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找到那令我惡心難受的氣息來源。


    一個熟悉的聲音飄進我耳朵。


    “喲喲喲......青城山果然是大門大派,你們這些阿貓阿狗,別自不量力了,把地方騰開,讓我沈坤來領教領教。”


    我跟張愛猴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然後向樹下望去。


    果然是沈坤!他還是那副令人作嘔的打扮,珠光閃閃的緊身衣,配上青蛙眼睛似的墨鏡,一點不像個修行中人,倒像是在夜場上班的牛郎。


    沈坤邁著四六不沾的步伐,向場中走去,在沈坤前麵開路的是兩個身形極魁梧的寸頭保鏢,那倆保鏢蠻橫的推開擋路的眾人,引起一陣騷動。


    沈坤後麵還跟著一個短衫黑皮漢子,那漢子光著腳,四肢肌肉像是風幹水分的臘肉般緊致,更令人不適的是那漢子光頭上紋著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和花紋,那花紋一直延伸到臉頰。


    看見沈坤,我忍不住想立刻跳下去活劈了他,但是理智告訴我,在這種場合下,不可輕舉妄動,而且沈坤今天如此囂張的直接闖山門,必定是有所依仗。


    我問蕭湖,是否認得那光腳紋身的漢子。


    蕭湖搖搖頭,說此人並非我們中原江湖中人,看打扮,有些像東南亞一帶的僧人。


    那沈坤繼續往前走,似乎並沒打算停下來打擂台。


    王道長伸手攔住沈坤,沈坤冷笑一聲:“這位道長小哥哥,你沒資格跟我動手,讓來自先羅的頌帕大師跟你過過招。”


    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頌帕?黑巫僧頌帕?那可是先羅有名的高手!!!”


    我有些驚訝:“果然,這頌帕才是沈坤的依仗,他還真有些手段,居然請到了先羅高手前來助陣。”


    蕭湖輕蔑道:“不是他沈坤有多大麵子,而是境外勢力也對寥布衣身上的秘密感興趣。外人來到我們的地盤,這無異於引狼入室。我們內部再怎麽鬧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沈坤這次,越界了。”


    王道長還在一板一眼的作揖,那頌帕毫無武德,竟然趁王道長彎腰之際,一個頂膝撞到王道長的額頭,這突然暴起的一下,又快又狠,令王道長一時間並無防備,一道血線隨著王道長被撞的鼻子仰頭灑向天空。沒等他調整姿態,頌帕又是一個高抬腿下劈,王道長雙掌交叉護住腹部丹田,可那一腳又淩厲的改變落點,重重砸在王道長胸口。


    王道長重重砸在地上,後腦勺磕到石階上,血染當場,生死不明。


    兩個道士上來把王道長抬走了。另幾個青衣道士衝了出來,手持青鋒劍護住山門。


    短短幾秒鍾,頌帕以偷襲搶攻擊敗了了已苦戰數小時的王道長。他的體術可以說剛猛歹毒,絲毫不給對手留活路,跟我中原武學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雖然今天大家都是來闖山門的,但好歹都留有一線,都在一個江湖上混,誰也不會把自己的路走絕。人群中有人傳出鄙夷的噓聲,表達了對頌帕的不齒。


    頌帕不一樣,他沒有底線,他孤身來到這裏,就是衝著殺人而來,他想以殺戮震懾群雄,以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可他錯了。中原武林不會允許這南蠻瘋子在這裏造次。


    傅青子揮揮手讓幾個持劍弟子撤退到後麵。


    他知道以這些年輕一輩弟子的水平,打不過窮凶極惡的頌帕。


    “貧道來領教一下這南夷的手段。” 傅青子這個“南夷”用的妙,看似沒有髒字,但是嘲諷羞辱的意味顯而易見。


    自古以來南方蠻夷之地的數個小國,一直是我天朝上國的附屬國,年年進貢、歲歲來朝。


    千百年來,他們都對九州大陸既怕也恨,隻要有一絲機會反撲,就如同那豺狼惡犬,衝出來咬上一口。


    那頌帕是聽得懂漢語言的,從他的身體反應來看,他動了怒氣。


    頌帕雙腳分開,單腳猛跺地麵,一股黑氣如墨暈染開來,向四周蔓延。那黑氣濃如實質,隔著數十米都能感覺到周圍空氣變得陰寒。


    “是死靈之炁!” 蕭湖實時解說上線了。


    隻見那黑氣很快將傅青子腳下的地麵也染黑。


    傅青子身上散發著淡淡輝光,那黑氣並不能侵蝕到他。


    頌帕搶攻上來,那腿淩空幾個快速的點踹,傅青子身體幾乎沒動,隻是腳步輕移動,以最小的動作躲過這幾腳。


    頌帕連續搶攻數十招,甚至都沒能沾到傅青子寬大的道袍。


    頌帕感受到了壓力,目前為止,傅青子都沒有主動出擊,隻是一味防守,這無疑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他祭起了殺招,口中念念有詞,那地上的黑炁忽然凝結成一團,那團黑氣伴隨著淒厲的鬼叫聲,居然幻化成一顆圓滾滾的頭顱,那頭顱眼大臉圓,似是一個麵容可怖的嬰孩。


    “鬼嬰!”


    蕭湖震驚:“這居然不是傳說!”


    “什麽鬼嬰?”張愛猴來了興趣。


    “就是拿難產而死的嬰孩未消散的靈識,困在特製的容器中不斷煉化,這種靈識因未出世即死,滿含怨恨的念力,本身就具有很強的攻擊性,被煉化後,怒氣更盛,不墮輪回,被迫聽令於主人,可驅使它傷人。就跟你訓猴差不多!”


    張愛猴一臉反感呸了一聲:“放屁,我的大師兄,我從來舍不得打,它跟我不是主仆關係,我們是親師兄弟,互相依賴、共同戰鬥。哪是這等殘忍汙穢手段可比的?”說完大師兄也吱吱叫了兩聲,仿佛聽懂似的。


    那鬼嬰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刺耳叫聲,向傅青子撲過去。


    傅青子手持拂塵,一句:“孽障!”


    拂塵舞動,將那鬼嬰抽飛出去,那拂塵可不是雞毛撣子,每根毛都金光熠熠。一看就是有說法的。


    鬼嬰被抽一下,渾身冒黑煙,回頭望了一眼頌帕,麵露恐懼之色,似不敢再攻擊傅青子。


    頌帕口念咒語,那鬼嬰咬緊牙關痛苦哀嚎,十分可憐,不得已又一次攻向傅青子。


    傅青子中指與食指並攏作劍指狀。雙指立於口前,口中念誦咒語,一字一句呼出聲響,那聲音竟然幻化成實體的金光大字,一字一句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金光大字重重砸在那鬼嬰頭上,直砸得鬼嬰身形暗淡閃爍,似要被生生湮滅。


    蕭湖大為震驚:“神宵十字天經?太厲害該了,這頌帕在青城山玩鬼,真是撞到槍口了,這無異於關公門前耍大刀!”


    “這個什麽經很厲害嗎?” 我問。


    “口誦殺魔、言出法隨、淩空生符、鎮壓魍魎!不是一般的厲害,簡直是專業對口的降服鬼靈,不對,不是降服,是形神俱滅不得往生,哎,這鬼娃也是可憐,被頌帕奴役,現在又要被生生拍得神消靈散。” 蕭湖緩緩搖頭,竟然對那鬼靈起了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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