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在小孤峰巧遇春秋四老,這四位高人,在江湖上大有名氣。他們清高,跟誰也不遠不近,投緣的多說幾句,不投緣的幹脆就不理。四位在邗山吊著膀子練武,武藝向來不外傳。徐良學藝時梅良祖就告訴過他:“如果見著春秋四老,能從他們身上學點兒能耐可真不易。為師跟他們這麽熟悉,他們會什麽始終不知道。”但是誰都承認人家是了不起的人物,而且春月、春光好說了“日思夜想的徐良”,這是對我有印象?徐良不太明白。大爺把徐良給拉過來仔細相麵,點手把三個師弟叫過來,四個老頭兒把他圍在當中就像看怪物似地邊看邊樂。春大爺說話了:“徐良歲數不大,名望可不小,你有點兒空前絕後啦,你練點兒能耐我們看看,讓我們老哥兒四個開開眼怎麽樣?如果你能練到好處,我們長長見識,也不虛此行。”徐良急忙擺手:“不敢!我怎敢在聖人麵前賣字畫呢?”趙樸和魏百寶過來了:“四位老前輩既然要看看你的武藝,你要不練就是失禮。再說,你在這幾位麵前練好練壞又有什麽關係?廢話少說,叫你練就練!”徐良一想是這個理兒,就算獻醜也不算栽跟頭,求人家指點指點這個機會是不能錯過的。他越想越有理,厚著臉皮先練拳腳後練刀,最後練的是暗器。等練完了博得滿堂喝彩,春秋四老一個個頓時喜上眉梢、連聲稱讚。春大爺說:“徐良啊,你現在就是肚子裏的貨還不多,這跟你的年齡有關係,隨著日月消磨你不斷地學將來就多了。這麽辦罷,誰讓跟你師父不錯哩,我們破格傳授你點兒武藝,也就是你小子有福帶點人緣兒,我們這才教給你。”趙樸、魏百寶一聽這是實話,用手捅徐良:“還不謝恩?快!”徐良跪倒謝過。四個老頭兒有什麽說什麽:“一晚上教不了,你得安下心來咱們好好在一起盤據些日子,我們也不走,多咱教會你多咱算拉倒。”結果又把徐良給留住了。這回時間不短,眨眼之間住了四十多天,徐良覺得這能耐又長了兩大截。四老、二仙加徐良、杜昆和吳豹這九個人每天形影不離,吃完飯就談論武藝。有時候徐良也談談自己的經曆,四老說:“你就放心、安心學能耐,有了把握你才能報仇。”眨眼之間又過去二十天,這就學了兩個月了。老西兒一想快七月了,我離開開封府三個月掛零,大夥不定多擔心,何況兩軍陣前正在用人之時,我怎能在這兒安心練武?徐良心裏這麽想,他不說這幾個人也看出來了。這天早飯後徐良剛要跟著練,春老一擺手:“今兒不練了,咱爺兒倆鬧扯鬧扯。”一會兒酒筵擺下,九個人團團圍坐,徐良不知道怎麽回事,杜昆這才說:“三將軍,這老幾輩商量好了:今天給你餞行,明天打發你走。”徐良稱心了,非常高興。酒席宴前春秋四老告訴徐良:“此番回葵花岡,下一步就要打疊雲峰,免不了一場凶殺惡戰,我們最替你擔心的就是朱亮、陳東坡,你要加倍小心,王典、霍玉貴也非等閑之輩。假如疊雲峰就這些人,你現在的能耐也對付得了;假如再有高人,這事兒就兩說了。誰來都好說,這雲南東海碧霞宮的雙魔要不來事兒好辦。但據風聞,疊雲峰的人請過他們,去一個也夠你難纏的。孩子,這臨別的話你要牢記:不管何時何地見著這倆魔頭,你要加倍小心,他們不但武藝高強,而且不通情理、心黑手毒!”杜昆給徐良滿了一杯,手撚須髯一邊樂一邊說:“再報個喜訊,報事的回來跟我說,你們開封府又出了一位了不起的英雄,叫白芸瑞,聽說是白雲劍客夏侯仁的徒弟,還有兩個非正式的老師公冶壽長和淩空和尚。現在你們小五義之外又增加了一員虎將。這不是喜事嗎?”徐良一聽真高興,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回公館看看白芸瑞這個兄弟究竟長得什麽模樣、本領有多高,日後弟兄摽著膀子捕盜抓賊那有多好!酒宴完了,第二天就要告辭啦,徐良這心裏熱乎乎的:怎麽報答人家?他有點犯愁,就把這心裏話跟趙樸、魏百寶提了。趙樸樂了:“你想到哪兒去了?過去有這麽一句話,‘寧舍一錠金,不舍一季春’,這武藝是無價之寶,這人情你還有法兒補報嗎?用不著,隻要你行得端、走得正,正大光明為國家出力,你露了臉這就是對我們的報答呀。再說將來我們要有個馬高鐙短之時,難道你就看著不管嗎?還得有求於你呀!孩子你就不用往心裏去了。”徐良這才得到安慰。


    一夜晚景不提,次日天光見亮杜昆又準備一桌酒席歡送徐良。老西兒把衣服都收拾好了,掉著眼淚下了小孤峰。眾人在後邊相送,可這幾個人默默無言,也覺著難舍難離。春大爺拉著徐良的手邊走邊談:“往後不管遇上什麽賊寇,動手時首先要穩,心不要亂,隻要你穩住心神就有取勝的把握;另外還得快,武術分高低論上下快者占先。快,就是先發製人。”“弟子牢記在心。”“見著蔣平、展熊飛、智化等人給我們老哥兒幾個問好,咱們將來還有見麵的機會。”把徐良送出五六裏地了還舍不得離開,最後徐良站住了,衝大夥兒一抱拳:“大家留步,我徐良遲早一定報恩。”說著趴地下給大夥兒磕了一頓頭,一狠心走了。走出一裏多回頭一看,幾位老人和杜昆、吳豹還在頻頻招手,徐良擦擦淚拐了彎兒。打這兒分手,到了後文書百寇鬧東京徐良聘請高人時,這幾位全去了。


    徐良兼程前進奔葵花岡,施展陸地飛騰法,四百多裏天黑趕到了疊雲峰,本意想探探山然後再跟蔣平見麵。來早不如來巧,正好是蔣平失誤,眾人被困棺材溝;正好走到崖頭這兒見陸青行凶撒野,徐良就躲到樹上揉眼一看,這怪人用一條繩子往上拽人:蔣四叔、展大叔,緊跟著小五義弟兄。但是上來一個抓一個,上來一個拍一個,最後拽出一個小夥兒,自報叫白芸瑞。容等一伸手,徐良可注意看著,不住地挑大拇指稱讚:我這兄弟果然有能耐,這功夫不但歸路而且相當精。但他一看就知道白芸瑞不是陸青的對手。後來果然累得滿頭大汗,已經隻有招架無力還手,用看關定勢封住門戶的辦法在這兒抵擋。再不下去非出事兒不可,這才大喊一聲在當場露麵。


    這就是徐良失蹤的全部經過。


    徐良這一露麵,白芸瑞的心像開了兩扇門一樣。兩個人沒見過麵,白芸瑞對徐良格外親:“三哥!我是你兄弟白芸瑞,白玉堂是我父親。”“兄弟不用介紹,我早就知道。你先歇一會兒,最好你把躺這兒的幾位都給救了,把穴道給他破了,沒關係,一推就好。我來對付這個醜鬼,一會兒把他腦袋撥拉下來咱哥倆再談。”陸青一聽:什……什麽?把我腦袋給撥拉下來?你口氣可真不小!把老家夥氣得一蹦多高:“小子什麽人?”“別吵,俺肉人。”“廢話!你是哪一個?”“我就是白眼眉徐良。”啊?陸青愣了一下:這王典是怎麽弄的?他不說開徐良的人頭會嗎?這什麽玩藝兒亂七八糟的!他一瞪眼問:“徐良?究竟怎麽回事,你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嗯——我到底是死了。”“死了還能回來?”“我死得冤枉,到陰曹地府一算計,我還沒有把你帶走,最好咱倆手拉手一塊兒走!”“你放屁!”過來就是一掌。白芸瑞替徐良擔心,在旁邊緊喊:“三哥注意,這老家夥厲害!”徐良明白他的心情,仍然是嘻皮笑臉的:“老兄弟放心,打他跟打小孩兒一樣。”一看掌來了老西兒往旁一閃身,用雙掌對他的雙掌。白芸瑞利用這個機會撲到蔣平展熊飛等眾人麵前,一個個抓住肩頭晃腦袋,給按摩,時間不大把眾人全救過來了。等大夥兒明白過來,揉揉眼睛、活動活動四肢,都好像做了一場惡夢。蔣平扶地起來看看天地周圍,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隻覺得身上很難受。緊接著大夥兒全起來了。蔣平問:“芸瑞,這是怎麽回事兒。是什麽地方?”白芸瑞告訴他:“這是百丈崖岩頭。您往前看,那個小老頭兒就是咱們的仇人,叫飛天陸青。”接著他便把大夥兒上當、自己如何未遭毒手的情況簡單說了。人們問現在同陸青戰在一處的是誰,芸瑞高興地反問蔣平:“您好好看看那是誰?”又自問自答地說,“那不是我三哥徐良嗎?”大夥一聽樂得直蹦。霹靂鬼韓天錦一想:不對,是做夢。他想試驗是夢還是真,最好的辦法是咬咬手指頭,想到這兒他一伸手把手指頭抓過來塞進嘴狠狠咬了一口,咬完之後不覺得疼,心說:壞了,真是做夢!他不疼,可有疼的!與此同時有人。“嗷”的一嗓子:“我的媽呀,你犯什麽病了啃我的手指頭!”韓天錦嚇一跳,鬧半天沒咬自己的手指頭,把房書安的手指塞進自己嘴裏了,把傻子也逗樂了:“這……怎麽鬧的!”


    再說陸青大戰徐良三十多個回合沒有分輸贏。大夥兒盼著徐良取勝,好快點問問徐良是怎麽來的,這些日子上什麽地方去了。可就是徐良再有能耐容易對付誰,但要對付這位飛天三下五除二贏了談何容易!打到五十回合仍然不分勝負。芸瑞這陣也緩過乏兒來了,他想上去替換徐良,不行的話哥倆打他一個,就想拉家夥過去。單說徐良,他想:春秋四老說過遇上誰也別遇上雲南二魔,偏偏遇上了。這老家夥真的不好對付,幸虧我二次學藝,不然真得吃虧。又想:春老說過發招兒要快,快就是先發製人,我就得使這一招。他看看自己帶的六支鏢,這玩藝兒挺沉的留著沒用,幹脆用它把陸青打死。要再打長了對自己不利,尤其眼下是在疊雲峰,時間長了援兵趕到就被動了,所以利在速戰。於是他虛晃幾掌,把六支鏢全拽了出來,一手拎著三支,一轉身的工夫一揚手三道白光撲奔陸青:“俺那給你瞧瞧!”陸青打著打著就見徐良一轉身三道寒光撲奔自己,他就預感不妙:“噢……啊……啊!”腳尖點地“噌”地跳起兩丈來高,徐良的三支鏢全打到樹裏頭,“叭叭叭!”釘進多深去。但陸青不能老在空中懸著,他剛落下來,徐良一抖手:頸嗓、前心、小腹三鏢又到,陸青腳往地上一踹,身子往後一仰,使了個金剛鐵板橋整個就躺地下了。他躲得真快,這三支鏢又打空了。白芸瑞一旁看了替徐良著急:“啊呀!白費勁兒了。”陸青一個鯉魚打挺剛站起來,徐良左胳膊一抬:“你瞧瞧江米條兒卡巴起!”袖箭出來了,陸青一甩臉躲開了,徐良右胳膊一抬:“卡巴起!”陸青又一撲棱腦袋躲開了。可把徐良氣壞了,心說:這老家夥身法怎麽這樣快,難道說我的暗器白練啦?他賭氣從懷裏掏出一把石頭子兒——沒羽飛蝗石。他給這玩藝兒起的名字叫槽子糕——有這麽硬的槽子糕嗎?徐良一手抓了幾個,用大手指和二手指一拈:“槽子糕,槽子糕,槽子糕!”“叭叭叭”連發,這一下陸青可躲不開了,剛一甩臉又來了,剛一低頭又來了,一下兒沒躲利索,一塊飛蝗石正打到他鼻梁上“叭!”“啊唷!”鼻梁是脆骨、挺嬌氣,徐良打得勁兒又大,難怪陸青怪叫,鼻梁骨折了,眼前發花淚也下來了。與此同時,徐良這個快勁兒就甭提了,拽過大環刀就跳過去:“……大王八!你瞧瞧!你給我在這兒……”“刷”地刀舉起來,陸青自知不好轉身就跑,那能跑得了?被徐良手起刀落,一刀把人頭砍落。這樣凶惡的飛天,沒想到被徐良斬於山上。芸瑞樂得直鼓掌:“好!三哥這一招漂亮。”房書安跳過去把人頭抓起來“乒乓”削了兩嘴巴:“唔,你這兩下任何時候也不是我幹老的對手,我叫你橫!”人死了跟腦袋橫,把大夥逗樂了,其實房書安就是這麽個人。


    徐良抬腳用靴底擦淨刀上血,便同大夥相見。眾人把徐良圍在當中問這問那簡直解答不過來,高興過度,在場的人都哭了。老西兒簡單地把經過說了一陣,然後跟蔣平講:“此地並非講話之所,應當趁熱打鐵,今晚就平了它疊雲峰!”蔣平也有精神啦:“對。有你和芸瑞咱們還怕什麽!弟兄們、孩子們隨我來!”眾人各提兵刃奔棺材溝山口。值班嘍羅兵沒想到這幫猛虎撲來,被徐良、芸瑞兩口寶刀砍得四散奔逃,艾虎、白雲生、韓天錦撲到山崖前邊把嘍羅兵趕散,扔掉弓箭,搬開山路上的障礙,道路打通了。蔣平吩咐韓天錦準備樹枝木材架三堆篝火,頃刻之間火焰衝天。信號發出之後,神叉無敵將李勇命令點炮攻山,正麵山口迅速被宋軍占領,加上各方麵配合行動,整個山便開了鍋。單表白芸瑞、徐良、蔣平眾人直撲中央大廳,早有報事的稟報王典,說陸青死了,前山也被開封府占領,大宋官兵像潮水湧殺上來了。王典的臉當時變了色,心說:事情變化怎麽這樣快?他也不理解陸青怎麽這麽快就死了,可事到現在誰還能胡說?王典吩咐各按崗位守住中屏大廳不準混亂,違令者殺!話雖如此說,現在人心已經散了。他的話剛完就聽院裏有人高聲喊喝:“呔!王典你出來……都他媽滾出來!”大廳裏的賊人趕緊把燈吹滅,中屏大廳刷地黑了,人們躲到柱子後麵、閃到門後,個別膽小的鑽進了桌子底下。外邊火光照得窗戶紙刷亮。王典抄起短把鳳翅鎏金镋,一手一個,飛身跳到門後點破窗欞紙往院裏一看:壞了!開封府的人都攻進院子來了。有人在捅破的窗欞紙孔裏忽然看到徐良,又引起了更大的混亂。那個假徐良、紫麵金剛王順嚇得魂不附體。心想:我以為徐良死了,這不明明活著?隻要他三寸氣在就不能放過我!盧珍、韓天錦這幫小子非報殺父之仇不可,王順躲到黑地方沒敢動彈。再說朱亮,現在他也慌神了:老運不佳啊,閻王寨失敗得那麽慘,投靠疊雲峰,摽著膀子的陳東坡也死了,這個山破得這麽快,我得另立出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表麵不露聲色手提拐杖拍了拍王典:“大寨主,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來來來,把門戶開開等老朽跟他們決一死戰!”別人嚇得跟避貓鼠似的,唯獨這老頭兒自告奮勇挺身而出,王典眼淚好懸沒掉下來:“老劍客,好!我可全指望您老人家了。”“沒說的,我一定竭盡全力。”要不說人老奸、馬老滑哩!“叭!”朱亮把門開開了。為防萬一,他拉了把椅子扔到院兒裏去了,緊跟著他跳進天井當院。


    開封府的人把院兒裏的門、牆全部封鎖了。在火光照耀之中顯得徐良、白芸瑞威風凜凜,這一醜一俊兩把寶刀把前大廳整個給封住了。朱亮“哇哇”暴叫:“徐良嗬,小輩!咱們是解不開的仇疙瘩。別看你沒死了,該著你死在老朽的拐杖之下。拿命來!”他像瘋了似地照徐良就是一拐杖。老西兒照舊不慌不忙一閃身:“你看你個球球,朱亮!閻王寨都還賬了就你這筆賬還懸著哩,今天該算總賬了,我看你還往哪裏走?今天山西人對付對付你!”兩人伸手十幾個照麵,朱亮發現徐良的能耐高出一大截,越發不敢大意。正打著,白芸瑞想:別看熱鬧了,今天不是君子戰——單打獨鬥,幹脆我們哥兒倆打他得了。於是他也伸手,兩把寶刀圍住朱亮,朱亮立刻就支持不住了,他暗自咬牙:這倆小子收拾我這怎麽能行?一個沒注意被徐良一刀把他帽子砍掉,嚇得他魂不附體,哆嗦得慢了一點,叫白芸瑞一刀把他後背劃了個口子,這要往裏頭進一步他命就沒啦,鮮血順著後背當時淌下來了,把飛劍仙疼得一皺眉,心說:得了,幹脆快跑!他假意進攻,嘴裏還挺響:“不活啦,我跟你們拚啦,看家夥!”打著打著他冷不丁往回一縱奔蔣平來了。蔣平哪能擋得住?嚇得往旁邊一閃。飛劍仙利用這機會飛身上牆,扭回頭指著徐良、白芸瑞:“小娃娃你們聽著,此仇此恨我朱某非報不可,咱們後會有期!”就這樣,朱亮跑了。到後文書百寇鬧東京就有他一個,打算報今日之仇。王典看得清清楚楚:嘿嗨,朱亮你可真夠意思啊,半道上拆我的台呀,你可夠損的!現在也隻有豁出這條老命了,他晃短把鎏金镋飛身跳到當院。蔣四爺眼睛就亮了:“良子、芸瑞可別讓他跑了,這是個罪魁禍首!”徐良點點頭:“您放心,認識他,跑不了!”可是事到現在細脖大頭鬼房書安有點兒不忍,他原就是這山上的第四把手,跟王典關係不錯,後來隻是因為看法不同,哥兒倆越來越分歧,房書安這才負氣出走脫離了疊雲峰。前者那段書裏說,房書安領著艾虎曾經拜山,王典還真就把他放了。房書安給他算了筆賬:從認識王典開始,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兒,這人心還是不錯的。收圓結果落到這一步還好得了嗎?作為弟兄相處多年,自己不能袖手不管啦。房書安想到這兒把小刀片一晃:“我說幹老兒你先等等,老叔刀下留情,我先說兩句兒。”這兩個人聞聽跳出圈外,徐良回頭問:“房書安,你要幹什麽?”“幹老兒您先給留一會兒工夫,我跟王典交待交待,然後你老人家再教訓他。”徐良就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提刀往旁邊一撤,芸瑞也退了幾步。房書安晃著大腦袋這才來到王典近前抱拳當胸:“大哥啊,小弟這廂有禮了。”“呸!房書安你個綠林敗類、疊雲峰的叛徒!你要幹什麽?難道要跟本寨動手不成!”“我說大哥你瘋啦,你怎麽這樣不近人情?大哥呀,我可不是怕你,作為朋友相處多年,我打算勸你幾句不知肯聽否?”“不聽!”“不聽我也得說。大哥呀你現在身逢絕地,你看四麵八方都被官兵占領了,不久就得拿下你這座中屏大寨,到那時煙消雲散整個山寨就平啦,你怎麽辦?大哥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人辦點錯事也情有可原,但是不能知錯再錯。大哥你要能聽小弟的話把你掌中兵刃往地下一扔跪地下請罪,我一定在我幹老兒麵前、包相爺麵前多說好話,看你是個人材,還給你留個改過的機會那有多好!如果你不聽良言相勸非要動手,你可是死路一條嗬。”王典一陣冷笑:“嘿嘿嘿,房書安那你還有這麽好的心呐?完全替我著想?呸!滾到一邊去!大丈夫寧死陣前,我做了不悔,我跟開封府的人勢不兩立,也包括你在內,看家夥!”嚇得房書安雙手抱住大頭:“我的媽呀!”連滾帶爬敗歸本隊。回來他還哭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這就別怪我不夠朋友了。”玉麵達摩眼眉都立起來了:“三哥把他交給我!”“噌!”芸瑞就跳到王典麵前:“王典,既然你忠言逆耳,我隻好用寶刀教訓你啦,過來!”王典無話可說,掄鳳翅镋撲奔白芸瑞。第十個照麵的時候芸瑞使了個海底撈月正好碰在王典左手鳳翅镋上,寶刀把這镋頭兒給削掉了,剩下個把兒在他手裏攥著,跟擀麵杖差不多了。他剛一愣,芸瑞順手又一刀把他正手的鏡也削為兩段。王典一看兵刃沒啦,就等於一隻大鷹沒了翅膀什麽能耐也沒有了,把他氣得把手中兩個把兒奔白芸瑞扔去,芸瑞一低頭砸空了。王典撲向兵器架子又拽出一條花槍來搶奔白芸瑞,芸瑞一看這是條瘋狗啊,應手家夥都不好使這玩藝兒能好使?芸瑞沒費勁把大槍削為三段:一開始變成棍,後來成了金箍棒,最後變成擀麵杖。王典真氣急了,一伸手又拽出一把寶劍來。這一陣他方寸就亂了,眼都花了。芸瑞稍為一使勁兒他都不知道怎麽還手好了,他就忘記手裏拿的是寶劍了,寶劍兩麵刃,刀,是一麵刃,可他使了個裹腦藏頭,這一下倒黴了,不用白芸瑞砍他,他拿寶劍這一轉個兒,可好把脖子拉了個口子,左手這兩個手指頭被劃開了。王典這才明白:這不是刀,練哪門子裹腦藏頭呢!哎呀,一抖手鮮血出來了,就在這一愣的工夫白芸瑞的刀就到了:刀尖在前心給他紮進去,後邊就漏出尖兒來:“啊——!”白芸瑞手腕一擰個兒刃兒朝上往上一挑,“噗!”當時給王典來了個大開膛,屍身栽倒。芸瑞在他身上把鮮血蕩了蕩,手提寶刀跳出圈外大喝:“哪個還過來!降者免死。”徐良心說:別人我全不抓,就抓這假徐良、紫麵金剛王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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