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瀾一整個大震驚。


    縣主啊!


    那可是親王世子嫡女、郡王嫡女的級別,庶女都夠不上!


    老太太原先挺瞧不上她,現在竟然連縣主的封號都賞了,黎晏州這小子可真是老太太的心頭肉掌中寶啊!


    黎晏州拉了夏瀾一下,悶聲笑道:“瀾瀾,怎麽傻了?快謝恩呀!”


    夏瀾醒過神來,端起誠惶誠恐的姿態:“臣女何德何能,實在無顏受如此重賞……”


    太後抬手打斷,溫聲道:“哀家賞你的,你盡管領受便是。小九兒是哀家的命根子,你能讓他舒心,便是最大的功勞。”


    頓了頓,又鄭重其事的許諾,“若小九兒大好,哀家晉你為郡主,賜你十裏紅妝,風光大嫁。”


    “謝太後恩賞,臣女定不負太後厚望!”


    一直到離開瑞安堂,黎晏州的嘴角就沒垂下來過。


    兩人走後,平嬤嬤眯著眸子感慨:“太後您瞧,自打長安縣主來到王爺身邊後,王爺真是大變樣,精氣神一天比一天好。”


    太後眉間蘊著幾分憂慮:“小九兒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哀家看得出來,他對夏瀾是真上心了。


    哀家什麽都不計較了,隻盼著夏瀾能真心對待小九兒,千萬別辜負他。”


    平嬤嬤笑嗬嗬安慰:“太後放心,長安縣主敢當著您的麵承諾與王爺同生共死,她的真心毋庸置疑。”


    太後點了點頭,複又愁上眉梢:“你說那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可行麽?”


    平嬤嬤心慌意亂,她不懂醫理,哪敢妄言可行與否?


    ——


    縣主是宗室女子爵位之一,僅次於公主、郡主,相當於正二品內命婦,分量杠杠硬。


    天不亮夏瀾便起身梳妝打扮,由平嬤嬤陪同下山,接上方家兄弟一同進宮謝恩。


    熙和帝以仁孝治天下,聽平嬤嬤說完冊封縣主的緣由後,對夏瀾嘉獎幾句,便沒再多理會她。


    倒是當場宣太醫給方蘭竹診脈,詳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啟稟陛下,忠毅侯脈象虛而不亂,沉而不滯,已經闖過生死大關,之後隻要用心將養數月,便可與常人無異。”


    四位太醫當場驗過,說辭大同小異。


    熙和帝捋須大笑:“好啊!好啊!方卿大好,朕也就安心了。”


    方蘭竹臉色慘白,嘴唇青紫,毫無血色,儼然是大病未愈,虛弱不堪。


    他掙紮著想行禮謝恩,熙和帝忙大手一揮:“不必多禮,你且回府好生養著,待你大好,務必盡心竭力效忠朝廷,為百姓蒼生謀福祉。”


    “臣遵旨!”


    熙和帝賜了些專供宮廷的滋補品,打發三人跪安。


    等人走出大殿,熙和帝側眸看了一眼王福全,意味深長地道:“袁神醫不愧是袁神醫,方蘭竹隻剩一口氣,整個太醫院都判了死刑,他還能救回來。”


    王福全心頭莫名一凜,賠著笑臉道:“老奴聽聞袁神醫素有江湖第一神醫之稱,藥王穀在武林中亦是響當當的名號。


    太後鳳體不爽已有三年,經袁神醫妙手調理,短短一月便已大好,可見此人當真有妙手回春之能。”


    熙和帝勾唇笑了聲,轉過身慢吞吞邁上丹墀,徐徐道:“若他能治好小九,那才當得起妙手回春。”


    王福全眸子一縮,訕訕道:“秦王殿下福澤深厚,總會好的。”


    熙和帝坐上龍椅,左手摩挲著鎏金龍頭,右手拿起一本折子,漫不經心的瀏覽。


    良久,才喃喃道:“嗯,會好的。”


    ——


    鎮北大將軍府廣發請帖,大宴賓朋,以示皇恩浩蕩,銘感五內。


    酒宴定在五月二十六,有半個月的時間做準備。


    為了防止有人搞事情,也為了給夏瀾做臉,這次宴席定在金穀園舉行。


    金穀園是黎晏州的園子,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步一景,華麗至極。


    黎晏州直接將臥雲莊的廚子和仆婢調過去一大半,通通交給春紅差遣,耿嬤嬤、連嬤嬤等老嬤嬤也派過去監督,務必不出半點差錯。


    宴席的事不用夏瀾費半點心,她把陳進財和幾個小的全都派去金穀園,讓他們跟著王府的管事們學習如何操辦宴會,如何待人接物。


    青鬆南下回來,帶回三個大掌櫃、二十個可靠的夥計,五位南方名醫。


    以及三十萬兩銀票、一大箱珠寶首飾,一車珍貴藥材,一車南方好酒、一車高山好茶,兩車南方獨有名貴稀少的衣料,光護送的鏢師足有五十人。


    夏瀾人都麻了,青鬆卻笑眯眯對她說,溫泉莊子此時應當已經竣工,夏爺多半正在趕往上京的路上。


    聽說夏良要來,夏瀾頓時開心起來,忙叫春紅再去秦王名下挑一座宅子,打理利索準備迎接夏良入住。


    又包下一座客棧,暫時安置南方過來的二十八人,等宴會過後再做打算。


    銀票收進空間,藥材送入濟安堂,好酒好茶送入將軍府,首飾和衣料一半送入臥雲莊,一半留在將軍府,趕製新衣在宴會上穿。


    安排好一切,父女倆回到臥雲莊,專心致誌研究黎晏州的治療方案。


    經過五天的斟酌調整,治療方案終於敲定。


    父女倆去找黎晏州,一起向太後請安。


    聽完袁無疾的述說,太後愁眉緊蹙,猶豫不決:“三分勝算,委實過於冒險。”


    黎晏州頭鐵,說什麽都要賭一把:“兒臣願意冒險,請母後成全!”


    太後拉著他的手,眼圈紅紅的,根本下不了決心:“兒啊,這可是賭命啊!”


    黎晏州苦澀的揚了揚唇,抬手解下蒙眼的白綢:“母後,兒臣沒有退路了。”


    太後鳳眸瞬間緊縮,震驚的凝望那雙翡翠似的眸子。


    那濃鬱的湖水綠,清楚明白的昭示著主人已然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小九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你竟然瞞著哀家!”


    太後瞬間哽咽,一手捧住黎晏州的臉,一手顫抖著想摸一摸他的眼睛,卻又不敢觸碰。


    黎晏州側過頭,額頭輕輕枕在太後肩頭,喃喃道:“母後,若不賭一把,兒臣死也不甘心。”


    “可……”太後張了張嘴,卻又無話可說。


    黎晏州愀然歎息:“輸也好,贏也好,兒臣都認。兒臣隻求母後答應,在治療之前,下旨為兒臣與瀾瀾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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