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了不到一星期,我就開始坐臥不安了,回家的那種喜悅、踏實,漸漸消退。


    我想我已經走得太遠,離不開那群人、那個江湖了。


    待到第七天,我實在忍不住了……


    匆匆告別母親,我踏上了民宗局報到之路。


    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到了西南局所在。


    這是江州二環外一條鐵路旁。


    我反複核對地址,不知道是不是找錯了位置。


    那地址在背街的一條胡同裏,鐵門上1101的門牌號倒是對得上,但掛的牌子是“西南書院-駐江州辦事處”


    這……


    我在門口探頭探腦猶豫要不要進去。


    “項皮臉!”


    我抬頭望去,牆頭上趴著一人一猴!


    “張愛猴!”看見她,我知道我沒找錯地方。


    張愛猴給我開了門,領我進去!


    裏麵是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裏有棟四層小樓和2間平房,一個車庫。剛才張愛猴就是站在那平房屋頂上喊我。這裏跟許多城中村裏的民居並無二樣。


    我指著門口問:“那門口的牌子是…?”


    “掩人耳目的…不然經常有人進進出出的招人懷疑。我們都等你一星期了,你怎麽才來啊!我天天讓大師兄在牆頭等你……快進來、他們都在裏麵…”


    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剛一進門,登攀就撲了上來一把摟住我:“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關龍逢、蕭湖上來一人給我一胸口拳,看得出來他們沒有失望。


    我望了望裏麵,這是一個大房間,周圍一圈沙發,房間鋪著地毯,正中間是一塊玻璃黑板。上麵有幾張雜亂的照片和文字。像是某個公司的會議室。


    左側牆上有個黑板,上麵畫著組織架構圖,我看了一眼如下:


    西南局局長-沈泊鈞


    下設兩處三科


    【行動處】:


    行動1組:


    組長:龍克讓。組員:孟玉、司馬邊婷、史一航


    行動2組:


    組長:譚宗嗣。組員:劉繼元、鄧攀、關龍逢


    行動3組:


    組長:陳建剛。組員:鐵丘、張愛猴、項左?


    【裝備科】:


    科長:李重進。科員:空缺


    【機要科】:


    科長:李猜。科員:蕭湖


    【管理處】:


    處長:許知水。秘書:魯伽


    我看到我的名字在行動處3組,名字後麵有個問號“?”,看來他們都曾懷疑我會不會回來。


    我走上前,擦掉了那個問號,宣告了我的正式歸隊!


    “盧直他們呢?我記得不止這些人啊。”


    “盧直回白雲觀了,這次屠校案對他打擊太大,還有其他班那些幸存的學員,也都回各自宗門了,有的人心理崩潰了,有的人回宗門繼續修煉!”鄧攀說道。


    蕭湖去了機要科,我想起他和鄧攀說過要調查家鄉的屠村案。


    鄧攀和關龍逢都在二組譚宗嗣組長麾下。我有點奇怪,問道:“老關,1組的老大龍克讓我聽說也是你們漁陽龍家的,你為什麽不跟著他那一組啊?”


    關龍逢無奈搖搖頭:“我這個庶出的龍家人,還指望這個名義上的三叔照顧我?從小我就跟我爸還有我爸這個三弟沒什麽話,倒是我那二叔,小時候對我極好,可惜後來他獨自闖蕩江湖,好多年沒見到了。”


    “對對對,還是咱們兄弟在一起痛快!”鄧攀說道。


    “你不拖累我就不錯了。”關龍逢陰陽著鄧攀。


    “你晚來一天就看不到我們了,我們明天要出任務。”鄧攀說道。


    “項皮臉,有個人一直在等你。在二樓”


    張愛猴說道。


    我來到二樓,看到了久違的鐵頭哥。


    什麽也沒說,他拍了拍我肩膀。


    “沒事就好!我以為以後見不到你小子了”鐵頭說道。


    “是,我很幸運,活了下來,也很猶豫,不過我還是歸隊了!要不是你給我的風符,我肯定完了。”


    “現在好了,你我在一個隊,跟著老陳,以後有我跟老陳護著你,誰也不能傷你。”


    “鐵頭哥,我想自己保護自己,我也想保護我的朋友、家人!那晚我看到他們一個個慘死在我麵前,我隻恨我自己無能。”這番話我是發自肺腑。


    “雖然現在不在西南民族學院了,但你的修煉之路才剛剛開始,人在朝中好修行,這也是為什麽老陳把你安排在行動組的原因。其實江湖中最大的宗門,是民宗局!”


    我駭然,“為什麽呢?”


    “民宗局經過百年發展,融匯各門武學,搜集天下奇書,擁有最完整、最豐富的武學修煉資料,用世俗的話說就是,武學秘籍應有盡有!”


    我睜大眼睛:“在哪裏?”


    “就在你腳下地下一層,那個叫“閱覽室”的地方,裏麵藏書眾多,但隻有行動組組長才有權限借閱。”


    “不是,鐵哥,這麽牛b的地方咱就沒有一個厲害點的名字嗎?一般不是叫什麽藏經閣、達摩院什麽的嗎?”


    鐵頭笑笑:“名字不重要,裏麵有寶貝就行了。”


    我滿心期待:“那我什麽時候可以進去學?”


    鐵頭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我:“老陳根據你現在的水平,幫你借閱了一本書。”


    “《神行微步》?幹什麽的?”


    “輕功,你在學校練的梯雲縱隻是最基礎的移動功法,這“神行微步”可不一樣,練好了,汽車都追不上你。乃逃跑保命、居家旅行必備神功啊!”鐵頭搖頭晃腦給我推銷著。


    我無語:“看不起誰呢?不會又是那沒人練的玩意兒吧?有沒有那種霸道一點的,能一招搞死人的武功?”


    “別給我裝,你腰裏別的不就是麽?大師傅庖正把他的“天道”和刀譜傳給你了,你當我不知道嗎?你先練好刀法和神行微步,這兩樣已經夠你在局裏建功立業了。術不在多、在於精,好好想想吧,老陳過幾天就從普陀山回來了。到時候會安排任務,這幾天你收收心,熟悉熟悉局裏情況,在局裏辦事不同於江湖散人,一切行動聽指揮,報告手續要齊全,這些張愛猴會告訴你的,這丫頭挺機靈,才來了一個星期,局裏大小事情都摸清了。”鐵頭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晚上,大家替我接風,順便給次日出行的鄧攀關龍逢送行。局裏有紀律,待命期間不得外出,我們搞了點啤酒燒烤跑到四樓天台。


    天台真是個好地方,清淨、無人打擾,站得高、看得遠、心自寬!。


    好像很多故事都發生在天台。


    鄧攀、蕭湖、關龍逢、張愛猴、還有我,喝的半醉半醒,那一夜,我們說了很多肝膽相照、永不分離的話,經過那次的死裏逃生,我們的感情更勝過往。


    相逢總是短暫,次日、鄧攀和關龍逢走了,我跟張愛猴在二樓3組的辦公室無聊的逗著大師兄。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沈藍!


    這個忽然出現又消失的女人,我以為我不可能再見到她,但現在我兄弟蕭湖在機要科,那裏可是天下修行者檔案庫啊!


    我飛奔下樓,機要處在地下二層,我敲門,門上打開一個小窗,一個女人露出半張臉:“何人”


    “我是行動3組的項北,我找蕭湖”


    “他在,但工作時間不能進也不能出!”


    她的聲音不容置疑,沒等我再狡辯,小窗哐當一聲就關上了,發出金鐵之聲,這門居然是純鋼製成!


    我扭脖子掃視一圈,才發現這機要處確實跟其他樓層不太一樣,牆壁全部是不鏽鋼製,沒有窗戶,大門極厚重,門框上還有符文禁製手段。


    我灰溜溜的回到二樓辦公室。


    “這機要科怎麽這麽嚴密啊,內部人也不讓進?我剛才去找蕭湖,那老娘們凶巴巴,說不讓進也不讓出”


    “別說你,就是局長想進去查閱檔案都要向總局申請,還得客客氣氣跟她說話”


    我不可思議:“怎麽這麽牛b呢?”


    張愛猴看傻子似得看著我:“這機要科雖說是局裏內部部門,但是相對獨立,屬於總局直管部門。別看機要科隻有倆人,但是江湖上的眼線誰也不知道有多少,所有宗門、世家、在危險紅線以上的修行者,都被監視著。可能也包括你。”


    “我?不可能吧?”我難以置信。


    “你以為呢?項皮臉啊項皮臉,你是啥也不知道啊,屠校案之前,你確實沒人關注,但是在那之後,你身上發生了一件事。”張愛猴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什麽事?


    張愛猴努努嘴看向我腰間。


    “這把刀?”我扶著刀柄問道。


    張愛猴點頭道:“對,就是這把刀,它的原主人,是大師傅庖正,庖正是江湖排名靠前的高手,是情報關注的重點對象,他的生老病死、傳承、包括他的武器流向,都是情報監視對象!”


    我不相信:“這有點誇張吧?庖師傅已經退休了,都在食堂打雜了,還需要被監視嗎?”


    張愛猴接著說:“可你也看到了,屠校案當天,庖師傅的戰鬥力可以力拚羅摩教西天王閻敵,這種戰力,如不監控,是很危險的。一個高手的態度、立場甚至能影響江湖勢力的平衡。而民宗局要的是平衡、穩定。


    一個高手的武器傳承給另一個人、相當於一種力量的轉移,那麽被傳承者也就成了被監視的對象。這,就是機要科!”


    張愛猴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夠我消化倆小時的。


    我後背發涼:“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其實這不是什麽秘密,隻是我知道的更詳細,因為剛才不讓你進的那個老女人是我同門師姐!”張愛猴戲謔的看著我說。


    我尷尬嗬嗬:“那請問師姐高姓大名?我下次見到她一定恭恭敬敬稱呼。”


    “你猜”


    “什麽?”


    “李猜,她的名字叫李猜!”


    沒辦法,我就在樓梯口坐著等蕭湖下班。


    “找我什麽事啊?”蕭湖見我問道。


    我拉他到院子角落道:“我想讓你幫我查個人”


    “誰啊?”


    “她叫“沈藍”,使得是一種叫“般若指”的功夫……就知道這些”


    “這還用查嗎?隨便打聽打聽,江湖上誰不認識南康-般若指-沈家?”


    “你認識?!”


    “知道這人,我這剛入職機要科不到一星期,我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江湖掃盲,我那個變態領導要求我把江湖12大宗門、5大世家的資料背的滾瓜爛熟。宗門裏入世、出世的主要人物、宗門絕學、當前的狀態、江湖立場、與其他宗門的交集,這些基礎資料都要熟背。但是更深層的機密我就接觸不到了,據說這各宗門不為人知的秘密、黑料、甚至是犯罪證據機要科都有掌握啊……簡直是拿捏死死的…”


    “我說你什麽時候跟鄧攀學的這麽八卦…說正事兒,就說這個沈藍!”


    蕭湖突然一副看花邊新聞的猥瑣表情上下打量著我:“你急了?你為什麽要查這個沈藍?沒憋好屁吧?你不說,我就無可奉告”


    無奈,我隻能一五一十把我跟沈藍偶遇一起打拐的事兒說了出來。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蕭湖壞笑道。


    “放屁,我隻是單純敬重她的為人…”我無力的解釋著。


    蕭湖也不逗我了,把他知道的機要處資料都背給我聽:


    “【沈藍】:


    性別:女;


    生年:1985年;


    宗門:南康沈家;


    主要社會關係:南康沈家實際控製人、武評榜七雄之一沈璧君之女;


    修行功法:般若指第一層------中衝指劍;


    武力等級:三;


    監視等級:六(6個月更新一次);


    涉案:無訪問權限。”


    還真是一字不落!


    “你這算不算泄密?”我半開玩笑地問。


    蕭湖突然變嚴肅了:“當然算,如果讓科長知道了,我肯定滾回青城山,所以項北,就這一次。有些東西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我見他嚴肅起來,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也收起了笑:“我知道了,謝謝你老蕭!”


    雖然資料不多,但知道有這個人就行了,至少知道了沈藍不是編了個假名字騙我,如果是騙我,就真的是無緣江湖再見了。


    她肯實名相告,至少說明對我並不反感、沒有防備。


    蕭湖見我一臉癡相說道:“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南康沈家你最好別沾”


    我捋了捋頭發:“為什麽?”


    蕭湖接著說:“這南康沈家,據說幹的不是什麽正經的生意,聽說這江湖市麵上一半以上的黃葉子都是他們家出的貨,害人不淺啊,上麵遲早是要動沈家的!”


    我將信將疑:“你這消息可靠嗎?”


    蕭湖像是受到了侮辱:“哥們兒我是幹什麽的?我的消息能有假?”


    我也學起關龍逢的陰陽口氣:“喲喲喲,在機要科幹了不到一個星期而已……瞧您這架勢”


    蕭湖跳起來朝我屁股踢來一腳,我閃身躲開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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