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蕭玉書的時候,薛臻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雖然並沒有說話,可投去的那個眼神裏蘊含著的深意大概隻有他跟蕭玉書兩人間才能明曉。


    也無非就是看到蕭玉書如今的樣子料想一切應該是坦白的差不多,再沒有什麽意外了,


    也無非就是心中欣慰,覺得看起來很是純率沒心眼兒的年輕人總算認清自己了,


    也無非就是在學府消沉了那麽多年後,再次從兩個青年身上見到了熟悉的故人影子,心裏是說不出來的百般滋味。


    “府主怎麽出來了?不是說不能出來麽?”桑禹好奇道。


    薛臻白笑而不語,反倒是和煦哼道:“鬼知道他怎麽想的,曆代府主遵規守紀,都安安分分的在該在的地方待著,哪兒會像他似的,三天兩頭出來逛逛。”


    “要是初代定規矩的府主在天有知,指不定怎麽在心裏怒罵這個後輩不聽話呢。”


    “真的嗎?那罵了他,可就不能罵我們了哦。”薛臻白身後,突然跟變戲法似的變出了顧客行的身影,再往後,曾經在學府裏跟玄天宗的小輩們玩的最好的幾個老師都出現了。


    屬於黃鶯幾人的驚呼聲響了一輪又一輪,


    這次就連寒允卿都沒心思跟青雲吵架了,喜上眉梢道:“你們怎麽都來了?岑老師呢?”


    薛臻白道:“你們岑老師去找七長老說話了,一會兒就過來了。”


    “鶯鶯你手裏拿的是什麽?筍嗎?”周冉眼睛賊亮,一下就鎖定了黃鶯手裏的食材。


    黃鶯笑嘻嘻道:“是啊,三師兄說要大展身手,給我們做好吃的呢。”


    “喲?好吃的,”薛臻白郎笑道:“那我們來的巧,趕上這個口福了。”


    一個個都是老相識了,渾然天成的自來熟,把光明正大的蹭飯說的理直氣壯輕而易舉,就跟熟人朋友似的,


    蕭玉書因此也笑了,道:“那便是真巧了。”


    折雲峰那些因為沒有天敵而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雞們今日總算迎來無妄之災了......


    “哎,青雲青雲,問你個事兒......”


    趁著蕭玉書跟時望軒去小河,其他小輩們都忙著砍竹子準備做個超大號桌子的功夫,學府裏來的這幾個老小孩兒圍著青雲這個宗主問來問去,


    話最多的便是薛臻白這個府主,他問的最多的便是時望軒跟蕭玉書的八卦,問兩人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的,又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問的青雲都快不耐煩了。


    青雲火道:“你們一個個總問這麽不正經的事情做什麽?一把年紀了要點臉,總打聽兩個小輩怎麽樣,你們好意思麽?”


    顧客行笑道:“怎麽不好意思?你沒在學府,當然不知道時望軒跟蕭玉書兩人在裏麵究竟是怎麽相處的,我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兩人成了,那叫一個奇跡!”


    青雲鄙夷道:“那怎麽算得上奇跡?”


    周冉興致勃勃道:“怎麽不算?你......哎呀哎呀你沒親眼看見,可好玩了。”


    青雲匪夷所思道:“怎麽就能給你們樂成這樣?還沒吃呢就撐著了?”


    顧客行攬著這位玄天宗實力墊底的宗主笑嘻嘻道:“哎呦~這你就不懂了吧。”


    “自己寡慣了,看見旁人談情說愛,也是有意思的很!”


    “是啊,”薛臻白在一旁抱臂戲謔道:“若是往後你養的那個渾小子將來也成了家,你還能做到像現在這樣風輕雲淡似的嗎?”


    聽到這青雲輕哼一聲,不以為然道:“寒允卿?就他?”


    “那個愣頭青我可完全不擔心,沒有哪家姑娘能受的了他的。”


    這個師尊說的如此自信,自信到顧客行都忍不住出言打擊他一下:“這位信誓旦旦的宗主,你是不是忘了世上除了女子,還有鐵骨錚錚的男子。”


    “嘿?你在講什麽笑話?”青雲被他們荒謬的言論給說笑了,轉頭朝另一邊毛手毛腳砍竹子的青年掃了一眼,轉回來的時候他嘁了一聲,道:“就寒允卿那個臭脾氣,女子都看不上他,男子還有能瞧上他的?你們能不能少說這種沒邏輯的屁話。”


    青雲這個對自己徒弟什麽脾性了如指掌的師尊毫不遮掩的嫌棄話惹來其他長輩的一頓笑,和煦戲道:“壞了,照你這麽說,咱們未來的小掌門怕是要走了大掌門的老路——做大半輩子的孤家寡人了。”


    染白也笑了,搖頭歎氣道:“可不是嘛。”


    青雲又暴躁了:“喂!幹嘛都逮住這個說?換一個話講行不行?”


    “行啊,換就換,”薛臻白這時又淺笑道:“那麽我們親愛的宗主打算什麽時候結嬰呢?”


    卡在金丹數年已久的青雲:“......”


    說起這個,其他人也來勁了,和煦也稀奇道:“是啊,掌門師兄,再過個兩三年,怕是連小掌門的修為也要超過你了,你怎麽也不上上心呢?”


    青雲幹巴巴道:“上心什麽?他還能造我的反不成?”


    “師尊,幫幫忙,我們不會做桌子!”這時,黃鶯的求助聲從另一邊響起,伴隨著身旁寒允卿跟沈綰竹氣急敗壞的相互指責聲音傳到了這邊說閑話的長輩們耳裏。


    顧客行、和煦等人見狀,當即笑著應道:“來,我們來幫你。”


    這幾個老小孩說走就走了,落到後麵的青雲看寒允卿笨手笨腳的樣子本來也想去,可卻被薛臻白摸著下巴思索出來的一句話給說的頓住腳步。


    這位府主故友忽的出聲道:“遇之,你是因為當年的事情,心中有結,所以遲遲無法結嬰嗎?”


    青雲愣了愣,隨後神色微動,低聲道:“過去的都過去了,隻是我資質愚鈍,夠不上這個坎兒罷了。”


    薛臻白的目光落在對方看起來很是自然的神色上,本欲再說些什麽,卻又聽這位旁人眼裏的無能宗主又道:“若是禮,你該稱我宗主,若是情,你也該喊我青雲。”


    “‘遇之’,已經無人能再叫了。”


    聞言,薛臻白沉默了下,隨後又揚起笑,自己也挽起了袖口,道:“我叫小肆到山下買酒,一會兒青雲你跟我們好好喝一頓,反正來都來了。”


    青雲在前麵走著,這道玄色背影緩緩伸手,學著曾經自己那個兄長的模樣,食指拇指圈成圈,比了個“ok”的手勢。


    這真是個承載了無數回憶的手勢,值得薛臻白懷念好久,懷念之餘,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邊倚靠著竹子閉目仰頭曬太陽的男子。


    視線落在對方被暖陽照拂的微仰著的皎白麵龐上,薛臻白挑眉道:“染白,你倒偷的一手好懶。”


    聞聲,抱臂靠竹的染白這才偏過頭,溫雅的五官浮現一抹淺笑,道:“我笨手笨腳的什麽也不會,過去了也隻能給你們搗亂了。”


    這話要麽是謙虛,要麽就是在找借口偷懶,以薛臻白對染白以前的印象,他毫不猶豫的認定了是後者,上去就攮了對方一拳頭,攮的染白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笑罵道:“你可拉倒吧!有什麽你不會的?”


    “小‘時崢公子’,趕緊過來幫忙。”


    在男人間的打鬧過後,薛臻白生怕對方還手,趕緊小跑著溜了,全然沒注意到對方緩了幾息後才堪堪鬆開的眉頭......


    “三師兄,時望軒的屁股好點了麽?”


    折雲峰小河裏的魚在許多年沒有遭受無妄之災後已經泛濫成災了,所以蕭玉書跟時望軒不費吹灰之力就逮了好幾條大魚。


    原本蕭玉書不想讓時望軒這個傷患跟著一起忙碌,但時望軒這小子說什麽也要跟著來,


    對方的話講的很漂亮,


    待客,


    潛意識蕭玉書也懂,無非就是類似於家裏來客人,小兩口得一起待客迎客什麽的,


    時望軒細枝末節裏的小心機,蕭玉書都已經習慣到一聽就懂的地步了,


    也是默契。


    不過這種默契在時望軒隱隱作痛的屁股上帶上了點搞笑,


    “軒兒,你的屁股還好嗎?”被黃鶯這麽小心一問,蕭玉書這才又露了笑,偏身朝正在剁魚的時望軒悄悄道:“還疼不疼?”


    說完,他還不動聲色的將目光從拿著菜刀咚咚咚的青年身上往下移,移到了某處尷尬的部位。


    時望軒剁魚的動作停了下來,一偏頭,整張俊美非凡的臉上滿是不可言喻的菜色。


    隻見這位傷患胸膛重重起伏了好幾下,眉頭都因為憋火憋的抽搐,


    時望軒咬牙道:“寒允卿那個缺心眼兒的......”


    事情的真相很樸素,也很離譜,


    要是用蕭玉書的話來說,他也不知道該怪誰。


    當時的場景,屋裏的就不提了,畢竟少兒不宜,


    但是外麵的可就有意思了,按照寒允卿上折雲峰的習慣,向來是人未到聲音先到,所以恰好給了屋裏兩人匆忙收拾的時間。


    好事被打斷,蕭玉書的反應還行,能忍,但是時望軒就不一樣了,臉黑的活像沾點水就能磨出墨來。


    若是先到的是黃鶯或者其他有眼色的人,在看見時望軒一陣風雨欲來的神色後肯定會及時止步於院門,再也不敢上前跟蕭玉書搭話,可偏偏跑的最快來的最早的是寒允卿這個眾所周知的缺根勁兒,


    所以後麵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了,


    肯定是欲求不滿的時望軒跟沒眼力見的寒允卿發生了眾人意料之內的摩擦——懟嘴。


    兩人會一言不合就吵起來這件事是蕭玉書能夠預料到的,


    但寒允卿吵架吵急眼了會搞偷襲這件事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就連時望軒都沒有預料到,一個翻白眼轉身的功夫,屁股就跟寒允卿獨家澆灌的仙人球來了個親密接觸。


    為什麽說這個仙人球是獨家澆灌?


    因為那是寒允卿以前從丹心峰上順來的,


    眾所周知,


    丹心峰上不養閑草閑花,


    所以仙人球的刺上肯定有點東西,


    還是不管何等修為的修士沾上了一時半會兒都不能靠靈力逼出來隻能灰溜溜抹藥等好的那種,


    這是作為男主的時望軒頭一次在寒允卿這個配角上吃了個大虧,


    也是蕭玉書有史以來憋笑憋的最艱難的一次,


    就時望軒如今的狀況,他就算是想給對方揉揉,也下不去這個手。


    “沒事,沒事,一會兒就不疼了,咱不跟那個傻帽兒一般見識。”蕭玉書伸手攬住這個倒黴青年的肩,安撫性的摩挲了幾下,溫聲細語道:“晚上要是還疼,我再給你抹一次藥,第二天肯定就好全了。”


    說完,蕭玉書似乎又回味到了什麽,突然湊到時望軒耳邊,神秘兮兮的低笑道:“屁股真翹啊,軒哥。”


    時望軒臉上的怨氣僵了一瞬,隨後突然低嗬了一聲,竟是直接被氣笑了。


    此刻心中的惱意越過了屁股上的刺痛,他沾著魚腥的手撐在案板上,偏頭湊到蕭玉書麵前,眼含揶揄,小聲道:“哥,屁股挺軟啊。”


    這下蕭玉書笑不出來了,


    下一刻成功做出了個凳子的寒允卿趁著沒有旁人注意,帶著他那一身的碎竹屑偷偷摸了過來,蹭到了蕭玉書的身邊。


    在蕭玉書跟時望軒雙重疑惑加嫌棄的眼神下,寒允卿忽然悄摸道:“哎,你是‘蕭玉書’麽?”


    這話給蕭玉書問的怔了下,他先是下意識轉頭跟時望軒對視了一眼,然後再轉過頭來不解道:“你問這個做什麽?我不是誰是?”


    誰知眉毛睫毛上全是竹屑的寒允卿咧嘴笑了,笑的十分奇怪,隻聽他低聲道:“你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蕭玉書’了。”


    這話給蕭玉書嚇了一跳,他是真不知道這個玄天宗號稱腦子最不好使的搗蛋鬼為什麽突然這麽聰明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強定心神,裝作漫不經心道:“你又胡說什麽呢?”


    而寒允卿卻嘻嘻一笑,道:“沒胡說,我知道真的‘蕭玉書’在哪兒,也知道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實際上跟原裝哥除了臉外並沒有多少關係的蕭玉書還真想聽聽在寒允卿眼裏自己跟對方究竟是什麽關係,因此便問道:“哦?那你說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結果卻聽寒允卿偷笑幾聲,無比自信的指著蕭玉書道:“他是你爹。”


    時望軒:“......”


    蕭玉書:“......”


    這話總聽著像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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