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州解釋道:“瀾瀾上次醒來後,為本王行了一次針。”


    袁無疾眼睛瞪得滴溜溜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上次老朽為您請脈時,您的寒症雖有所減輕,但也隻是些許,這才短短數日,竟然大好了?!”


    黎晏州淡聲道:“瀾瀾再三叮囑不讓對任何人提及本王的病情,袁神醫若有什麽要問的,等瀾瀾醒來問她便是,但切莫對旁人提起。”


    袁無疾不明白為什麽,但既然是夏瀾交代過的,他自然不會多嘴。


    “對了,瀾瀾昏睡不醒,應當是吃了你給她的藥所致,據她說,那藥能治她天生的弱症,袁神醫有空不妨多煉製些給她備著。”


    原主氣虛血虧,身嬌體弱。


    夏瀾雖然用心調理,但畢竟精神力一直處在幾近枯竭的狀態,還是比較虛的。


    袁無疾從沒懷疑過夏瀾昏睡不醒是因為他的藥,聽黎晏州這麽說,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什麽也沒問,回去就開始煉藥。


    他好不容易有人養老送終,再也經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


    既然那藥對寶貝女兒的身子有好處,那必須多多煉製,管夠。


    又過了兩日,夏瀾一醒來就發現,精神力已經完全修複了。


    她連睡六天,人都快廢了,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酸疼的要命。


    於是叫春紅、錦書、雁回三人一起上,捏肩捶背揉腿,做個全身按摩。


    梁溪推著黎晏州過來,離得老遠,就聽見湯池邊傳來高一聲低一聲的尖叫。


    夜風將叫聲遠遠蕩開,吹得破碎又淩亂,令人心頭不禁湧起無限遐想。


    梁溪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表情嚴肅的宛如上墳。


    黎晏州推著輪椅,沿著青石板小徑獨自往湯池去。


    輪椅的吱嘎聲在靜夜中清晰可聞,春紅忙迎上去,推著黎晏州來到湯池邊。


    “姑娘,王爺來瞧您了。”


    夏瀾趴在矮榻上,被三個武功高強、手勁十足的婢女按得渾身發軟,麻酥酥的半點力氣都沒有。


    她懶洋洋的哼唧:“都下去吧,春紅,你也去外頭守著。”


    三人行禮退下。


    夏瀾衝黎晏州招了招手:“過來。”


    黎晏州的臉倏地爆紅,腦中控製不住的浮想聯翩。


    沒辦法,她剛才那陣叫聲,實在令人很難不想入非非。


    男人意亂情迷,雙臂一撐,從輪椅翻到榻上躺著,伸臂就把小小一隻摟進懷裏。


    夏瀾輕哼了聲:“別鬧,我要給你治療呢。”


    怕黎晏州反抗,忙解釋道,“我爹的藥能修複精神力,我自己感覺差不多了就會停下來吃藥,睡兩天就會好很多,你別擔心我。”


    兩人麵對麵躺著,肌膚相接,呼吸相聞。


    黎晏州滿腦子都是踩縫紉機的念頭,什麽治療不治療的,靠邊站。


    先香一個再說。


    夏瀾想躲開,卻被大手掐住命運的後脖頸。


    ……


    良久,男人喘著粗氣,感受到身體的蓬勃複蘇,用盡全力深呼吸克製住,艱難的鬆開手,乖乖的解開厚厚的外衣。


    怕被察覺到異樣,會招來一頓胖揍。


    夏瀾軟著手腳下了水,矮榻就在水邊,黎晏州雙手撐起身體,就能順利入水。


    夏瀾把過脈之後,凝聚起精神力,為他治療眼睛。


    黎晏州感覺到眼前光影不斷變幻,黑的白的青的紫的,閃電似的蜿蜒扭曲,忽明忽滅。


    不知過了多久,夏瀾終於停了手。


    “能看到嗎?”


    黎晏州睜開眼睛,眨了又眨。


    放眼望去,黑乎乎伸手不見五指。


    他搖了搖頭,雖然有些失望,但語氣十分平靜:“看不見。”


    夏瀾眉頭一皺,小聲嘟噥:“不應該啊!我都恢複到滿血狀態了,最起碼能讓你看到一些光亮啊!”


    說著一愣,一拍腦門,失聲笑了起來:“嗨!看我這腦子,今天是陰天,沒星星月亮,一點兒光線都沒有,我自己都勉強隻能看見一個黑影兒。”


    春紅她們幾個退下時天色剛擦黑,還沒掌燈。此時天色全黑,湯池又是禁地,巡邏隊不會靠近,四周沒有丁點光線。


    夏瀾上岸,找到燈籠點上。


    “能看到嗎?”


    火光剛亮起來,黎晏州就看到了。


    昏黃的燈光下,少女一襲素衣,青絲如瀑,那水淋淋的模樣,簡直勾的人恨不得把縫紉機踩出火星子。


    他眼睜睜看著小姑娘挑著燈籠越走越近,停在他麵前,那張比他想象中還要精致昳麗的小臉滴著水,滿眼期待的望著他。


    男人仿佛被堵住喉嚨,一個字都發不出,隻能遵從本能的深呼吸。


    咚!


    咚!


    咚!


    心跳如擂鼓,幾欲捶破胸膛蹦出來。


    兩道血痕從鼻端一點一點溢出,流入唇間,將兩片薄唇染得嫣紅靡麗。


    夏瀾臉一紅,沒好氣的捶他腦袋。


    “死狗!你在想什麽鬼東西?!”


    黎晏州這才醒過神來,渾身一個激靈。


    他看見了!


    他真的看見了!


    毫無預兆的、清楚的、真切的看到了!


    看到了活生生的瀾瀾!


    “瀾瀾,我終於知道你長什麽模樣了。”


    她那麽美,五官精致如雕如琢,一顰一笑生動俏麗,洋溢著滿滿的青春活力。


    不知是不是他投胎的年數太久,記憶已經模糊,恍惚間覺得眼前的夏瀾,和記憶中的瀾瀾眉眼五官有五分相像,隻是眼前的小姑娘更精致更明豔。


    但不論什麽模樣,都是他最愛的樣子。


    夏瀾看到黎晏州的鼻血時,就知道狗東西不但看見了,還在腦補不可描述的東西。


    這個認知令她整個人都燥了起來,仿佛無形中有把火,呼嘯著炙烤她。


    狗子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


    她毫不懷疑,等他能站起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就地正法。


    算了,腿傷還是晚點再治吧。


    先把方蘭竹治好再說,還有石頭。


    實在不行再把鐵柱也治了,總之把能治的人都治好,最後再讓黎晏州站起來。


    畢竟,狗東西一旦站起來,那她可能就站不起來了。


    一舉治好眼疾,令夏瀾剛恢複的精神力再次告罄。


    她再三叮囑黎晏州繼續裝瞎,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眼疾已經治愈,以免節外生枝。


    然後磕了藥,繼續浮屍躺。


    黎晏州攀著竹竿,目不轉睛的瞧著她。


    等她睡著了,湊過去親了又親,親個沒夠。


    直到在水裏泡得吃不消,才叫春紅過來扶他起身。


    不出意料的,黎晏州上半夜失眠,下半夜夢裏入洞房。


    早晨醒來,床上的一切都換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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