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俠徐良在客店之中義救康殿臣,康殿臣把他騙到了小孤山金鬥寨,設盛宴熱情款待。金鬥寨的人對徐良非常尊重,以老寨主為首,頻頻舉杯,向徐良敬酒。雙方感情融洽,無話不談。徐良向康殿臣說明了到三仙觀的使命,康殿臣告訴他,夏遂良等人確實在三仙觀,但是那兒步步機關,處處關頭,勸徐良不可義氣用事,應該回中原請高人,再來破三仙觀,免得在這兒吃大虧。


    徐良非常謙恭隨和,以他多年的閱曆,深知世事維艱,夏遂良和肖道成若真在三仙觀,別說人家有埋伏了,就是憑實力爭鬥,自己和白芸瑞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呀,還是轉回中原得了:“多謝老劍客的指點,我一定聽您的話,今天就返回中原,搬請高人。等破了三仙觀,我一定帶著開封府的人來這兒拜謝老劍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麽能說謝我二字呢。三將軍,你也不必性急,先在這兒歇歇腳,我派人去找小達摩,隻要他沒進三仙觀,就一定把他請到這兒,你們弟兄一道往回走,那有多好。”“如此多有拜托了。老劍客,我那個兄弟藝高人膽大,有點不服輸,就怕他一聽說夏遂良確實在三仙觀,便要孤身前去打探,倘若鬧出點事情,就不好辦了。”“三將軍,你的心意我已明白,我這就派人前去打探。”康殿臣當即傳下令箭,派人到望海鎮、三仙島前去打探白芸瑞的消息。


    當天席散,徐良就住在了小孤山。一連兩天,也沒聽到白芸瑞的下落。其實白芸瑞已經到了三仙島集賢村,並且在虎頭岩會過了萬裏追魂奪命叟韓士佩等人。因為來打探消息的人,估計著白芸瑞不可能公開住在招商店,因而未能找到。


    徐良在小孤山等人三天,沒收到關於白芸瑞的消息,就有點沉不住氣了:是不是我兄弟到三仙島之後,也探聽到三仙觀防守森嚴,沒敢貿然行動,同我的想法一樣,轉回中原請人去了?要那麽我還在這兒等個啥!幹脆,我也回去得了。他把這個想法對康殿臣講了,康殿臣覺得也有道理,於是擺下酒席,請來小孤山的大小頭領,為徐良餞行。


    酒席剛剛進行了一半,有人進來,對康殿臣說道:“大寨主,事情不妙哇。”康殿臣道:“什麽事?說吧。”“這……這個……”


    報事的看了看徐良,吞吞吐吐,不肯直說。徐良一看,見此人麵帶驚恐之色,眼角不斷瞟著自己,就知道此事與己有關,而且不是什麽好事,徐良起身就想回避。康殿臣一把把他給拉住了,轉身對報事的道:“三將軍又非外人,有什麽話不能說呢?快講!”“是。回大寨主,門外來了九個人,說是要來拜望老當家的。這幾個人氣勢洶洶,看樣子都不好惹,請大寨主早拿主意。”報事人說著話,遞過來一張片子。康殿臣看了一眼,立時顏色更變,沉默不語。


    徐良馬上猜到:來人肯定與自己有關,而且武功高強,插翅虎有點懼怕。徐良心想:我不能讓康殿臣為我受連累呀!他開口說道:“老劍客,來人是不是與我有關,果真這樣,您不必作難,由我出麵得了,決不能讓金鬥寨受到牽連。”“哎呀三將軍,這是說哪裏話,我並不是怕受牽連,隻是這幾個人有點不好對付。你看看這張拜貼!”


    徐良拿過來一看,見上麵一行金字:南海飛仙鐵觀音彭芝花。徐良不由得渾身一震:彭芝花怎麽到這兒來了!此人可不好惹呀!徐良曾經聽老師說過,南海有個飛仙鐵觀音,不知道為什麽,年輕的時候和戀人失散,尋找多年,沒有下落,脾氣變得越來越壞,稍不如意,便下絕情,武林中的高人,也怕她三分。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這個女魔頭。她到這兒來要幹什麽?此人與康殿臣是什麽關係?看來情況有點不妙啊。徐良穩了下心神,把拜貼還給了康殿臣,十分自然地說道:“老劍客,您見了鐵觀音的拜貼,為何如此犯難呢?”“唉!將軍,實不相瞞,這個鐵觀音不好惹呀!我們南海有十大幫派,其中最孤立最難惹的,就是一仙,這一仙指的就是南海飛仙鐵觀音。稱她飛仙,可知此人輕功絕倫,躥房越脊,如履平地;叫她鐵觀音,說明她人樣子漂亮,但手段毒辣,翻臉不認人哪!她還有兩位師兄,就是著名的南海二聖,一個是南聖人,綽號天不怕,名叫方世奎;一個是北聖人,綽號鬼難拿,叫方世標。這一仙二聖勾搭起來,誰惹得起呀!別說是我,就是肖道成也懼她三分。夏遂良來到三仙島,遍邀南海各派,聽說一仙二聖都去過三仙觀,可能他們已經接受了夏遂良的邀請,願意為三仙觀出力賣命。彭芝花平時很少到這兒來,今日到此,會不會是知道三將軍在這兒,受三仙觀之托,特來找你的麻煩?故此我在為你擔心哪。”


    康殿臣話沒說完,報事的又進來了!“大寨主,彭老劍客等得有點不耐煩啦,她口出怨言,要往裏闖,被我們勸住了。大寨主,請您早作準備。”“你讓她少候一時,我馬上就去。”


    報事的快步走了。康殿臣道:“三將軍,我有個請求,想讓您屈尊大駕,到裏間暫避一時,等她走了,你再出來。”“這合適嗎?”“合適。你避她並不說明怕她,隻是為了少惹麻煩,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徐良看著康殿臣近乎乞求的樣子,不便推托,轉身進了裏屋。這兒急忙撤去宴席,打掃屋子。還沒等康殿臣出門呢,院中就是一陣大亂,接著腳步聲響,一女八男來到廳前,康殿臣急忙出門相迎。


    前邊這位老太婆,就是南海飛仙鐵觀音彭芝花。看年齡約有六十歲上下,雖然麵皮鬆弛,但五官相貌,長得還算端正,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稱得起是個美人。雖然人才不錯,但有一副冷酷無情的臉,讓人一見,就覺得毛發皆奓。她的身後背著一對特殊的兵刃——仙鶴掌,乃是五金打造,長約四尺,鶴掌的爪尖,鋒利無比,還帶著鉤,一般兵刃,都不好對付。再看彭芝花身後,站著八個隨從,這八人全都穿青掛皂,佩刀懸劍,一臉殺氣。


    彭芝花沒等康殿臣開口,便冷笑道:“嘿嘿,插翅虎的架子可不小哇,讓我們在門外幹等大半天。沒得到你的允許,就闖進了貴府,彭某多有冒犯,你還得海涵哪。”“彭老劍客駕臨,康某禮應遠迎。因為這兒正在聊天飲酒,故此有些怠慢,還望老劍客原諒,真是罪過。老劍客,請吧!”


    彭芝花也沒客氣,隨著康殿臣進了大廳。落座之後,有人獻茶,彭芝花也不喝,瞪著眼把大廳察看了一遍,目光盯著正麵的帳幔,繃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康殿臣顯得極不自然,幹咳了兩聲問道:“請問老劍客,您從哪兒來?”“三仙觀!”“到小孤山有何見教?”“無事不登三寶殿。康老劍客,你接沒接到金燈劍客的請帖?”“拜讀過了。”“你是怎麽考慮的?”“我打算到三仙觀幫兵助陣。常言道親不親故鄉鄰嗎,在這種時候我還能不向著三仙觀?隻是島上有點雜事沒料理完,等我處理完了,馬上就去。”“嘿嘿,康殿臣,你真會做戲呀!”康殿臣臉色一變,顯得有點緊張:“老劍客,您這是什麽意思?”“康殿臣,你不用耍花招,什麽要料理雜事,小孤山有多少事情料理不完?實際上你根本沒打算去!行了,去不去由你,別人不好勉強。我再問你一件事,聽說白眼眉徐良到了南海,你知道不?”康殿臣故作驚愕:“徐良到了南海?不知道。”“不但到了南海,而且到了你的小孤山!”“不可能吧!他來這兒幹什麽?再說他要來了,我還能不知道?老劍客,您大概是聽的傳聞,請不要信以為真啊。”“康殿臣,你啥時候學會了這一套,瞪眼說瞎話?徐良不但在小孤山,而且住進了金鬥寨!你不但知道,還天天在這兒請他吃酒!大丈夫怕了不做,做了不怕,你在稱插翅虎,怎麽敢做不敢承當呢!真叫人可發一笑!”


    康殿臣一看,人家什麽都知道,再來軟的也不行了,於是把臉一沉,袖一甩,說道:“彭老劍客,這兒是小孤山金鬥寨,並不是三仙觀的領地、下院,我願幹什麽就幹什麽,夏遂良還能管得著嗎?即使徐良到了我這兒,我也招待了他,你又能如何?”彭芝花眼眉一立,拍案而起:“康殿臣,別覺著你們南海五虎多了不起,我鐵觀音根本沒拿你當一回事。我們都是南海人,應該榮辱與共,不應該向著外人哪!可你倒好,甘願與南海各派為仇作對,投靠開封府!僅憑這一點,我就該把你們給廢了!但我不願這樣做,因為咱們兩個過去並無恩怨。老實告訴你,我到這兒來並非個人高興,而是受金燈劍客所托,找你弄明情況的,這八位全是三仙觀的人,按照金燈劍客的意思,要讓葉秋生來,向你興師問罪,是我念及咱們都是南海人,才擋住了他,親自到這兒來了。雖然你態度蠻橫,我不計較,隻要你把徐良交出來,再隨我三仙觀走一趟,向金燈劍客賠禮認錯,我再為你美言幾句,你才能保住這條命,保住金鬥寨。如若不然,隻怕肖道成不會允許三仙島附近有他的仇敵吧!到那時隻怕你家破人亡,悔之晚矣!何去何從,你要速作決斷!”


    康殿臣聽罷,沉思不語。他的四個兒子壓不住火氣了,每人手提雙錘,跳到當廳。康勇喊道:“爹,她是個什麽東西,竟敢跑到這裏來大話嚇人!您趕快發話,讓我們把她砸死在這兒得了!”


    大廳內外的頭目、嘍兵,早都有點窩火,見四位少寨主領頭鬧事,也都仗著人多,拽出了刀劍:“大寨主,您發話吧,把這個老妖婆廢這兒得了!”


    鐵觀音看著這些人,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坐在那兒動也沒動。她身邊那八個隨從,也都手按劍把,沒顯出絲毫驚懼之色。


    康殿臣心裏明白,別看他們人多,一齊上也打不過鐵觀音,何況她背後還有二聖、三仙觀和夏遂良!康殿臣不怒裝怒,跳到康勇麵前,“啪”就是一個嘴巴:“大膽!放肆!彭老劍客是自家人,又是你們的前輩,你們這些畜牲咋能如此無理!還不退下!”康勇、康猛等哥兒四個噘著嘴退到了一旁,其餘的人也都退回原地。康殿臣賠著笑臉,向鐵觀音解釋,並一再說明徐良確實不在小孤山。


    彭芝花對康殿臣的行動和解釋,根本不予理睬,仍然以傲慢的口吻說道:“康殿臣,你不必在我麵前耍這一套,彭某的為人,你是知道的,你如果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就休怪我鐵觀音不講義氣!來呀,進內給我搜,先搜這大廳的裏間!”“是。”八個隨從各拽佩劍,就要進裏間搜查。


    徐良躲在裏間,把外邊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早就有點沉不住氣了,打算同彭芝花照麵,但被身邊的人給按住了。徐良一想:算了,這位鐵觀音肯定不好惹,我先別逞能,看事態的發展再說。如果康殿臣能應付了這個局麵,當然很好;若應付不了,到無法解脫的時候,我再露麵。因此徐良強心著火氣,沒動地方。現在一聽,彭芝花要親自搜查,知道事情已無法援和,康殿臣若不讓搜,雙方就得動武,能為了我讓人家損兵折將嗎?不行,我一定得出去。他用手一劃拉,把兩個傭人撥到一邊,咳嗽一聲,挑帳慢踱方步來到前廳:“彭老劍客,你不必發怒,也不用動手,山西人在此!”當時這廳裏就是一陣大亂。康殿臣等小孤山的人有點吃驚,彭芝花的隨從更是驚慌失措,步步後退。


    彭芝花看了徐良一眼,冷笑道:“嘿嘿,白眼眉!徐良!你果然在這兒!老康頭,你還有何話講!”康殿臣道:“老劍客,徐良確實在這兒,剛才我那麽說,是想騙你,我想著咱們都是南海人,總不會撕破臉吧。”鐵觀音道:“康殿臣,你不必狡辯,我要先拿下徐良,然後再同你算賬。”


    彭芝花雖然沒同徐良交過手,但也知道此人有些能耐,所以沒敢小瞧。她轉過身麵對徐良,一伸手拽出背後那對仙鶴掌,厲聲說道:“徐良,你真是膽大包天哪!聽說你在中原出息的了不得,今天又跑到南海來逞能,這明明是欺負我們南海無人哪!今天我要先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南海飛仙的厲害!接招!”彭芝花話音一落,擺仙鶴掌劈頭蓋腦向徐良打來。


    徐良一看,這個老太婆太不近情理了,一句話不讓說,就動手啊,打就打唄,我今天就領教領教南海飛仙的厲害!徐良想到這兒,伸手拽出金絲大環刀,一招撥草尋蛇,轉換丹鳳朝陽,往上就迎,兩個人眼看就要打在一處。


    康殿臣可嚇壞了。雖然他知道徐良武藝高強,但他敢斷言:徐良決不是彭芝花的對手。這位鐵觀音手狠心黑,真把她惹惱了,可沒徐良的好啊!白眉大俠要在這裏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於心不忍哪!換句話說,即使徐良打贏了,也未必是福,他怎麽能得罪得起南海的一仙二聖、肖道成和夏遂良呢?康殿臣想到這兒,急忙高聲喊道:“二位切莫動手,康某有話要說!”


    彭芝花和徐良剛剛打了兩個照麵,就發現這個年輕人刀法純熟,快似閃電,心裏不由得暗自稱讚。徐良也覺得出這個女人攻勢淩厲,武功高強,也加了十分小心。二人忽聽康殿臣喊話,徐良壓寶刀跳在一旁,鐵觀音也退在一邊,瞪眼瞅著康殿臣:“你為什麽要攔著?”康殿臣道:“老劍客,康某有幾句話要說,等說完了,你們再動手不遲。”“有話快說,少囉嗦。”“老劍客,你住南海,徐良在中原,過去素不相識,從無交往,既談不上恩情,也沒結過冤仇,相互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初次見麵,為何就要動手呢?真使人感到莫名其妙啊!當然了,你是奉夏遂良之命來拿徐良的,徐良不服拿,這才動手。可是,老劍客想過沒有,夏遂良也是武林中的普通一員,盡管他名望很高,但他也應該遵守大宋的律令啊!可是他縱容門人弟子,幹出許多不法之事,並與官府作對,這怎麽行呢!遠的不說,就說當前吧,夏遂良、昆侖僧等人到三仙觀以來,到處散請帖,傳請柬,要遍請高人,同開封府和上三門的人決鬥。彭老劍客,你是明白人,他們這樣做犯法不犯法?這已經不是門戶之爭,而越出了國法呀!徐良作為開封府的辦差官,抓差辦案是他的本職,別人不該阻攔哪!你也好,我也好,咱們都是局外人,何必趟這渾水呢!就憑您這麽高的身份,同一個晚輩動手,贏了並不光彩,輸了可是身敗名裂呀!依我之見,彭老劍客最好別管這事,站在高山觀虎鬥,立在橋頭看水流,讓徐良去見金燈劍客,見肖道成,他們怎麽說,怎麽論,與我們無關。不知彭老劍客意下如何?”“呸!康殿臣,怪不得你千方百計不願交出徐良,原來你已經投靠了開封府,給上三門溜須拍馬呀!看來你已經背叛了南海派,那就是我們的仇人,我現在要先抓徐良,然後再與你了賬。徐良,你還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時!”


    徐良聽了彭芝花這幾句話,簡直氣炸肝肺!擺鋼刀就過來了:“康老寨主,多謝您老人家的盛情,這個事情您不用再插手了,她彭芝花不也是個人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今天就要會一會南海飛仙,看她是怎樣一個鐵觀音!”徐良說著話,縱身形跳到了當院,鋼刀一擺喊道:“彭老劍客,屋裏地方小,要打到院裏來,徐某奉陪!”


    彭芝花氣得雙眉倒豎,咬碎銀牙,甩手扔掉鬥篷,擺仙鶴掌到了當院,在徐良對麵拉好了架勢,她的八個隨從也跟到了當院。


    康殿臣一看,決鬥已成定局,事情無可挽回,心一狠,發出了號令,他的四個兒子和四十幾個嘍兵,各拿兵刃,做好了準備,一旦徐良敗陣,就要上前打幫手。


    且說彭芝花手指徐良,惡狠狠罵道:“醜鬼,我看你是活膩了,竟敢在老娘麵前撒野,你與我拿命來!”“且慢。”彭芝花八個隨從中的頭一位,鐵臂熊周勝過來了。她這八個隨從,俱是三仙觀請來的高手,雖稱不起劍客,但武藝也非一般,尤其這位周勝,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滿臉胡子,胳膊、小腿、胸脯上都長著黑毛,真和大狗熊差不多。周勝道:“老人家,殺雞焉用宰牛刀。收拾這個小子,交給我們了,你就站一旁看著得了。”“周勝,你們可休要輕敵呀!同他交手,有把握嗎?”“老人家,徐良也沒長三頭六臂,有什麽了不起,你要不放心,讓我們八個人齊上得了,我就不信他徐良一個人能頂得住這八柄長劍!”


    彭芝花心裏雖然不大同意,但也不願打擊周勝的情緒,她知道這八位練就一套劍陣,厲害無比;另外也想看看徐良的能耐,好作到心中有數,於是點了點頭:“諸位多加小心。”“知道了!”周勝一擺手,八個人一齊圍了上來,把徐良圈在中間,八柄長劍擺成一個陣勢,互相連環。周勝道:“徐良,進招吧!你若能破了我的劍陣,算是名副其實的白眉大俠;若破不了劍陣,看著沒,這兒就是你的喪身之地!”


    徐良不但武藝高強,對陣勢也略懂一二。見人家擺好劍陣,知道不拚命休想出去。徐良一時高興,把大環刀還鞘,插在背後,一伸手拽出了青龍劍。徐良拿手的兵刃是刀,但對劍術也不外行,他要以青龍劍來破劍陣。徐良抽出寶劍閃目觀瞧,看出這是按陰陽八卦擺的陣勢,八柄劍分為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徐良一想:我從乾位殺起,先把你的陣勢攪亂再說。想到這兒他擺寶劍殺了過來。八個人見徐良出手,直攻乾門,知道他懂得破陣之法,急忙擺劍迎敵,一時間八道寒光上下閃動,猶如八條銀蛇飛舞,纏住了徐良,九柄劍戰在一處。


    徐良進入劍陣,步步踏著路數,絲毫不亂。他首先使出魔光劍中的第一招,叫“天河倒瀉”,一招分八招,擋開了八人,劍鋒一轉,緊跟一招“霹靂狂風”,身隨劍轉,轉眼間又同八人各對了一劍!好家夥,誰也沒料到徐良有這麽高的劍術,其身法之快,劍招之新,把鐵觀音給驚呆了!徐良接著使出了第三招,叫“旋轉乾坤”,由陣裏突出陣外,一轉身,一柄劍反把八個人給困住!鐵觀音一見暗叫不好!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徐良寶劍閃過,紅光迸現,一顆碩大的腦袋滾落在地,周勝已經死於非命。剩餘的七個心一慌,弄不清徐良在陣內還是陣外,一齊擺寶劍往中間拚刺,慘嗥聲起,又倒下了四具屍體,剩下的三個剛想要走,被徐良寶劍一揮,“撲通”、“撲通”,全都栽倒塵埃,也就是片刻之間,鐵觀音的八個隨從倒下了四對!


    康殿臣見徐良大獲全勝,不由得高聲讚歎:“好一個白眉大俠,果然名不虛傳,老夫算開了眼了!”康勇、康猛等人也跟著叫好:“好啊!三將軍一鼓作氣,再接再厲呀!”


    彭芝花早氣得七竅生煙,她杏眼圓睜,暴跳如雷:“醜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與我拿命來!”“老劍客不必發怒,山西人在這兒等著呢!隻要你樂意交手,我就奉陪!”徐良心裏明白,別看他一柄劍殺死了八個隨從,但要想戰勝彭芝花,決非易事!他急忙把寶劍還匣,拽出了金絲大環刀,等著彭芝花發招。


    按理說,彭芝花同徐良交手,應該等徐良發招,一者自己是個長輩,二者顯出容量,可是今天彭芝花早急了,等不得徐良動手,她的仙鶴掌掛定風聲就打過去了。徐良不敢怠慢,閃轉騰挪,與她戰在一處。兩個人打了三十幾個回合,沒分出輸贏。這是因為彭芝花性急,招數有點亂;徐良穩重,以柔克剛,這才打了個平手。雖說是平手,徐良明顯地處於下風。彭芝花見戰不下徐良,心中有點發急:來的時候是九個人,現在剩了我一個,康家父子還虎視眈眈站在一旁,如果我同徐良打的時間長了,體力不支,他們再乘虛而入,我豈不敗在此地!幹脆用暗器把這個醜鬼打發走得了。原來彭芝花這對兵刃不但厲害,而且還是暗器,兵刃前邊的鐵掌是活的,一摁繃簧,鐵掌耷拉下來,勾在仙鶴的翅膀上,露出鐵杆。這鐵杆是空的,裏邊藏有用毒藥煨就的十二支鐵蓮花,隻要打到人身上,必然中毒而死。


    彭芝花打定主意,兩個人又過了一招,她假裝敗陣,向西北便退。徐良在後邊壓刀就追,兩個人相距也就在八尺左右。彭芝花聽音辨向,暗中高興:徐良,今天該著你死,到了陰曹地府,休怪老娘藝狠心毒啊!她擺動右手中的仙鶴掌朝背後一指,鐵掌落下,“嗖嗖嗖”三支毒藥鐵蓮花直奔徐良麵門打來。這一連串的招數一氣嗬成,鐵蓮花疾如閃電,快似流星,兩個人相距又那麽近,彭芝花自忖這一招是必贏無疑。


    徐良見彭芝花往下敗,他壓刀追趕,心裏也高度警惕著。他看出對手的招數並沒散亂,而且占著上風,現在突然敗走,必是想用敗中取勝的方法贏我。這敗中取勝或是回馬槍,或是打暗器。徐良心想:我這十幾年專研究如何打暗器了,你想用暗器贏我,談何容易!因此他就做了對付的準備。追著追著,徐良見鐵觀音猛一轉身,冷不丁舉起了仙鶴掌,徐良知道是暗器到了,急忙擺好鋼刀,三支鐵蓮花接連飛來,被徐良的刀背一磕,“當當當”,全都打落在地。鐵觀音“哎呀”一聲,二一次按動繃簧,再次飛出三支鐵蓮花,同樣被徐良打落,她這右手仙鶴掌中的暗器算放完了,連徐良的衣裳邊也沒挨著。


    康殿臣並不知道彭芝花要用暗器,因為南海飛仙武功高強,平時沒用過這東西,今天是情況特殊,不得不用,一打出來,康殿臣便大吃一驚,心說:完了!兩人相距那麽近,徐良能躲得了嗎?等徐良接連打落六支鐵蓮花,康殿臣高興得直拍巴掌:“還得說白眉大俠,手法真高啊!”


    彭芝花放暗器沒打著徐良,就等於失手啊!羞得她麵紅耳赤,真有點氣急敗壞了,用力一甩,鐵掌又按好了,扭轉身就想和徐良拚命。徐良嘿嘿一笑,說道:“老劍客,既然你施放暗器,咱就再比試一下暗器得了。”徐良說著話,把金絲大環刀往嘴裏一叼,伸雙手由百寶囊中掏出兩把石子,沒容彭芝花作好準備,左手一抖,“哧哧哧”,石子像雨點一樣,劈頭蓋腦,向彭芝花飛去;彭芝花見勢不妙向右邊側身,徐良的右手一抖,沒羽飛蝗石又打出去了,徐良靠這兩手飛蝗石打倒過不少英雄人物啊!彭芝花一看這麽多石子,散開來一大片,碰上一顆都不得了啊,真要被打得鼻青臉腫,豈不太丟人了!好個彭芝花,不愧為南海飛仙,仗著超人的輕功往起一縱,跳起一丈多高,徐良的兩把飛蝗石都落空!徐良一見,甩雙手又打出了六支袖箭,彭芝花在空中擺仙鶴掌把袖箭全給打落在地,還是沒能碰著!彭芝花心想:這下該歇口氣了。哪知道腳剛沾地,隻聽徐良喊了一聲“看鏢!”“刷刷刷”,六點寒星迎麵飛來,嚇得彭芝花撲身倒地,一個就地十八滾,躲過了鋼鏢,再看對麵磚牆上,飄擺著六條紅綢,鋼鏢全打進去了!


    鐵觀音一口氣躲過徐良的三種暗器,又累,又嚇,隻見她鼻窪鬢角的汗水出來了,站在那兒微微有點發顫,說話的聲音也有點變了:“醜鬼,你還有什麽暗器,全抖摟出來吧,讓老娘再領教領教!”“哎呀老人家,你真行,全讓你給躲過去了,我隻有這麽幾手,別的沒了。”“好啊,你要沒有,告訴你,我這兒還有六支鐵蓮花,非讓你嚐嚐不可!”徐良眼珠一轉,往前走了兩步,倒提寶刀,雙手抱拳:“老劍客,你真是名不虛傳,徐良十分佩服。這樣吧,咱們倆剛才比試多時,都累得不輕,兵刃,暗器,都較量過了,咱們先到屋裏喘口氣,喝點水,你若願意再比,山西人奉陪;不願再比,想上哪兒上哪兒,我們也不阻攔,你看如何?”“徐良,咱倆的賬今天必須了結,我要不取下你的狗頭,決不離開金鬥寨!”“老劍客,我就那麽點能耐,全用完了,真要再比,非輸了不可。您就高高手,讓我過去得了。”“沒那麽便宜!難道說我那八個隨從就白死了不成?”“這樣吧,我給你磕個頭,您就饒了我吧。”徐良說著話,前進一步,單膝跪地,就要磕頭。彭芝花牙一咬心一狠,趁勢伸右手抓向徐良的天靈蓋。就聽“哎呀”、“撲通”,有人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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