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盲老人身懷絕藝,就這一掌沒打動他,把整個少華山給震動了。就見盲老人挽了挽袖子,要打上官清,上官清也知道今天遇上勁敵了,沒辦法硬著頭皮跳過來又是一掌。這回老頭兒不讓他打啦,翻著兩個大白眼珠,兩手在那兒瞎劃拉,但是上官清再想打他,打不著了。就見他身形滴溜溜亂轉,二十幾個回後之後,不知怎麽搞的,這盲老人一下轉到上官清背後,抓住他的腰帶,單臂一用力就把上官清舉過頭頂,那麽大的海馬追風叟四腳朝天,想跑都跑不了。把那盲人樂的,一手撚胡須,一手舉著他,平地轉了三圈,說:“馮魁章,你離我有多遠,我說話你能聽見不?”馮魁章說:“本寨全能聽見。”“好!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想不想要這上官清?如果要我就還給你,不要我可摔啦。”“要!你能給我嗎?”“當然,不過得走馬換將,你抓了我們兩個人,一個細脖大頭鬼房書安,一個雷英,我就要這兩個人。如果把他們放了,這位我完壁歸趙,不答應我現在就摔。”“且慢,我答應。”馮魁章說到這兒,回頭和上官倫商量。上官倫是上官清的兄弟,一看他哥哥這樣,他能不關心嗎?急得好懸沒哭,說:“總寨主,這個盲人太不好惹,咱們燃眉之急還是救人要緊。快點聽他的話,把那兩個人放出來,拿他倆換我哥哥,這買賣咱們合適。”“好,放人!”就這樣逼著把房書安、雷英給放啦。繩子一解開,把他倆樂的,活動一下四肢,又向馮魁章討回兵刃和百寶囊,兩個人轉身撲奔艾虎他們。雷英一過來,艾虎認識他,說:“您不是震八方嗎?”“不錯,正是我,小義士,過去咱們發生過一段不和睦,我願意改邪歸正、棄暗投明。”房書安過來介紹說:“老叔啊,這人才好呢,為了我好懸沒掉腦袋,別看當初失身於賊,現在人家棄暗投明,我說老叔,你可得在包大人和我幹老兒麵前多給說幾句好話。”艾虎把胸脯一挺說:“沒說的!過來我們就歡迎,咱們就是好朋友,這事就交給我啦。”他們在這兒說話不提。


    單表這盲人單手舉著上官清,用耳朵聽著,一聽把那兩人給放了,說道:“馮魁章,你這麽辦事就對了,這買賣你做得合適。不過,我還有個要求,因為你們人多,我們人少,我把人一放,你開弓放箭以多取勝,那可不行。孩子們,快上船,上去之後我再放人。”馮魁章一聽,恐怕受騙,說,“老英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得算數,我把人一放,到時候你要騙我,你可不夠人物。”這時艾虎眾人都已上船,盲人說:“馮魁章,我告訴你,你把人放了之後,我們平安出了少華山,咱一筆勾銷沒別的話說,你要暗地之中下手,等哪天我回來再跟你算賬。”說到這兒,他輕輕地把上官清往這兒一放,說:“逃命去吧!”上官清比兔子跑得還快,回歸本隊。再看他滿頭都是汗,活到六七十歲沒這麽害怕過。另外他心裏也不服氣,心說:連個盲人我都打不過,究竟他是誰呢?再看那盲人,一哈腰撿起鐋鑼和明杖,轉身也上了船,衝著馮魁章招招手,小船一調頭就離開渡口。船走了不遠,馮魁章就像睡醒了似的,喊道:“來人,給我追。”嘍羅兵答應一聲,列隊在後麵駕船就追,可是哪找去,小船連影都沒有了。


    按下少華山的群賊不說,單說這隻小船,順流而下其快如飛,到了河港旁邊,小船靠了岸,大夥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都從船上下來了。眾人一齊過來,謝過盲人的救命之恩,這盲老人把胡須一捋,說:“行了行了,這值不得什麽謝,我無非是一時的高興,給你們幫個忙。另外告訴你們,從這兒順著道往前走,拐過山梁去,那塊兒有個徐莊,你們住店、打尖都行,下一步怎麽辦你們自己安排。我還有一點事兒,現在就告辭了。”艾虎過來把他拉住說:“老人家,您不能走,您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得留個名姓,我們心裏也明白啊。”“沒到時候,到時候你們自然就明白了,別耽誤我的事,對不起,對不起。”說完盲老者上了小船,跟那幾個水手咬了咬耳朵,水手點頭會意,船一掉個兒,直奔洞庭湖。這幾個人站在岸邊上看著,一直瞅著小船消失的無蹤無影,幾個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大夥兒知道這地方仍然挺危險,怕馮魁章領人追到這兒,就順著盲人指點的這條路線,翻山越嶺一個勁往前趕,天亮的時候,果然發現山坡下有一個村莊。到了村莊口一瞅,有個界石牌,上頭刻著兩個大字“徐莊”,他們幾個人邁步進了徐莊。這小莊子不大,一趟街也不超過二百步,但是十字街這一帶還比較熱鬧,抬頭一看,有一座店房,金字牌匾上麵寫著“徐家老店”,門上邊坐著個夥計,二郎腿一擔,眼睛似睜不睜,腦瓜晃著正哼哼小曲兒。艾虎看看,這店房還真挺大,說:“哎,夥計,有沒有空閑的房子,我們打算包幾間,”這夥計把眼睛慢慢地睜開,上一眼、下一眼看看艾虎,說:“對不起大爺,你們來晚了,我們整個店房都叫人家包下來了,沒地方。”“那麽除了你們這家店房,還有幾家?”“沒有,在這徐莊來說,就我們這一家。”艾虎一看,這怎麽辦?跟白雲生商量說:“大哥,不然的話咱們看誰家闊氣,借兩間房子歇歇也行,臨走多給他錢唄。”白雲生說:“那多不方便,咱跟人家又不認識,還是跟店房好好商議商議,這麽大一座店,能都包下嗎?哪怕一間呢,讓咱們歇歇腿、喝點水也行。”艾虎覺著有道理,又跟這夥計商量說:“夥計,這麽辦吧,我們不管你這店誰包的,你打個招呼,給我們騰出一間房子來,我們躺下歇會兒就行,臨走加倍給錢,這樣行吧?”夥計聞聽,把嘴一撇說:“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知道我們這房子誰包的嗎?走走走,少說廢話,你再囉嗦別找不順心,要說不在行的話,我可叫你打官司。”艾虎那是火性子人,一聽這話壓不住火,一把把這夥計脖領子抓住,說:“兔崽子,你說什麽?”“哎哎,我說你還想打人哪?”“我打你又怎麽樣?”艾虎“啪啪”揍了他兩個嘴巴。你想遇上艾虎那手,多有勁呢,頓時這夥計就變成吹喇叭的了,血順著嘴角淌下來。他一捂臉喊道:“啊?你敢打人,我他媽的送你打官司。”白雲生一看,艾虎做得有點過分,說:“兄弟,快撒手,別打了。這何苦呢,他不樂意掙錢,咱就不花了,換個地方不就得了嗎,何必和他晦氣呢?”“去你媽的。”艾虎一鬆手,把這夥計推了個腚蹲兒。“唉呀,你別走,你把我打了,我去送信兒去。”這夥計一骨碌身,進店了。還真快,一轉身的工夫,把裏邊的人就請出來了。那個人來到台階這兒,把胸脯一挺、手一背說:“什麽人膽大包天,竟敢如此猖狂,站住!”艾虎一聽,這聲音怎麽這麽熟呢,甩臉一看,這樂勁兒就別提了。那來的是誰呀?正是南俠展熊飛,再往他身後觀看,蔣平、智化、徐良、白芸瑞都從裏邊出來了,大家見麵之後是又擁抱、又高興。


    他們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呢?原來他們把疊雲峰拿下來後,山寨平了,嘍羅兵也都被遣散,這件事情煙消霧散,就算告一段落,但是還有幾件事情沒弄清楚。頭一件,房書安上哪兒去了,不知道;盧珍、艾虎幾個人哪兒去了,也不知道。還有一件事,死的這個假徐良是誰呀?現在這棺材還在店房裏停著,也沒人來收屍,必須把這事兒趕緊處理。所以蔣平就派人下去打聽消息,還貼了不少布告,這一招果然奏效,幾天後消息傳來,有人領屍來了。本家這主人,就住在離洞庭湖不遠的徐莊,是徐家老店的掌櫃的叫徐仁,他有個兒子叫徐亮,就是死的這個所謂的“徐良”。老頭子徐仁,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可這徐亮酷愛武藝,打拳踢腿,使槍弄棒,沒事兒就蹦達。後來到二十掛零,他知道的新鮮事兒也多了,他從心眼兒裏讚成的就是徐良,那簡直把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心裏常想:人家也姓徐,我也姓徐,歲數也相差不多,怎麽人家是堂堂的俠客,我就什麽也不是呢?他唯一感覺到安慰的,是有不少人都說他長得像徐良,頭、腰身、模樣、膚色跟徐良一樣,唯獨眼眉不像,我是黑眼眉人家是白的。這麽辦得了,我裝扮成徐良到江湖上去闖蕩闖蕩,將來闖出點名氣來,我上開封府去找徐良,如他不嫌棄,我就拜他為師,他是大徐良,我是小徐良,那將來我不就一舉成名了嗎?後來他真把眉毛染了,再按著傳說的那樣把衣服、帽子重新調換了,花了二十兩銀子,在城裏打造了一口假牌的大環刀,又打造了幾支鏢,插在鏢囊裏裝裝相。人們都給他鼓掌喝彩說:“喝,這真是徐良哎,咱們徐店這塊兒也出了三手大將了。”他一高興,就穿戴上在大街上轉了一宿。也該著他倒黴,這一天高興,他帶了點川資路費,遠離徐莊走到葵花岡去了。在那兒還想要賣賣藝,讓大夥瞅瞅我這武藝如何,然後給我傳傳名,結果正遇上白蓮花晏風、小美人尉遲善、小韓信張大連這幫賊,他們就誤拿他當真徐良把他給殺了,結果名沒揚出去,落了個平頂侯。因為交通不便、消息閉塞,家裏人還不知道他早死了,現在一發布告,他們家裏才知道信兒。老頭兒徐仁哭得跟淚人一個樣,騎著馬趕到葵花岡,找到蔣平開棺驗屍,一看正是他兒子,把這場經過跟四爺說了。蔣平心說:這老頭兒怪不容易的,這麽辦吧,幹脆我們把屍體給送回去,再包賠他點損失,省著老人家難過。他和展昭商量好了,就問這老頭兒:“你們徐莊離這兒有多遠,附近有什麽山峰、海島?”徐仁說:“離這裏不遠,三十裏地有座少華山,山上有夥姓馮的賊寇,不過對百姓不騷擾,靠著打魚、種地吃飯,人們都管他叫公道大王。”蔣平正想找房書安和那小哥幾個呢,心說:是不是上少華山了,一點把握也沒有。四爺一想:我們走一趟吧,連護送徐亮屍體,到人家家裏安慰安慰,順便要到少華山轉一圈,要找著他們更好,找不著就算拉倒。所以蔣平把善後的事情處理一下,雇了輛車,拉著棺材,陪著徐仁,就來到徐莊。


    這徐莊整個都震動了,聽說徐亮已死,死得還挺慘,開封府的官人把屍體給送回來了,都來看熱鬧。因為天熱,屍體已經擱不住了,徐仁急急忙忙把兒子埋葬了,就在店房裏頭款待開封府的官人。蔣平贈送紋銀二百兩,徐仁老頭兒說什麽也不要,蔣平這兒非給,四爺的意思,是在這兒做個站腳地,然後趕奔少華山,所以大夥兒都沒走。這麽一折騰,店房夥計老五樂得眼睫毛都開了花,心說:哎喲,這是開封府的四老爺蔣平,那位就是白眉大俠,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俠展大爺,我可開眼了,這一輩子沒白活。他這一高興,什麽都忘了,在店房門口還琢磨呢,現在這座店住的都是開封府的官人,那麽這兒就變成了臨時開封府衙,我呢也不是夥計了,我就是開封府的官人、校尉大老爺一份兒。想到這兒,他是飄飄然忘乎所以,搬了個凳子往門口一坐,正在想美事兒,艾虎他們來了,因為他不說人話,挨了兩個嘴巴,結果白挨了。


    徐良見著艾虎以後,把他拉住問道:“老兄弟,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哎呀,我的三哥,一言難盡啊,我們知道王順的下落啦。”“快說,在什麽地方?”“就在少華山,我們從那兒剛來。”艾虎就把到少華山的經過講了一遍。徐良一聽,也吃了一驚,這才知道有位高人暗地幫助,但是這盲老人是誰?在場的人誰也猜不出來,隻好把這個事放在一邊。然後徐良把牙關一咬說:“王順,我看你往哪裏走,三老子我非抓住你不可。”大夥聽說王順就在少華山,恨得牙根都癢癢,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到少華山去捉賊。蔣四爺撚著狗油胡沉默不語,徐良轉回身就問:“蔣四叔,您想什麽呢?”“孩子,不能操之過急,大夥兒都去就要打草驚蛇,一旦把這賊給驚走,再想抓他就不易了。”“那麽四叔你說怎麽辦吧。”“我打算來個萬全之策,光憑咱們老少爺們十幾個人拿這麽大的少華山,談何容易。我都打聽好了,這兒屬筠州府湖口縣管,我想到府衙和縣衙走一趟,借助官府的力量,調動軍隊,把少華山圍住,然後把網口一點點拉緊,再把王順這小子給逮住,不這樣恐怕他漏網。”“有道理,四叔,那我去。”“不,用不著你,良子你們這些人就在店房聽信兒,我和展大兄弟一塊兒去,這兒離筠州府不遠,明天我就能回來。”蔣平把一切事情都進行了安排,帶著展熊飛和四名仆人,準備了六匹快馬,像一陣旋風似地就來到筠州。進了城,找到知府衙門,眾人從馬上跳下來,蔣四爺親自上了台階,一看衙門前有值班的,四爺一抱拳:“各位弟兄們,辛苦辛苦。”守門的一看,這幾位是走長途來的,滿臉都是塵土,說話這個主兒,個不高,幹巴巴一團精氣神。守門的人也不敢小瞧,趕緊還禮道:“哎喲老爺子,我擔待不起,您有事嗎?”“借問一聲,這是筠州府衙門嗎?”“對呀,您找哪位?”“勞駕給我回稟一聲,我要見知府大人。”“見我們知府,那你老是……”“我是東京汴梁開封府來的,姓蔣名平字則長,這位就是展昭展熊飛。”說話之間,兩人從懷裏拿出龍邊信票,往前一遞,守門的差人拿過來一看,趕緊合上,撒腳如飛,到裏麵送信去了。時間不大,隻聽知府衙門裏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官出來了。這官年紀不大,也就在二十剛掛零,長得麵如敷粉、眉分八彩,頭上戴著方翅烏紗帽,身穿藍袍、腰橫玉帶、足蹬朝靴。他一看蔣平、展熊飛,說道:“哎呀兩位老前輩,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呀,迎接來遲,當麵恕罪,我給您磕頭了。”也不管場合,端帶撩袍跪在地上“嘣嘣嘣”就是一頓頭。在唐宋年間,都是重文輕武,文官四品跟武官二品是平級的,那蔣平是四品帶刀禦前護衛,人家是四品正印官,按理不應該磕頭,頂多一作揖就算可以了。可為什麽要磕頭呢,也出乎蔣平的意料之外,四爺心說:這小大人太客氣了,急忙用手相攙,等揚起臉來一看,這知府大人正是三公子包世榮那個書童鄧九如。三公子包世榮是包大人的親侄,進京趕考時就帶著鄧九如,別看他是個小書童,因為久跟包公子在一起,他學問也不淺,尤其包世榮在讀書的時候,他在旁邊當伴讀,所以包世榮的學問有多深,他有多深。後來爺倆到了開封府,包大人很喜歡這孩子,這才花錢供他讀書,轉來轉去,鄧九如下場一趕考,得中第三十三名進士。皇上禦筆親提,給了個石門縣的知縣,才十幾歲,就當了七品命官。後來因為官聲甚好,人送綽號小包公,立了不少的功勞,皇上又降旨升遷,才遷到筠州當了知府。四爺拉著他的手說:“孩兒啊,你真有出息,比爺爺可是強多了。”“我說四爺爺,您怎麽這麽客氣,不管我當了多大的官,在你們麵前也是小孩子,此地並非講話之處,裏麵請!”把主仆六人讓到知府衙門。鄧九如跟當初那脾氣一個樣,拉著南俠問長問短,圍著蔣平滴溜溜直轉,還是那麽天真、活潑;但是跟手下人就不一樣了,臉往下一沉,還真有點威嚴。鄧九如招呼下邊,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宴,在這兒款待兩個老前輩,席間就問:“兩位爺爺,你們又上哪兒抓賊去了?打哪兒來?是知道我在這兒,還是不知道?”“孩兒啊,一言難盡,我們要知道你在這兒,早找你了。這次來,主要是想管你借兵,要抄少華山,你可得幫幫我們的忙。”鄧九如說:“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您抓賊跟我有什麽區別,咱還不是保衛大宋朝的江山嗎?您說吧,要用多少軍隊?”“這我可說不準,但是我這麽算計著,最少也得有三千人馬,多了更好。”“四爺爺,我是文官不管兵,我還得把鎮台大人請來商議一下,看他手下有多少軍隊。”鄧九如把片子拿出來,讓兩個仆人馬上去請總兵老爺,姓馮叫馮元魁。時間不大馮總兵來了,這個人四十掛零,赤紅臉、大個兒,有武將的風度,頂盔貫甲、著袍束帶、腰中佩劍,一邁步甲葉子直響。鄧九如站起來迎接馮大人,然後又給他作了介紹。馮元魁一聽,兩位是開封府的上差,抱腕當胸說:“哎喲,我是有眼不識泰山,請兩位上差原諒。”“馮大老爺,您太客氣了,請坐下,我們有事相求。”蔣平就把來意說了一遍。馮元魁一聽說:“四老爺,您用多少兵?”“至少也得三千,越多越好。”“這麽辦吧,在我治下能調動的軍隊,包括水軍能有五千人馬,全借給您,怎麽樣?”“那太好了,咱們一言為定,此外,還得拜托馮總兵親自出馬,幫助我們攻山破寨。”“願為四老爺效力,這也是我份內的事。”鄧九如大喜,進一步商量,下去後馬上調動軍隊,三天以後保證到少華山,聽從蔣平安排,這事情就算告一段落。蔣平、展昭吃完飯,哥倆一抹嘴起身告辭,鄧九如戀戀不舍地說:“二位爺爺,此番分別,不知何年何月再次相會,我看不用這麽著急,住一宿,明天我把你們送回去。”“不,孩兒啊,店房的各位英雄還翹首以待,專候我們的回信兒呢,以後咱們還有閑談的機會,馮大老爺我們告辭啦。”“不送。”蔣平、展昭從衙門出來,帶上仆人在外麵上了馬,一溜煙似地回到店房。可不是嗎,大夥兒都在這兒著急呢,可一看蔣平和展昭那個模樣,就猜到了八九。徐良就問:“四叔,是不是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孩兒啊,你算猜對了,借來五千兵馬,三天以後到這兒。大家聽著,三天之內誰也不準離開店房,咱們養精蓄銳,等著大兵來了好攻打少華山。”大家都答應了。


    第三天軍隊果然到達,就駐紮在徐莊莊口的外麵,總兵馮元魁率領兩名副將還有一大幫護兵,進莊子來找蔣平。蔣四爺列隊迎接,把馮總兵和兩位副將接到裏麵,大家互道辛苦,馮總兵一抱拳說:“上差,我把軍隊如數帶來,步兵三千、騎兵一千、水兵一千,水軍都在洞庭湖湖口一帶待命,請四老爺安排。”蔣平點點頭,把地圖鋪在桌子上,和馮元魁以及兩個副將,戳戳點點把形勢分析了一下。蔣平對馮元魁說:“你這五千軍隊,先圍而不打,最好水旱兩路都給封死,一隻鳥也不讓它飛出去,特別是水路,尤其要注意。一千騎兵分成四撥,圍著少華山巡邏,發現可疑之人立即抓獲,您負責這個就可以,什麽時候打山,聽我的信兒。”“好了,我遵命照辦,聽您的分配,各位再見。”這武將辦事,就是幹脆利落,連來帶走沒超過一個時辰。馮總兵帶著副將起身回營,按著蔣平的交待,馬上通知各方采取行動,少華山周圍的空氣頓時就緊張起來。蔣平把軍隊安排好後,就開始研究打山之事。很多人都主張,這是一場硬仗,幹脆四路分兵,調炮攻山,像打疊雲峰一樣,蔣平不同意。蔣平說:“用不著,據我所知,馮魁章還不是個純粹的混蛋,而且還有公道大王的聲譽,我們還是應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要能把他說服,讓他把王順獻出來,咱們就留他一條活路;如果他忠言逆耳,那時再打也不晚。”大夥兒一聽在理,那下一步該怎麽辦呢?蔣平說:“這麽辦吧,展大兄弟,你領著各位小弟兄配合軍隊在外麵巡邏,我帶上小良子、芸瑞、房書安趕奔少華山,親自找馮魁章談判。”展熊飛說:“四哥,就你們爺四個那太危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兄弟你放心,外麵有這麽多軍隊,他不敢把我們如何,再說有良子和芸瑞還怕他嗎?”其它幾個人也這麽說,最後展昭也不攔了,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起身?”四爺說:“現在就走。”這可把房書安樂壞了,說:“這主意太高了,我上過一趟少華山,地理非常熟悉,我願意頭前引路。”這時雷英過來,說他也想去,被蔣平給勸住了。蔣平對雷英待如上賓,好吃好喝,同時還答應他,如果破了少華山,抓住王順,到勝利凱旋那一天,一定在天子麵前保奏他。雷英倍感溫暖,感到自己沒立什麽功,也打算借這個機會上趟少華山,可是被蔣平說服,安排他幫助展熊飛眾人在山下巡邏。


    都安排好後,蔣平帶著徐良、白芸瑞、房書安,四匹快馬趕奔少華山的山口。這四匹馬剛到山口,就被人家發現了,就聽串鑼一響“倍兒倍兒倍兒”射起三支響箭,向金鬥寨報警,來人了。蔣平明白,幾個人把馬帶住,蔣平說:“書安,過去搭話。”“好了爺爺,交給我啦。”房書安提馬走到山口前,把馬勒住說:“噯,弟兄們,不要開弓放箭,大概有認得我房書安的吧,我身後這三位都是開封府的辦差官,翻江鼠蔣平、白眉徐良、玉麵小達摩白芸瑞,要求見你家大寨主,煩帶你們給送個信兒。”他這一喊,守山的嘍羅兵聽得清清楚楚,有膽大的探出頭來說:“房爺,略等片刻,我們給你送信兒去。”房書安調轉馬頭,把這事一說,四個人就在這兒等著。報信的嘍羅兵,撒腳如飛,跑到金鬥大寨聚義分贓廳,刀尖點地報道:“報大寨主,開封府來人要找您談話。”這一句話,把馮魁章嚇得腦袋“嗡”地一聲。連日來馮魁章是寢食不安、常做惡夢,他預感到形勢有點不妙,特別是近幾天,有人向他稟報大批軍隊開到少華山,把周圍的村鎮全封閉了,而且在洞庭湖廣布戰船,把江口也給封鎖了,看意思是要攻打少華山。馮魁章聽後,明白這事肯定與王順有關,艾虎、房書安他們跑了,決不能罷休,大概是調動軍隊去了,所以他連日來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對策。正這麽個時候,蔣平他們來拜山,馮魁章能不吃驚嗎?他心中暗想:我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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