪地上跟貓打在一起的寒允卿,


    再走近些,便是一旁相談甚歡的三個姑娘,她們聚在一起一邊扒開雪地找冒出來的筍尖,一邊悄摸笑話寒允卿的蠢。


    “鶯鶯在幹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和煦原本在路上跟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聊的還有鼻子有眼的,這一瞧見自家徒弟,便瞬間將身旁的師兄和師弟甩在了腦後,帶著懷裏一堆討小姑娘歡心的零嘴屁顛屁顛的走了過去。


    見此,桑禹不由得道:“看吧,有了徒弟忘了兄弟。”


    染白應和道:“哼哼。”


    “師尊,你怎麽來這兒了?”黃鶯原本在地上蹲著挖筍挖的正上勁兒,聽見和煦的聲音,小姑娘的臉上的喜滋滋更多了幾分,站起身來道:“嘻嘻,怎麽買了這麽多零嘴啊。”


    一旁的沈綰竹呦了一嘴,道:“四長老真是性情,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口福了。”


    和煦倒是大方,拿出一包酸杏遞給沈綰竹道:“當然有,喏,你們吃去吧。”


    令柔笑嘻嘻道:“謝謝四師叔。”


    沈綰竹也道:“多謝四長老了。”


    和煦點點頭,然後一轉身給黃鶯塞了四五包各種各樣的果脯蜜餞,並殷切道:“鶯鶯,看為師都給你買了點什麽,夠你吃的呢。”


    隻僥幸分到一包酸杏的沈綰竹、令柔:“......”


    罷了,罷了,


    和煦的偏心眼她們心裏都是清楚的,習慣就好了。


    “喵嗷!”


    “你這傻貓!再叫一聲試試!”


    “喵喵喵!嗷!”


    “看我不拔你的毛!”


    “寒師侄,我記得這貓好像是時師侄的吧?”桑禹被寒允卿臉上、頸上那幾道抓痕給看的咂舌不已,生怕對方一個火氣上湧真一個雷把蕭玉書跟時望軒家的小貓崽給劈成灰,因此忍不住勸說道:“一個小貓兒而已,讓讓它吧,別跟它一般見識。”


    寒允卿側臉的幾道抓痕還往外冒著血珠子,豈能就這麽輕易放過這隻膽大包天的傻貓,罵道:“我不,我非要讓它知道知道誰才是老大!”


    “時望軒就算了,我可不能讓這傻貓還這麽囂張!”


    一說起時望軒,桑禹這才想起來,問了一嘴:“你們在這裏,時望軒跟蕭玉書呢?”


    “屋裏呢。”因為在專心致誌的跟貓打架,所以寒允卿沒心思跟桑禹說話,回答的語氣很匆忙。


    偏偏桑禹還沒這個眼力見,又搭話道:“你們都在外麵,他們兩個人不出來待客,難不成在裏麵睡大覺呢?”


    寒允卿隨口道:“沒睡大覺,時望軒屁股疼,蕭玉書給他抹藥呢。”


    桑禹:“......”


    桑禹:“?”


    啊?


    誰?


    你說誰屁股疼?


    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桑禹下意識又問了一遍:“你說誰屁股疼?”


    此刻的寒允卿又被小擰棒子用極致矯健的身法在脖子上狠狠撓了一爪子,氣的一蹦三尺高,麵對桑禹的話更是沒有多少耐心,直接暴躁嚷嚷道:“我都說了,是時望軒屁股疼,時望軒屁股疼!你別問我了,要是不信自己看看去!”


    寒允卿的嗓門一向大,一句“時望軒屁股疼”響徹了在場人所有的的耳朵,


    桑禹在內心極大的震撼中掏了掏耳朵,然後心裏一片詭異的沉默。


    同樣沉默的還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和煦跟染白,


    三個大男人同時愣在了原地,隔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此時無聲勝有聲,


    桑禹(一頭霧水):啊?為什麽是時望軒屁股疼?


    和煦(不明所以):二師兄,你當日莫非是看錯了?


    染白(自我懷疑):我看錯了嗎?我真的看錯了嗎?明明之前滿身痕跡的是蕭玉書啊......難道我真的看錯了嗎?


    三個人的沉默各有千秋,臉上瞬息萬變,神情變化的十分精彩。


    桑禹心道:天~呐~!


    蕭玉書出息了!


    這哥們兒還有那本事呢?


    那可是男主啊!


    男主啊!


    還是有點難以相信的和煦急於求證般問向黃鶯道:“鶯鶯,他說的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隻見沈綰竹跟黃鶯很有默契的相互轉頭對視一笑,笑的意味深長。


    黃鶯沒正麵回答,反倒是令柔毫不避違道:“大師兄說的是真的,時望軒現在屁股疼著呢,趴在床上讓三師兄抹藥呢,四師叔要去看看麽?”


    出於極致的八卦心裏,


    這三個長輩心裏是非常非常想的,畢竟親眼目睹了才能相信,


    但是吧,


    三個大男人上趕著去看一個晚輩的屁股,


    這種事情就有點......


    再說了,


    時望軒的屁股,就算他們能看,人家蕭玉書還不一定同不同意呢。


    因此三個吃到驚世駭俗之大瓜的男人彼此壓著心頭的震撼,心照不宣的把這事就這麽憋在了心裏,佯裝無傷大雅般站在外麵等著。


    等什麽?


    當然是等時望軒的屁股抹完藥出來。


    “七師弟別在那兒站著了,快過來跟我們一起挖筍。”黃鶯朝著站在桑禹身旁的沐辰招呼道,“三師兄說了,一會兒給咱弄好吃的。”


    和煦笑道:“你們真是添亂,人家還忙著照顧屁......傷患呢,還讓你三師兄給你們弄好吃的。”


    桑禹擱一邊暗戳戳道:“我猜他要弄的好吃的一定沒有辣口的。”


    桑禹這麽一說,染白本來沒聽懂,但看見桑禹賤嗖嗖的神情後,他好像又懂了。


    “挖了多少了?......誒?怎麽忽然多了這麽多人?”


    恰在這時,給某位傷患抹完藥的蕭玉書推門而出,打算看看做飯的食材準備的怎麽樣了,結果剛說完話,迎麵就對上了這三個長老神色各異的目光。


    當桑禹、和煦以及染白的視線同時匯聚在蕭玉書麵門上的時候,蕭玉書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


    但緊張之餘,更多的是茫然。


    桑禹就不提了,這貨腦子裏沒有什麽正常思想,但和煦和染白這兩個長輩......


    這兩人看自己的都是什麽眼神?


    驚詫中透著些許佩服和刮目相看?


    可是,


    哪兒來的刮目,哪兒來的相看?


    “呃......二師叔,四師叔,桑......六師叔,你們怎麽來了?”出於晚輩的禮貌,蕭玉書掛上淡笑道。


    在經曆令狐司一事後,除了時望軒這件事之後還有另一件好事,那就是蕭玉書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問題似乎已經不再是係統嚴格管控的一方麵了。


    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按照蕭玉書的理解,大概就是被時望軒發下真實麵目並經曆了更大的夢境懲罰那一次。


    之後的事情,無論蕭玉書的行為舉止再跟原來的“蕭玉書”有出入,後麵係統的懲罰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變相默認了一樣。


    想想也是,都被男主發現了,也接受了,那麽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嗯......


    倒也不能這麽想,


    臉這個東西,該要還是得要的。


    畢竟人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都能換個世界待著,但臉卻是可以隨時隨地都能丟。


    方才蕭玉書就差點丟了個徹底,


    他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腳趾頭摳地、麵紅耳赤,


    要不是小擰棒子的寒允卿人還未到聲音先至,給了屋裏兩人迅速反應的時間,蕭玉書簡直不敢想象被這莽撞家夥推開門後的場麵,


    媽的,


    更別提後麵還有幾個女孩子。


    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剛才驚心動魄的情緒後,蕭玉書便聽見桑禹笑眯眯的聲音:“師叔我聽說你醒了,因著關心至切,這不第一時間就來看你了。”


    蕭玉書皮笑肉不笑道:“辛苦六師叔了,你這第一時間可真夠及時的。”


    喊你一聲師叔,你又擱這兒裝上了?


    我都醒了多長時間,你這會兒才來。


    “我看蕭師侄生龍活虎的,想必是好全了。”和煦盯著蕭玉書的模樣,意味深長道:“二師兄你瞧瞧,這容光煥發,滿麵春光的樣子,肯定好全了。”


    染白琢磨著點了點頭,道:“嗯,好的不能再好了。”


    蕭玉書有點沒聽明白,


    這兩人看似好像是在誇自己,實際上還是在誇自己,


    但是誇的又這般耐人尋味。


    “誰又來了?”這時,蕭玉書的身後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這聲音低低的,顯然心情不怎麽好,比蕭玉書明朗的嗓音沉多了,像是憋著火氣一樣。


    折雲峰上另一個脾氣不好的下山了,因此幾人不用想就知道這聲音是哪個脾氣不好的。


    蕭玉書聞言轉身,在看到身後不知何時出現在屋門的時望軒後挑眉道:“嗯?你怎麽出來了?”


    此時此刻時望軒的臉不知為何臭的一批,就跟抹了臭豆腐似的。


    還有一點,他的站姿有點小奇怪,


    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來,眼下時望軒雖然站的仍舊板正,但卻是一手扶著門框,像是自己站不穩,要借力一般。


    蕭玉書見他出來,趕緊過去小心將人扶住,並小聲道:“幾個師叔來了,我打了聲招呼,你現在這樣......其實也不用出來的。”


    他的話說到最後,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笑意。


    蕭玉書這樣包含調侃意味的一笑,時望軒的臉色更不好了。


    “有人來了你就撇下我出來。”這個人倒黴的青年幽怨道。


    蕭玉書扶著人的腰,避開對方隱隱作痛的屁股,輕聲笑道:“怎麽可能?我怎麽能是那樣的人......”


    “我~怎~麽~能~是~那~樣~的~人~”


    單身狗桑禹平等的鄙視每一對隨地大小秀恩愛的情侶,他嘖嘖道:“瞧瞧這甜甜蜜蜜的,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


    染白點頭道:“有理。”


    “什麽有理?”


    遠處,有人緩緩走來,說話的聲音本來郎爽自然得很,卻在目光觸及到雪地上跟貓扭打在一起的青年後登時暴躁起來:


    “寒允卿!”


    “你又抽什麽瘋呢?給老子起來!”


    青雲怒氣衝衝的把滾了一身雪的寒允卿從地上拎起來,踹了幾腳去正好把對方身上的雪踹掉了大半,一邊踹一邊道:“你看看你,哪兒有大師兄的樣子!”


    這幾腳給寒允卿的屁股踹的,差點就跟時望軒一樣了,他嗷嗷叫了幾聲,連忙撲騰幾下從青雲的手裏掙脫出來,捂著屁股對嚷道:“你還說我,你還沒有個掌門的樣子呢!”


    青雲瞪眼道:“我怎麽沒有?”


    寒允卿道:“你就沒有!你總挨打!”


    “你不是嗎!”


    “我不是!”


    “哎呦哎呦別吵,別吵啊......”兩人爭執之中,後麵人的聲音接踵而來。


    走慢了幾步的薛臻白擺著溫笑,道:“這麽多人看著呢,青雲你就別跟自家徒弟吵架了。”


    青雲叉腰道:“我教訓我徒弟,你操什麽心?”


    “我操心?不是你請我們來的嗎?”薛臻白背著手,一步兩步的往這邊踱著,閑庭信步似的,極為悠閑。


    “府主!你怎麽來了?”黃鶯幾個小輩見狀,頓時眼前一亮,極為驚喜道。


    薛臻白順勢歪頭跟她們招手打招呼:“想沒想我啊?”


    和煦一個核桃砸過去,罵罵咧咧道:“想想想!想你個頭啊想!”


    薛臻白大笑著接過核桃,順手捏碎,一邊放嘴裏吃著,一邊調侃道:“和煦你瞧瞧你,以前也沒見你這麽小心眼兒啊。”


    說罷,他的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了站在小屋門口的兩個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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