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兩位公子,您的紅豆餅好了。”酒樓小二終於把蕭玉書等了許久的紅豆餅呈了過來,


    蕭玉書接過油紙包好的餅,事不宜遲般連忙起身朝兩位長輩道別。


    “二位師叔,我們先前同六師叔有約,就不打擾了,告辭。”


    青雲早就看出了蕭玉書的不自在,而麵上隻笑道:“你同六師弟的交情不錯。”


    蕭玉書隨口道:“六師叔喜好耍寶,人也有趣的很。”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青雲緩緩道,“挽醞給你們的錢夠花了。”


    “謝師叔關懷。”


    蕭玉書終於得了機會,拉著時望軒溜了。


    不是他不喜歡這兩個師叔,而是他覺得自己再在這裏待著,恐怕什麽老底都要被染白看光了。


    所以他拽著時望軒離開的時候,猶如腳下抹油,走的賊快。


    急匆匆的背影盡數落入身後兩個長輩的眼中。


    青雲望著兩個青年的背影,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門口處,他這才收回目光轉回身來。


    “玩吧,趁著這幾日,好好玩玩吧。”他繼而低低道。


    染白吃完了一整盤紅豆餅,吃的滿嘴都是碎渣,他一邊用手抹去一邊興致勃勃道:“你可真是個好人。”


    這一句略帶調侃的話說出口,立馬換來了對方極為不耐的一句“吃你的餅去,跟豬似的......”


    ......


    “你倆有病吧?”


    “你倆沒事兒吧?”


    “你倆非要光天化日之下整這麽個死動靜嗎?”


    另一邊,桑禹拿著自己的糖葫蘆坐在茶攤邊,看著麵前相互喂紅豆餅吃的大老爺們兒,他內心由衷的發出了真誠三連問。


    “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小兩口自己玩的好好的,幹嘛非跑到我們麵前,”緊接著,這位作者再次發出真摯一問:“難道是專門為了秀我一把嗎?”


    “怎麽可能?”蕭玉書津津有味的吃著紅豆餅,邊嚼邊道:“我怎麽可能專程過來找你,也就是碰巧拐彎的時候看見你而我又恰好口渴了,要不然我怎麽可能自己給自己找電燈泡呢。”


    “更不可能一找就是三個了。”


    本來對麵做了個隨地大小秀恩愛的人桑禹就覺得晦氣,現在聽蕭玉書這麽一解釋,他頓時覺得更晦氣了。


    “說的好像我挺想找你似的,”他不服氣的狠咬了一口糖葫蘆,隨後自己咬牙切齒道:“你等我有了對象,我天天領著在你跟前轉悠。”


    “對象是什麽?”雖然胡先對於蕭玉書跟桑禹的現代語言已經了解的很不少了,最起碼電燈泡這個詞是什麽意思他已經知道大概了,但現代文化博大精深,他還是不知道什麽叫“對象”。


    “‘對象’就是......”蕭玉書說話的時候刻意頓了下,隨後快速勾過時望軒在對方側臉上啄了一口,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十分迅速。


    快到桌子對麵的三個人瞬間陷入了錯愕的沉默,


    半晌桑禹才肯張嘴艱聲道:“我求求你們了,讓我安安穩穩吃完這個糖葫蘆吧,花錢買的。”


    蕭玉書道:“你吃你的唄。”


    桑禹苦道:“你再這樣我沒吃完就飽了。”


    “吃......吃飽啦......吃飽啦......”另一張小桌子上,坐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


    孩子約莫是剛到了學說話的年紀,咬著小手指頭,流著哈喇子,趴在婦人的肩膀上歪著小腦袋看著後麵桌子上坐著的幾個容貌出挑的俊公子。


    “吃、吃飽啦......”年幼稚嫩的小孩子在懵懂的年紀總喜歡模仿大人,所以桑禹後麵發牢騷的話就被他學了進去。


    剛學的話對於小孩子來說也很新鮮,所以這個看上去就一歲大點的小屁娃娃一直在重複這幾個字,一邊重複一邊把手裏的撥浪鼓當作桑禹手中的糖葫蘆往嘴裏塞。


    然後啃來啃去,在撥浪鼓上留了一片晶瑩剔透的口水。


    “那小孩兒學你學的還挺像的。”蕭玉書不由得笑道。


    桑禹轉頭,又一聲哢嚓,咬下一口之後舉起糖葫蘆在婦人背後逗起了小孩兒玩。


    而被他咬了一口的糖葫蘆沒掛穩,被晃了幾下就掉到了地上,


    “嘻嘻嘻嘻......”


    這個年紀的小娃娃就是好逗,隨便發生點什麽都能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清脆的笑聲在街邊的茶攤蔓延開來,這樣幹淨純粹的笑聲換來了許多路人不經意間的回頭,但無一例外全都是慈愛的、含笑的神情。


    可可愛愛的小孩子的笑聲,有誰會嫌吵呢?


    桑禹來勁兒了,朝孩子做了個鬼臉,再次引發了對方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小娃娃笑的很開心,甚至還學著桑禹的動作張牙舞爪。


    抱著他的婦人總算發現了自己背後的動靜,從同桌上同行人的交談中轉過身來,抱著小孩子的手往上托了托,穩穩當當的托著小孩子的屁股,麵朝著蕭玉書幾人,自己生了皺紋的臉上也浮現著燦爛又慈祥的暖笑。


    “跟哥哥們玩什麽呐?”婦人歪著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小娃娃,眉眼彎彎道。


    小孩子拍拍手,眨著兩個清澈的大眼睛,笑嘻嘻道:“吃飽啦,吃飽啦。”


    “哈哈哈......”婦人眼角的溝壑笑的更深了些,拿出帕子輕輕擦了擦孩子嘴上的口水,對幾人笑道:“你看這孩子,連爹娘都叫不利索呢,就會說這個了。”


    “是嗎?”桑禹笑道:“那我可真厲害。”


    婦人看了看麵前這個紅衣束身,梳著馬尾的倜儻青年,再瞧了瞧自己懷裏隱隱有外傾之勢的歡脫小孩兒,最後把孩子往外一舉,舉到桑禹麵前道:“要抱抱他嗎?瓜蛋看起來很想讓你抱抱。”


    “啊?啊?我、我嗎?”麵對突如其來的小孩兒,桑禹表現出了很明顯的局促和緊張以及手忙腳亂。


    給他緊張的手裏的糖葫蘆都無處安放,隻得三口兩口強行塞在嘴裏,把左右腮幫子撐出了兩個非常滑稽的弧度。


    “%¥#*&#¥。”桑禹嘴裏含糊不清道。


    婦人沒聽清:“什麽?”


    蕭玉書大致猜道:“他說他沒抱過孩子。”


    婦人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隻聽她溫聲細語道:“沒關係的,孩子抱在懷裏,就該知道怎麽抱了。”


    她說著,又把孩子往桑禹麵前舉了舉。


    偏偏這小孩兒看見桑禹還喜歡的緊,自己的兩隻小短胳膊也使著勁兒往前伸,想要抓住桑禹的衣服。


    眼看這小孩越來越近,桑禹甚至都來不及嚼兩口就慌裏慌張的伸手把孩子抱了過去。


    他也是真不會抱,就知道兩手兜在孩子的腋下舉著。


    蕭玉書糾正道:“你這樣會抱疼他的。”


    桑禹:“#¥%#*?”


    那我該怎麽抱?


    救命!


    一旁看不下去的胡先嫌他笨似的歎了口氣,然後拿著桑禹的手就開始給他調整姿勢。


    不得不說胡先這個宗主的閱曆是真的豐富,連小孩子都會抱,在他的調整之下,桑禹已經掌握了正確抱小孩子的姿勢,


    那小娃娃對著桑禹長長的頭發又是揪又是扯的,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痛的桑禹呲牙咧嘴,


    “#%……疼......”


    桑禹的慘樣遭到了蕭玉書毫不留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小孩子的手是看見什麽就抓什麽嗎?”


    桑禹在這種頭皮發緊的痛中咽下了嘴裏阻礙他語言功能的糖葫蘆,然後苦巴巴道:“我哪知道?我又沒生過養過小孩兒,難道你生過?”


    此話一出,本來麵上還帶著輕笑的時望軒登時被吸引了注意,目光也隨即轉移到了蕭玉書身上。


    蕭玉書反駁道:“你瞧你說的是什麽話?我肯定沒生過啊!我怎麽能生?我有弟弟妹妹,以前自然是抱過的,你難道沒有嗎?”


    桑禹哼道:“廢話,我是家裏老二,被抱的那個。”


    蕭玉書揶揄道:“正好,你現在可以提前練練了,為以後做準備。”


    小孩子的手轉移陣地了,開始揪桑禹的臉跟嘴,


    桑禹艱難道:“做什麽準備?我還是不要生小孩子了,痛死了,你生去吧。”


    蕭玉書笑哈哈道:“你開什麽玩笑?讓我生?還是讓時望軒生?”


    被他指著的時望軒終於被這句荒謬之言給逗樂了,低低笑了起來。


    而桑禹也聯想到了兩人尤其是男主大著肚子的那個場麵,頓時一個繃不住,也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笑聲是會被傳染的,


    小娃娃不知道桑禹在笑什麽,隻知道跟著咯咯咯的傻樂。


    婦人眼含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還有抱孩子的俊朗青年,閑聊似的道:“你們往後若是有個小孩子,肯定俊極了。”


    桑禹誠實道:“不瞞您說,我都沒有媳婦呢。”


    婦人笑道:“你這麽年輕,又這般英俊,不愁小姑娘喜歡的。”


    桑禹笑笑,拍著孩子的小屁股道:“那是,我人見人愛。”


    “不過像我這樣連抱孩子都不著調的,還是不要禍害別人家的好姑娘了。”


    蕭玉書怪道:“你還有這個覺悟呢?真不容易。”


    桑禹哼道:“那是,我可是正人君子,可不像你似的,有個愛人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他指的當然是那日在令狐司的祭壇上,蕭玉書當眾向時望軒坦露心跡的那一幕,


    雖然那隻是個意外,但這件事情直到現在還是被不少人拿來調侃,


    好在蕭玉書現在已經煉成了一顆金剛不壞之心,因此這麽屁大點的丟臉事他還是能暫且保持心平氣和的。


    反倒是婦人好奇道:“這位小郎君,你原來已經成親了麽?”


    蕭玉書笑道:“還沒有呢。”


    不過這真是一個好問題,胡先來了勁兒了,擠眉弄眼道:“對啊三師兄,你跟時望軒什麽時候成親?”


    “呃......”


    好問題,


    但問的有點措不及防,讓蕭玉書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成親這種事情,


    他也不是沒想過,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時望軒說。


    兩個男人之間若是要成親,那禮數上到底該遵守什麽他也不清楚,


    要問胡先吧,以目前的情況,蕭玉書還是有點臊得慌。


    而蕭玉書的卡頓,時望軒都看在眼裏,雖然眼神有一瞬的停滯,但也隻是轉瞬即逝,他淡淡開口解圍道:“現在還早,這種事情不著急的。”


    “這這麽能不著急呢,”婦人搖搖頭否定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今你們正直青春鼎盛的年紀,早日娶到心愛的人成個暖乎乎的家,生個屬於兩人的小孩子,一家三四口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白頭到老,這多好!”


    說罷,婦人誤以為時望軒在耽誤人家姑娘,因此苦口勸道:“這位小郎君,女子的花蕊之年短的很,幾年就走了,可不要因為一時搖擺不定,錯過了良人,落下了遺憾。”


    這話是毫不知情的婦人對時望軒認真說的,


    可實際上,陰差陽錯間,卻是說給蕭玉書聽得。


    都說女子的青春無價,其實男子也是一樣的,


    誰不是正值壯年才生機勃發、陽光明媚呢?


    時望軒靜靜聽完婦人的勸說,直到對方說完,這才神色如常道:“是我的錯,我總有那麽多顧慮。”


    哪裏是你的錯,


    分明是我的錯,我從來沒認真對待過這段過程曲折的感情。


    我害怕成親之後你我的感情會如同大部分情侶一樣時間長了有所變質;


    我害怕兩個男人在一起沒有孩子的生活會比其他男女之情搖搖欲墜;


    我害怕世上總有人不認可我們的情;


    我害怕的東西很多,最害怕的就是我們的沒有定數的未來不會長久,


    畢竟花不會一直開,


    人怎能會一直愛,


    所以蕭玉書從始至終都對這段感情秉持著一種活在當下、快活自在的態度,沒怎麽敢盤算以後,


    但此刻,聽到婦人如此之言,他恍然有了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內疚,


    他好像意識到在這段感情中,一直都是時望軒在付諸努力,而自己一直都是被動的,


    也不是沒有回應,而是回應很小,


    可蕭玉書一個小小的回應就能換來時望軒不加掩飾的開心。


    這對蕭玉書來說很輕鬆,


    但對時望軒來說不公平,


    很不公平,


    “不是這樣的,”蕭玉書忽然伸手拉住時望軒放在桌上的手,握得緊緊的。


    當著幾人的麵,在婦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緩緩又認真道:“我的愛人沒錯,隻是我從前多有顧慮,總有些畏懼。”


    以前一直都是時望軒在大膽,現在不妨換他坦然一回。


    蕭玉書一字一頓微笑道:“我想,等我們想好怎麽成親之後,就要周遊四方了,所以趁著成親前,好好在這裏玩一玩。”


    “您放心,我不會耽誤他的。”


    桑禹怎麽都沒有想到蕭玉書敢當著外麵人的麵主動道出自己跟時望軒的感情,胡先也是一樣,兩人臉上的懵然和震驚都是裝不出來的。


    就連一直淡定的沐辰都不由得為蕭玉書的大膽愣了一回,手中茶杯都忘了放下。


    沒想到蕭玉書會這麽說的時望軒更是為之一怔,那雙幽深的眼眸在靜了片刻後突然狂風暴雨似的激蕩出了猛烈的歡喜。


    眉目俊朗的青年反握住蕭玉書的手,十指相扣的小心求證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蕭玉書認真回道:“是真的,不騙你的。”


    在得到答案後,時望軒忽的笑出了聲,隨後攥緊了手,雖然未再言語,可臉上的開心是沒法忽視的。


    婦人從兩人之間隱約察覺到了什麽,隨後訝道:“原來如此!”


    本以為民間百姓會對兩人的關係有所避諱疏遠,卻沒想到婦人僅僅是驚訝幾秒之後神色就平靜了下來,深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祝福兩個勇敢的小公子往後餘生長相廝守。”


    “多謝夫人吉言。”時望軒溫聲道。


    “多......謝......”


    小娃娃又多學了到了一個新詞,笑的很開心。


    婦人朝他伸出手:“好啦好啦,不要麻煩大哥哥了,跟娘回家去吧,爹爹還等咱們回家吃飯呢。”


    桑禹順勢把孩子遞了過去,婦人在伸手接孩子的時候忽然低下頭咳了幾聲,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又再次快速伸手過來。


    可就在對方的手即將觸碰到小娃娃的時候,


    桑禹身旁的沐辰神情驟變,大喊一聲:“不對!別碰她!”


    這一聲來的突然,桑禹的舉著孩子的手停了下來,下意識轉過頭去,本想問怎麽了,可在他的身後,那個婦人再抬起頭時卻是雙眸血紅,口生獠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師兄馬甲暴了後,男主秒變偏執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深井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深井顏並收藏師兄馬甲暴了後,男主秒變偏執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