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沒裂。”


    校醫按壓了一會兒,又用儀器做了進一步檢查,得出了除了胸部軟組織損傷以外,牧野鶴一切健康的結論。


    可能是因為牧野鶴胸口不算單薄的肌肉做了點緩衝,讓他的肋骨幸免於難,沒有被木兔光太郎按骨折。


    人,怎麽能闖出這麽大的禍。


    被白鳥澤眾人虎視眈眈的梟穀排球隊員們渾身僵硬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小見春樹眼睛一閉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真的!非常抱歉!”


    赤葦京治也拉著木兔光太郎低頭道歉。


    “抱歉!是我們這邊沒有判斷清楚情況!讓這位學弟受傷了!”


    牧野鶴被牛島若利攙扶著勉強坐起,他的胸口還在隱隱作痛。


    啊,差點以為我要死了。


    牧野鶴哆嗦著從剛剛他要求帶過來的背包裏翻出來了一個布包和一瓶藥油,先用藥油對著傷處按揉推拿一番,接著他展開布包,一排排細長的銀針閃閃發光。


    他在眾人驚恐的表情下做好消毒工作,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自己紮上,留針一會兒後把針取了,再按了幾個穴位,結束了這一套動作。


    牧野鶴站起身,做了一下擴胸和伸展運動,確認了那種疼痛的凝滯感已經完全消失,又穿回了外套。


    感謝這是基於二次元運動番和搞笑番存在的世界,因此頭發顏色五彩繽紛也沒關係,被超音速發球砸到也沒關係,最多隻會腫起一個大包,連出血的傷都不出三天就能好,也不會有什麽不治之症出現在運動少年的身上……


    這可是搞笑之神存在的世界啊!懂不懂這個含金量!


    (遙遠的某人皺起了眉毛)


    所以一套神秘又看起來很高級的針灸加推拿手法完全可以解決這點微不足道的小疼痛。


    “好了,去熱身吧,今天不是要打練習賽嗎?”


    不,這是重點嗎?


    還有你們白鳥澤的,怎麽看起來比我們還要震驚啊!這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嗎?


    “鶴,你千萬不要逞、咕啊!”


    齊藤明上前勸導,被牧野鶴飛針紮中,他驚恐地停住腳步,僵硬在原地。


    “咕嚕。”


    牧野鶴慢條斯理抽出那根針,擦好放回包裏,不知是誰吞了口口水。


    “行了小明,別這副表情,感受一下你的腰是不是沒那麽痛了。”


    齊藤明半信半疑地扭了扭,驚訝地發現確實是這樣。


    “真的誒?”


    “解釋起來太累了,就請把這個當做是東方的神秘古老手段吧——現在,可以走了嗎。”


    還沒開始比賽就已經有種疲憊感籠罩在牧野鶴身上,他有氣無力地找到棲息地——牛島若利,熟練地把自己掛了上去。


    齊藤明又悄悄扭了扭腰,看樣子牧野鶴真的沒事,這個孩子總是給他很多的驚喜。


    “哈哈,那我們……走吧?”


    齊藤明帶著隊伍終於來到了排球部,鷲匠鍛治和暗路健行已經等待已久。


    看到牧野鶴又是一副掛在牛島若利身上當掛件的模樣,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真是鬆懈!今天要是沒有好好表現,回去就給我加練發球!”


    鷲匠鍛治知道牧野鶴體力耗盡就會進入睡眠狀態,但這有些類似於某種保護機製,並不是普通的昏睡或者暈倒,而是牧野鶴某種恢複精力的手段。


    所以他也清楚那點最後的精力都必須得榨幹了,才能達到最好的訓練效果。


    “是——”


    牧野鶴自動對號入座,但半死不活。


    能節能還是節能一點,畢竟他可要打比賽了,賽前用掉太多精力可不太好。


    雙方隊員開始繞場熱身,牧野鶴卻跑著跑著落後了隊伍,避開視線悄然混進了梟穀。


    正巧,梟穀的隊伍裏正在討論他。


    “akaashi——白鳥澤也有一年級成為正選誒,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麽位置?”


    木兔光太郎側頭問赤葦京治,赤葦一邊保持呼吸一邊回答。


    “木兔桑,這些我們等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們可以盡快熱好身,這樣你也能快點站上球場去問了,不是嗎?”


    “京治說的對哦,想知道我是什麽位置,不如直接問我?”


    沒等木兔光太郎說話,一個聲音幽幽地在他後麵響起。


    “哇啊!”


    差點被嚇到一個踉蹌倒地,木兔往前一個縱身翻了個跟頭又站起來,驚訝地回頭。


    “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來的!”


    也是才發現牧野鶴跟著他們的小見春樹表情再次變得驚恐,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牧野鶴思考了一下。


    “雖然原計劃不是這樣,但是如果可以,是想來請akaashi跟我交朋友。”


    赤葦京治也沒想到這人潛伏過來居然不是算賬,而是想要和他交朋友。


    這樣行為莽撞的交友方式,讓他有些緊張,呼吸都變得有點亂。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誒?隻有赤葦嗎?我呢我呢?”


    反觀牧野鶴呼吸平穩,速度均勻,聲音絲毫沒有顫抖。


    “因為京治的名字跟我的哥哥名字很像,紅色又認真的人不會是壞人,所以想和你交朋友。”


    “我呢!真是的!我也在這啊!看得見我嗎?”


    赤葦聽到那個不會是壞人,又想到剛剛初見就闖下的禍,雖然不是自己幹的,也莫名有點心虛,於是很快答應。


    “啊,可以的,之前真的很不好意思,之後也請多多指教。”


    牧野鶴沒有貿然伸手去“簽訂契約”,計劃外的事情總是需要一些保障的,成為朋友必須要雙方心甘情願,那麽,還是先用比賽互相了解一下彼此吧。


    “所!以!說!我!呢!為什麽不問我!”


    被無視的木兔光太郎蹦得老高,牧野鶴轉頭極其順手又自然地拍了拍木兔的腦袋安撫他,準備回到白鳥澤的隊伍裏。


    唔,發膠好像用多了,有點紮手。


    話說摸了這麽多腦袋,好像還沒有發現誰的腦袋最適合盤呢?


    “我的邀請對光太郎也是一樣,但是我們現在彼此還不太了解吧?和我成為朋友是需要真誠地簽訂契約的,不如等比賽結束後,再正式成為朋友吧?”


    木兔聽到回複卻沒有再吵鬧,而是一把抓住了牧野鶴的手不讓他抽身離開,木兔的表情有些嚴肅。


    “你都跑過來說希望交朋友,那為什麽再等等?這可不行!如果很想要那就大聲說出來,朋友也好勝利也好,拖拖拉拉瞻前顧後,那隻會走向不好的結果!”


    說完他又看向赤葦京治尋求確認。


    “akaashi,那個,瞻前顧後?是這麽用的吧?”


    “嗯,木兔學長說的很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赤葦京治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他和木兔學長相處這麽久還在互相用姓氏稱呼,結果這個白鳥澤的學弟,還沒說好要不要成為朋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用親近的名來稱呼他們了呢。


    “所以!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木兔手一用力,把牧野鶴推進了梟穀的隊伍裏。


    “這個學弟特別想和我們交朋友!”


    他言簡意賅說出了表達有點偏差的話,但不妨礙其他人理解,總之就是被木兔拉來交朋友了是吧,我懂我懂。


    “你好你好,感謝你照顧木兔啊,沒照顧?沒事,總會有這麽一天的。”


    “你好啊,要用炫一點的方式擊掌嗎?”


    “哎呀真是抱歉,我們家王牌比較不受約束!”


    “是!請多多指教!”


    “噢!來打一場好的比賽吧!”


    “木兔桑是很純粹的人,總覺得你們會成為好朋友。”


    【好友係統觸發:已收錄好友】


    【獲得一點永久精力點】


    【日常好友任務:身體接觸一次*已完成,獲得一點精力值】


    【日常好友任務:交談一次*已完成,獲得一點精力值】


    風格各異的介紹背後,是一致的真心,提示裏沒有奇怪的問號,也沒有什麽語焉不詳的描述,讓人看著都很安心。


    於是熱身以牧野鶴握手會結束。


    重疊響起的相同提示音提醒牧野鶴得到了新的永久精力點和大量臨時精力點。


    就是等他回到了白鳥澤的隊伍,他的隊友不知道為什麽用一種看負心漢的眼神看他。


    “哎——呀——回來啦?”


    牧野鶴其實也有點無措,這個交友進度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走一趟預想中後續的發球,壓製,展示實力,交友,大哭的一套流程,就已經得到了好多精力點。


    木兔光太郎直接龍卷風摧毀停車場,把他做的心理障礙建設摧毀得一幹二淨。


    “不愧是光太郎啊。”


    他不禁喃喃自語,邊上天童覺左右眉一上一下挑起。


    喲~喲~喲~不~愧~是~光~太~郎~


    出去一會兒心都不著家了呢,明天是不是就要轉學,後天是不是就去梟穀了啊!


    當然這種話隻能在心裏說說,牧野鶴是不會離開這個樂園的,天童覺無比清楚著這一點。


    牧野鶴沒有厚此薄彼,挨個抱了每個隊友完成每日kpi,蹭到了不少精力點,就是有人臉色有點發紅,但是牧野鶴沒有在意。


    他完全不知道,那種把人完全包裹住的擁抱讓人多有壓迫感,但同時也有著一種安全感。


    日本人交往總是會恪守邊界,牧野鶴說木兔光太郎是龍卷風,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和初印象不同,牧野鶴實在是太喜歡肢體接觸了,一開始還裝一下,成為朋友後直接放飛自我。


    不隻是貼貼,每天還有很多的擁抱和誇獎,隻要他在球場上,從來不吝嗇那些稱讚,情緒價值拉得非常滿,和沒成為朋友的待遇天差地別。


    有時候白布也會想,是不是不應該和這個跟抱抱怪一樣粘人的家夥做朋友,他罕見地有點想要回到過去。


    但是又一次被抱住後,他發現自己其實好像也沒那麽想。


    這樣肆意地闖入他人社交邊界,帶著強大的實力和自信耀武揚威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像是在分享,也像是期待。


    分享他的快樂和喜愛,期待得到朋友的認可。


    安全感來源於大家對牧野鶴實力的認可,雖然性格方麵缺陷不小,實力卻毋庸置疑的強大。


    有這樣一位球場上絕對可靠的隊友存在,那樣的安心根本無需描述。更何況這樣安心的源頭,白鳥澤有兩個。


    但是壓迫感也來自於此,牧野鶴的存在就是一種催促的信號。


    他的每一球都有著目的,他暫時的缺憾讓他更珍惜賽場,他的貪婪也被球場上每一個人察覺,像是陰影裏的怪物在低語。


    要再快點、再快點!成長起來,強大起來,武裝起來,然後去,奪取勝利。


    所以,梟穀會是他們汲取經驗的第一站——看看有這樣的怪物在場上鞭策,他們能做到什麽程度。


    畢竟是練習賽,還是要讓新生多上場,三年級的互相指教被默契放在了後麵。


    鷲匠鍛治直接把一年級放在了首發,然後指定牧野鶴去當發球的一號位。


    梟穀這邊決定了陣容是:


    木兔光太郎(ws)、赤葦京治(s)、尾長涉(mb)、


    鷲尾辰生(mb)、木葉秋紀(ws)、猿代大和(ws)。


    小見春樹(li)和猿代互相輪替。


    白鳥澤派出的陣容是:


    大平獅音(ws)、牛島若利(ws)、五色工(ws)、


    天童覺(mb)、白布賢二郎(s)、牧野鶴(mb)。


    山形隼人和天童覺相互輪替,如果有必要,川西太一會換下牧野鶴。


    球員們上場握手鞠躬後迅速到達自己的位置,木兔站在網前嚴陣以待。


    能站在發球線的不是牛島若利而是牧野鶴就已經能說明很多事了。


    ——話說他現在才知道這個一年級新生叫牧野鶴!明明都在叫特別親近的光太郎了,結果居然完全沒有做過自我介紹嗎?


    不知道木兔心裏的想法,牧野鶴站在了發球線上,他深呼吸後突然叫了一聲木兔。


    “木兔。”


    “嗯嗯?我?怎麽啦?”


    木兔光太郎發現這又是一個新稱呼後,像是貓頭鷹一樣探頭探腦地透過球網看牧野鶴,也扯著嗓子回了一句。


    “非常感謝你願意跟我成為朋友,也感謝梟穀的各位,願意回應我對朋友的這份期待。”


    牧野鶴這句詠唱一開始,白鳥澤這邊不管上場沒上場的隊員紛紛頭皮一緊,好像回想起來某些恐怖時刻。


    ……要來了,鶴最誠摯的友情回禮!是朋友就絕對收不下!


    天童覺在腦子裏搞怪地開始配音。


    哨聲吹響後,下一秒,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隻是刮了一陣風,和響起一聲巨響,變形的排球已經壓在了邊界。


    牧野鶴落地,注視著球網對麵新交的朋友們,微微一笑。


    “請收下吧,這是我能給出的,對朋友最誠摯的謝禮。”


    “嗶——”


    “比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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