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伸手一掏,摸到一個毛茸茸的玩意兒。


    “什麽玩意兒?發黴.......我去你丫的!”手張開一看,這不是最早的那個冤種礦鼴鼠嗎?尾巴都被他砍斷了,血流了一袋子。


    鍾鳴一個激靈,直接將這家夥甩了出去。


    現在他連鋤頭都沒有,渾身又被綁的和個粽子似的,赤手空拳還真不敢和它對陣。


    這一刻,他暗暗下定決心,要學一門近戰的武術,起碼要有些縛鼠之力。


    一團黑乎乎的玩意兒從空中劃過,落在地上回彈了幾下,沒了動靜。


    鍾鳴小心翼翼的靠向它,而嶽開山扯著嗓子大喊道:“兄弟,快,俺麻袋裏有鐵刀。”


    一聽到有正經武器,鍾鳴趕忙翻開麻袋,這個袋子破了一個大口子,裏麵亂七八糟的,伸手一摸......


    掏出來半截餐刀和斷掉的叉子。


    那餐刀的半截刀鋒不知道插在了哪一塊肉幹裏。


    鍾鳴一腦門黑線,你管這個叫鐵刀?


    怎麽,怕這大耗子吃我的時候不夠優雅,給配上刀叉?


    兩個重傷員戰戰兢兢的看著那團肉球,它一動不動,砸在地上都沒有什麽動靜。


    “嘿,淬虹兄弟,它不會死了吧?”


    鍾鳴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半截刀刃隨時準備插進它的脖頸。


    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可是由於渾身綁滿了繃帶,發力姿勢非常別扭,鐵刀也不是法器,一刀下去,把礦鼴鼠插醒了。


    它懵懵懂懂的醒來,鼻子動了動,發現了鍾鳴,一下子興奮起來,它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猶豫。


    沒了尾巴之後,它更像是一個黑乎乎的毛球了,奮力一躍,雙腿在地上蹬出兩個小坑。


    礦鼴鼠像是一顆炮彈一樣飛向鍾鳴,那速度放在之前不算什麽,但是在大家都重傷的狀態尤其要命。


    鍾鳴揮動手臂,它卻更快,從兩條手臂的縫隙中鑽了進去,雙爪沒有太用力,可也劃破了一條條綁帶。


    鍾鳴緊張的胡亂揮舞手臂,霎時間整個房間到處都是帶著血跡的斷裂繃帶,隨著他身體的旋轉翩翩飛舞。


    “下來,你給我下來!”


    鍾鳴不斷的甩動肩膀,那礦鼴鼠靈活的在他身上跳了兩下,好幾次都沒抓穩差點掉下來,失去尾巴讓它保持平衡的能力,起跳後的落點總是和它估計的天差地別。


    再者說了,它也不擅長跳躍。


    兩個笨拙的家夥像是在上演一出蹩腳的雙人舞,各自都在奮力的表演,觀眾卻想立刻戳瞎自己的雙眼。


    終於,它爬到了他的背上,趴著不動了,怎麽甩都甩不下來。


    鍾鳴手臂上又溢出了殷紅的鮮血,背部更是痛苦。


    掙紮了一會兒,說實話,鍾鳴承認他猶豫了,這種時候最好的解決方式是整個後背撞向牆壁,或者跳起來背部著地壓死它。


    但他很猶豫,這小家夥太靈巧了,後背撞向石壁,萬一它跑了,自己萬一沒及時停下,從現在後背的傷勢來看,估計自己是要廢了。


    它就算沒跑,自己後背遭到猛擊也得丟掉半條命。


    當兩者都冷靜下來之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嶽兄弟(超小聲),幫我看看後麵什麽情況。”鍾鳴像是個被風微微吹動的稻草人,一點一點的轉身,深怕驚擾了背後的“不可言述存在。”


    “俺看著像是它在你身上睡著了。”


    “咕嚕~咕嚕~”


    礦鼴鼠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一種腹部呼吸造成了鳴震。


    這時,嶽開山像是想起了什麽。


    “兄弟,過來,掏俺褲兜。”


    鍾鳴:???


    “俺儲物袋裏有本什麽妖獸見聞錄,好像有它的描述。”


    “嗷嗷。”


    鍾鳴趕忙幫他把儲物袋拿出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儲物袋,一種基於儲物石為原材料製作的小袋子,比起假牙來說以更大的體積為代價,增加了防禦禁製,隻有主人才能快速打開它。


    鍾鳴將儲物袋放到大漢手上,很快就變出一本書來。


    “俺記得在前幾頁,你看看。”


    鍾鳴默默的拿起書,翻開到第一頁,貼到了大漢的臉前麵。


    “咋了,有啥不對嗎?”


    “額.....”鍾鳴略顯尷尬,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不識字......”


    他,鍾鳴,學曆:說書人撬門弟子、算命大師空吊子徒弟。


    不能說完全不識字,在道觀的時候,小照還是教了他一點的。


    現在他看《妖獸見聞錄》基本隔個八、九個字就有一個認識的呢!


    嶽開山有些無語也有些開心。


    無語的是,鍾鳴塞到他臉上的書......拿反了。


    開心的是,自己兄弟的日子過的也太好了,居然沒有文化功課,看書真的是太累了。


    “嗯,把書倒過來,翻頁。”


    鍾鳴這時言聽計從,立馬照做,連翻了八頁之後,嶽開山找到了關於礦鼴鼠的描述。


    簡而言之呢。


    趴在鍾鳴背上代表的是將鍾鳴奉為老大的意思。


    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代表的是撒嬌的意思,主要看情況,餓的時候就是要吃的,現在的話,大概率是請求幫忙治療尾巴傷勢。


    至於它一開始昏昏欲睡一副半死不活的架勢.....


    嶽開山說:“再翻一頁”後,他們找到了答案。


    礦鼴鼠吃礦石為生,它的消化道消化各類礦物很快,但並不意味著不能消化肉類。


    隻是特別慢。


    在地底,肉類食物過於罕見,但對於它們來說上到地表過於危險,所以進化成了暫時儲存的能力。


    吃到肉後屯在胃裏,到了安全的地下再開始消化,這時候它們會進入半休眠狀態。


    至於現在,這隻礦鼴鼠完全就是吃撐了。


    鍾鳴一下子怒火升騰,“它,在我們逃命的時候,美滋滋的吃著我們的妖獸肉幹?”


    “俺估計這些肉幹是不能吃了,你看看全是血,這書上也沒說礦鼴鼠有沒有毒,會不會攜帶瘟疫.....”


    鍾鳴又開始暴躁的甩動肩膀,大喊著:“給我下來!你個賤骨頭,被我打了一頓就死乞白賴纏上我了?你滾去軍營當沙包得了.....”


    嶽開山仔細的讀書,別看礦鼴鼠的介紹在第八頁、第九頁,他完全是第一次逐句逐字認真閱讀到這裏。


    別問,除了第一頁滾瓜爛熟,其他頁都是糊弄糊弄湊數的。


    “淬虹兄弟,在礦鼴鼠的觀念裏,一頓吃的越多的家夥越厲害,很容易折服它們拜你為老大,它是不是上次就偷看俺倆吃肉了?奇怪,它怎麽不拜我呢?俺就比你少吃一點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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