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麽。歐陽暖在這一瞬間有些微的不自然。她和肖天曄見麵,並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也沒有背叛的行為。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了頭。臉上甚至有一熱的感覺。忙走過去道:“你醒了。我去叫大夫來。”


    肖重華搖了搖頭,道“不要了。我很好。”


    歐陽暖看了看他。點了點頭低聲道:“好。”說著。她安慰的微微一笑道:“還好。大夫說隻是皮外傷。你不要擔心口”


    肖重華突然握住歐陽暖的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麽,房門打開口燕王和董妃走了進來。歐陽暖急忙想掙開他的手,肖重華卻用力一握,歐陽暖一頓之後。隻有讓他握了。卻迅速漲紅了臉。


    小夫妻間的小動作讓燕王抿起了唇角。要笑不笑的,但在看到歐陽暖羞窘的表情之後又生生忍住。意味深長地看了肖重華一眼。


    燕王的態度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自然了許多。他不動聲色。但眼裏的目光無疑卻是帶了一絲笑意的,出聲問道:“他醒了?還好吧?”


    聽話是問自己的。歐陽暖無奈。隻好微微抬頭。紅著臉看了燕王和董妃一眼,輕聲回道:”父王。是,已經醒了。大夫檢查過都沒事,隻是皮外傷,應該沒有大礙的。”


    董妃滿麵笑容。轉頭對燕王道:“娶了妻子。就不必咱們擔心了。重華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燕王點點頭。對歐陽暖道:”重華養傷的事。你要多上心了。”


    歐陽暖聞言微微一怔。印象中。燕王似乎對自己還沒有這樣和顏悅色過。


    燕王看著她。眼睛不由自主地移開了。從心底來說。每次看到這個女孩子。都會令他想起林婉清。牽起他心頭無限的心痛。然而重華偏偏下定了決心要娶他,甚至於,他對自己這個父親說。認準了她。


    認準了啊。這樣的肖重華。在燕王看來。是極度陌生的。


    肖重華的性格,一向是冷靜過度,沉穩有餘,從小到大。他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從來沒有開過。。他總是能夠遊刃有餘的壓製自己的喜愛。這一次對歐陽暖。是第一次。”


    既然他已經認定了她。作為父親,他還有什麽好說呢?


    燕王目光灼灼。一直看到歐陽暖點頭。才轉了視線對肖重華道。”這次,陛下命你掌管左營,沒有辦完事就敢擅離值守,你的膽子著實不小。等傷好了。我再和你其帳!”


    這。氣。還真不像是父親對受傷的兒子說的話。


    燕王盯著肖重華看了一會兒。突然懷疑起他從軍營趕回來的原因。肖重華不像是這麽沒有算計的人,他這次匆匆趕回來。一定有什麽原因。而且一定是和歐陽暖有關。想了想。他回頭吩咐向侍衛道:“這幾天軍營裏頭的事情暫時交給副將。讓他好好養傷吧。”


    “是。”


    董妃走上前。似乎想要查看肖重華的傷勢,肖重華淡淡一笑,疏離地道:“就不勞煩您了。”


    董妃的手微微一頓。看了歐陽暖一眼。笑了笑道:“是。有暖兒照顧。重華一定會很快康複的。”


    歐陽暖站在一旁。微微含笑點頭。董妃畢竟不是肖重華的生母。可她表現出來的擔憂卻很是真摯。外麵都說世子和明郡王對董妃都很尊敬。現在看來。尊敬有餘,親近不足。


    董妃這一回來。帶了不少療傷的藥材。等他們一走。肖重華便命人將之放到庫房裏去。顯然並沒有使用的打算。


    肖重華躺在床邊,看著歐陽暖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於是笑道:“暖兒。過來坐。”歐陽暖看了他一會兒,方慢慢走了過去。剛靠近便被肖重華伸手拉住了左手。一個用力便讓她在床邊坐了下來。細細看著她的眉眼和神色,肖重華低聲道:“睡得不好?昨夜辛苦你了。”


    “我沒事。”歐陽暖回答他的問話。聲音很低卻很輕柔。


    “我昨晚睡得夠多了。你應該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好好睡一覺。”肖重華的眼睛裏微微有一絲異樣。慢慢地道。


    “我不困。”歐陽暖低聲回答道’話音剛落。肖重華指了指銅鏡。歐陽暖望了一眼。隻見銅鏡裏頭的女子發髻鬆散。麵容憔悴,她的臉不由自主一紅。


    肖重華低低輕笑:“暖兒。你放心睡覺就好。”說著。便將她往床上拉過去。歐陽暖連忙說道:“你。先放手。我換衣服。”


    肖重華的眼神落在她昨晚匆匆批起的外衣上。歐陽暖知道。自己昨晚上太匆忙。沒有來得及更換。這一身衣服還是白天在寧國庵的時候穿的。身上有很濃的檀香味道。


    他放開了她。笑道:“快去吧。”


    歐陽暖閱言看了他一眼,見他依然一臉淡淡的笑容,沒有其他的表情,稍稍放了心。可能肖重華還不知道肖天樺來了吧,要不然就是他根本不在意。於是,她起身去換了衣服,隨後小心避著肖重華。到了床的裏側躺下。這一來才發現情形實在尷尬。盡管兩人早已同床共枕。且有了很親密的關係’


    但畢竟都是在晚間。從來沒有白日躺在床上。想到這裏,歐陽暖漲紅了臉。不得已將身子背了過去。


    肖重華沒有動。歐陽暖隻好閉了眼晴假裝睡去。


    肖重華幽幽歎了。氣。低低問道:”暖兒,若是我昨夜再也回不來了呢?你可會為我難過?”


    那語氣中的蕭索,讓歐陽暖的心險此漏跳了半拍。等了很久。不見歐陽暖回答。肖重華努力伸了右手出來,輕輕拉住了歐陽暖的一隻手臂:“暖兒。你睡著了?”


    歐陽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盡量不讓自已受他的影響。肖重華等不到她的任何回應。也不再說話。隻是抓了她的手再不放開口似乎在堅持著什麽。歐陽暖有些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動作。誰知肖重華卻隻是就那樣十指交叉地握了她的手。歐陽暖慢慢放鬆下來。很快。幾乎整夜未眠的困倦襲來。歐陽暖沉沉睡去。似乎這些天從來睡得都沒有這樣踏實。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


    歐陽暖慢慢張開眼睛。入目處。卻是男子健壯的手臂。歐陽暖一驚。忙向後退了一下,才看清自己竟然是抱著肖重華的手臂睡得香甜!


    微紅了臉。歐陽暖急忙輕輕閃避開口抬眼處。卻見肖重華也正睡著。唇角微楊。還帶著淡淡笑意。那抹淡笑使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柔和了許多。


    想到兩人一直都沒有用膳。她收回了視線,輕輕坐起身來準備下床去。稍微一動。便見肖重華煩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兩下。接著睜開了眼睛看向她。


    “暖兒。你醒了?”


    歐陽暖想到他也沒吃什麽。便微低了眉眼道:”你也餓了吧,我吩咐她們準備。”


    肖重華搖搖頭,想要說什麽,手無意識地撫上了歐陽暖的腰肢。歐陽暖一愣。旋即急忙起身下床:“我。。。。出去叫人進來。”


    肖重華看著她快步走了出去。仿佛是落荒而逃。眼眸一下子黯淡下去。


    他以為,她會解釋。


    可是。她沒有。


    沒有的意思是否證明。她已經默認了她真的在寧國庵和那個人見麵。


    肖重華不是個會追問到底的人。他問不出。。用在別人身上的玲瓏手段,在她的麵前,卻使不出來。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伴侶。


    從前燕王府隻是休息和睡覺的地方。從娶她進門口他開始迫切的希望,這裏變成一個家。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真正溫暖的家。也隻有她,才能給他這樣的一個家。


    可而今一一他不知道。她是否也是這樣想的。


    歐陽暖從門外走進來。笑著道:”紅玉早已準備好了。馬上就送上來。


    “暖兒一一”他垂著頭,低低地喚了一聲,本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再喚她的名字了。當他離開京都的時候。。。。。。然而此刻。那兩個親昵的字眼輕輕地繞過舌尖。擦過唇際。


    “你去了寧國庵。”這是陳述,並不是問話。


    終於還是問出。了。歐陽暖的心底滑過一聲悠長的歎息。聲音裏也多了一絲清冷:“是。我遇到了肖天燁。”


    她說的是遇到。不是約好在那裏見麵。可肖重華也知道。能讓肖天燁冒這樣大的險。隻有一個理由。就是為了歐陽暖。她的承認。無疑是在肖重華那備受煎熬的心裏火上澆油。


    “可是。我並不知道他會突然來到京都。”歐陽暖說話的時候神色漠然。表情始終是冷淡的。波瀾不興。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起伏。隻是在說的時候。細細的秀眉不經意地微微一跳,眸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輕輕晃動,猶如海水之上漂浮的碎冰,心中的不安。全都被掩蓋在眼睫之下,沒有讓他窺見分毫。


    “我明白了。”肖重華一怔,幽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細微不可察的情緒,他突然意識到,歐陽暖的個性。願意對他作出這樣的解釋。已經是十分的難得。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避開肖衍的安全的身份。可是自己想要的,並不僅僅如此。


    他總是貪心的,想要更多。


    紅玉帶著其他丫頭端著飯菜進來。歐陽暖看了看肖重華。覺得他實在不太適合起身坐著吃飯。她有些為難和躊躇。肖重華微蹙了眉頭道:”我不餓。


    歐陽暖看了看紅玉。紅玉倒是很有眼色地裝好了一碗飯。想走過去喂給肖重華。剛動身卻被肖重華冷淡的眼神阻止了步子。那雙眸子中的意思很明顯。不要你喂,要你們小姐喂。


    紅玉心裏既好笑又心疼地看了看歐陽暖。”郡王。我家小姐可也還餓著呢!”


    歐陽暖也看懂了,不由心裏暗暗搖頭。於是伸手接過了紅玉手裏的飯碗。坐到了床邊。


    肖重華的唇角揚起。眼裏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看的菖蒲直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整天冷冰冰的明郡王。竟為了小姐喂他一次飯。這樣歡喜。


    紅玉悄悄向後退了退。想小心地在旁邊看看。一眾丫頭也都瞪大了眼睛。


    肖重華冷冷望了她們一眼。


    紅玉和彎蒲對視一眼。心裏暗地可惜。但卻不敢再停留。桔著嘴巴笑了笑輕輕轉身出去。還好心地關上了房門。


    歐陽暖被她們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這樣永遠在狀況外的人,需要換另一種方式和她相處。否則他們之間,永遠也不會有所突破。肖重華低低笑道:”暖兒,我餓了。你也餓了吧?我們一起吃飯。”


    歐陽暖猛然回神,肖重華側了臉,張開嘴巴,倒是乖巧的很。看的歐陽暖不由微皺了眉頭。吃了半碗飯。歐陽暖的匙羹伸出來。肖重華卻閉緊了嘴巴。笑著說道:“你先吃。”


    然而歐陽暖卻覺得禮不可廢。湯匙堅持伸出去。就是不收回來,低聲道:“你先吃完,我一會兒再吃。”


    肖重華知道她太過構謹的性格。也不過分逼迫她。隻是低頭吃了飯。便督促她一起把飯吃了。


    喂他吃完了飯。紅玉才再進來。站在一旁為歐陽暖布菜。


    這時候。丫頭碧荷小心翼翼地進來。對著歐陽暖微微一福。徑直走了進去。陪著笑臉對明郡王道:“郡王。奴婢幫您換衣服好不好。”


    歐陽暖手中的筷子頓了頓。回想起肖重華身上的衣裳。的確是沾了不少的血跡。很快,她低下頭繼續吃飯。這個叫做碧荷的丫頭。越過了自己去和肖重華說話,倒真是很有意思。


    碧荷穿著桃紅色軟綢羅衣。用乳白色綢子配做領,一色桃紅裙子。比一般的丫頭身上的衣裳要出挑許多。她有著線條柔和的臉頰。小巧的下頜,氣質溫軟,容色嬌美,就一個丫頭來說。她的容貌過於美麗了。早在歐陽暖新婚的第一天。丫頭們過來請安的時候。方嫉嫉就提醒過歐陽暖。將這個丫頭打發出去。歐陽暖卻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後來紅玉又悄悄去打聽了。知道這位碧荷的確不是一般的丫頭。她是燕王出門的時候帶回來的。聽說是罪臣之後。被永世沒入奴藉。身世十分的可憐。如今見她跑到肖重華身邊去噓寒問暖。歐陽暖仿佛遠遠旁觀一般。隔了老遠老遠,隔了幾重紗幕似的。這樣可望不可及,心底雖然漫漫生出一股淡若無味的落寞和孤寂來。卻也沒有上去阻止的意思。


    她想要看一看。肖重華是怎樣對待她的。


    菖蒲看了裏麵一眼。不言不語。去旁邊泡了一杯茶來。送到歐陽暖麵前。茶水是杭白菊泡的。微黃的花朵一朵朵在滾水裏綻放開來。明媚鮮活。綻出原本潔白的色澤來,連茶水都帶著青青的色澤。歐陽暖輕輕一低頭。便聞得到那股清逸香氣,她屏住呼吸。就聽見肖重華的聲音淡淡傳過來:”去請郡王妃過來”。


    碧荷似乎怔了怔。到了歐陽暖麵前說話的時候。神情還很是不自然。她低聲道:”請您進去。”


    歐陽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卻沒有動。


    碧荷咬住嘴唇:”郡王妃。請您進去。”


    歐陽暖吹了吹茶杯裏的菊花。看著它淡淡浮起來。又飄飄搖搖地沉下去。


    碧荷向裏麵看了一眼。眼睛裏頓時有了委屈的淚光,卻隻能強壓下去,跪下身子去:“主子。奴婢奉郡王的命。請您移步。”


    紅玉冷冷看著碧荷。幾乎要把她的頭頂看出一個洞來。


    碧詩的頭也就越發垂了下去。


    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歐陽暖都沒有說半句話。也沒有站起來。隻靜靜坐著喝茶。


    她不說話。碧荷隻能這麽跪著。跪倒整個身休都發麻。心裏將歐陽暖罵了七八百遍的時候,才聽見她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碧荷這才敢站起來。想要退出去。卻不小心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菖蒲走過去把她攙扶起來。微笑道:“碧荷姐姐這是怎麽了,骨頭軟嗎?要不要奴婢待會兒幫你鬆鬆骨?”


    碧荷想到菖蒲一個人單手能夠舉起大水缸的怪力。頓時嚇得麵色發白:”不必不必!”接著,像是後頭有鬼追她一樣一瘸一拐地跑了。菖蒲掩嘴偷笑。紅玉低聲在歐陽暖的耳邊道:“小姐。碧荷她”


    歐陽暖微微搖了搖頭。現在她還不知道。碧荷究竟是怎樣的來曆。在這府裏頭又是怎麽一個身份。這樣村敵,於自己不利。更何況。若是肖重華有心,她做什麽都沒有用。若是他無意,一千個碧荷又有什麽用?


    歐陽暖走回床邊。看著肖重華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便低聲道”我幫你換衣裳。”


    肖重華一笑。點點頭。想不到這一受傷。竟然享受到這些平日想都不敢想的待遇。暖兒要親手服侍換衣呢。


    裝作沒有看到肖重華眼裏帶著喜悅的光亮。他一直很是配合。含笑的眼一直沒有離開過歐陽暖的臉。


    歐陽暖臉上依然留著一抹暈紅。發拜微亂。明眸帶嗔。那盈盈風姿令肖重華不由看的再也移不開眼睛。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不光是外衣。大夫謹要換藥了。


    換藥?歐陽暖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我去請他過來。


    “不必了。隻是一此小事。我自己來也可以。肖重華這麽說道。“你幫我。


    我?歐陽暖驚詫地看著他。肖重華笑了“怎麽。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她又不是大夫。歐陽暖心中暗道。臉上笑容依舊“那我去叫碧荷來。”


    “暖兒。做事要有始有終。肖重華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這就是還要她詞候了。歐陽暖迅速會意。她看著肖重華。發現他正挑眉看著自己。


    歐陽暖睜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最終低下頭。替他解開內衫。手上的動作卻無意中重了一此。肖重華疼得麵色發白。歐陽暖心一顫急忙停下手來。心裏卻暗暗道。這就是讓她詞候的後果’


    脫掉內衫並不難。但是換藥卻異常麻煩。因為是傷在腰部。為了更好的圓定。紗布要從腰間纏過。現在肖重華又是躺在床上。所以裹紗布時要將紗布很小心地從他身下穿過。最討厭的是。必須是貼身動作才行。歐陽暖看了


    看傷。。恢複得倒不錯。也沒有再流血。隻是傷。看著有此嚇人。遲疑了一會兒。久到肖重華也轉了頭有此不解地看著她。


    歐陽暖一狠心口拿起紗布靠到了肖重華身邊。明白了她遲疑的原因。肖重華微微一笑。


    歐陽暖替他換了藥。又將紗布慢慢纏到了肖重華腰上。每纏一因。就要緊貼到肖重華胸前一次。然後手伸到他身下接住。拉過來接著再纏第二因。


    身上傳來的溫膩柔軟。令肖重華似乎感覺不到傷。的疼痛。他微微抬起身體。讓她可以更好地包紮。隻是手卻若有若無地碰觸著歐陽暖纖細的腰肢。


    歐陽暖直覺得心跳加速。纏著紗布的手都有輕微的顫抖。肖重華明顯沒有把他自己當作傷患的自覺。看來他這是故意的了忙了大半個時辰。歐陽暖才勉強幫他換了藥。背後出了一層簿汗。額上也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一張清麗的臉平日裏總是顯得很冷淡。如今卻是染上了一層胭脂色。


    “明日還是讓大夫來幫你換藥吧。歐陽暖低聲道。


    肖重華笑了笑。也不過分逼她。隻是點了點頭。


    窗戶半掩半開口帶了花香的晚風自窗外廊下徐徐朗朗吹來。吹得帳子隱隱波動如水麵波瀾。歐陽暖心中一動。訓要說什麽。突然聽見外頭紅玉道“小姐。蔣媽媽有事要見您。


    歐陽暖看了肖重華一眼。點點頭。低聲道“我去看看。


    “好。肖重華躺下來。歐陽暖替他蓋上錦緞。便走了出去。


    到了小花廳。卻看見方瑭嫉麵色軼青地站著。蔣媽媽在一旁陪著。臉色卻也不太好看。碧荷更是跪在地上。垂頭擦著眼淚。


    歐陽暖看她們一眼。兀自去正位上坐下。並不忙追問。反而微笑接過紅玉奉上的茶。徐徐吹散浮起的泡沫。道“這是怎麽了?


    碧荷一聽。淚水更是連連而下。看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蔣媽媽笑道“郡王妃。事情是這樣的。碧詩做事太莽撞。訓才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玉暮。方瑭嫉惱了。許是說的重了此。碧荷要自請出府呢。老奴覺得她畢竟是王爺安置在府裏的。這樣一來十分不妥當。才想來請您的不下。


    方瑭嫉冷笑道“小姐。碧荷將您最心愛的玉髻打碎了。老奴說了她兩句。她就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樣的奴婢誰敢用?自請出府。哼。趕出去才是正經,


    歐陽暖輕輕地拿起青色茶鍾的蓋子。發出了一聲叮當的清音。目光狀似漫不經心的一掠。方才悠悠地道“哦?是這樣麽?她看了方嫉嫉一眼。心中已然明白。這位老嫉嫉必然是知道了碧荷訓才借越的舉動。有心要教函她。可偏偏眼前這位蔣媽媽。似乎很不買賬。


    蔣媽媽道“方瑭嫉。雖說碧荷犯了錯。但到底是燕王府的奴婢。您看”


    說著笑“是不是稟了郡王再說。


    歐陽暖淡淡道“隻是打碎了一根玉管。哪裏用得著去驚擾郡王呢。不過就是以後做事要多用點心罷了。歐陽暖微微冷笑。自己嫁過來不過四天。為了一根玉髻就攆出去一個丫頭。傳出去就算別人不說她刻薄。也會說她不知禮數。


    蔣媽媽陪笑道:“郡王妃寬容大量。”


    歐陽暖輕輕笑了笑。道“今日的事隻是一件小事。蔣媽媽是這院子裏的老人了。方瑭嫉也是自小照顧我長大的。將來你們還要長久相處。為了一個丫頭有了心結就不好了。你們倆原該不分彼此才好。怎能因小小誤會傷了彼此的情分呢。說著。紅玉會意過來。十分嚴厲地看向碧荷。“你怎麽也不勸著點。硬是讓兩位媽媽為了你生氣?


    碧荷一愣。有此語塞地望著歐陽暖。原本歐陽暖若是處罰她。就是因為她打碎了對方的髻子。現在卻在三言兩語之間就成了她故意在兩位媽媽之間挑撥。讓她們在主子麵前掐起來。這傳出去。自己成什麽人了,她想到這裏。臉色一白。立刻道:“郡王妃。是奴婢不好。可來兩位媽媽為奴婢生了閑氣。以後再也不敢了!


    歐陽暖淺淺而笑:“知道錯了就好。便罰了你三個月的月錢。下去吧。


    碧荷麵色為難地看了一眼蔣媽媽。似乎還有話說。蔣媽媽向她點了點頭。她眼裏有一絲喜色利過。快步出去了。


    歐陽暖看著蔣媽媽。笑道:“蔣媽媽還有什麽事?”


    蔣媽媽是一直在這院子裏管著所有丫頭媽媽的。歐陽暖剛剛嫁過來四天,這位媽媽除了第一天向她介紹了一下院子裏的人之外,其他可是一樣也沒有交代。這種態度十分的耐人尋味。


    蔣媽媽眼珠子轉了轉。笑道:“老奴此來是有事要提醒郡王妃。這事不太方便其他人知曉,您看一二,說著眼角掃了掃方嫉嫉、紅玉和菖蒲。


    歐陽暖道:“不妨。她們都是我身邊信得過的人。蔣媽媽您請直言。”


    “老奴有件事情,要稟報郡王妃,請您答應。”蔣媽媽抿了抿唇。突然起身朝歐陽暖跪了下去。臉上的容色也變得十分的正經,說著也不等歐陽暖相詢。她自顧自的道:“相信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郡王妃應該看出來。碧荷不是一般的丫頭。她的身份很特殊。當初她父親跟著燕王後頭打天下。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得力的副將。當初他是和燕王說好的。將來要把女兒送進來給咱們郡王做側妃。誰知後來她父親杞了點錯,滿門都遭了罪。碧荷也從好人家的小姐變成了丫頭。王爺看她可恰。便將她帶回來。本來要將她當做小姐撫養的。偏偏她不肯。隻求能跟在郡王身邊伺候。”


    話說到此處。誰都明白是什麽意思了。方嫉瑭臉色大變。上前一步瞪著蔣媽媽,開口要說話。歐陽暖出聲將她喚住:“方嫉嫉別急。讓蔣媽媽繼續說下去。”


    蔣媽媽道:“郡王忙於軍務。常年是不在府裏頭的,碧荷也是個癡心的。一直以來。心中就隻有他。一直都在等他。這事兒大家都知道。王爺也盡力給他們創造機會。本來在郡王回京都後。王爺就要讓他納了她做側妃的。但碧荷說,她是個奴藉。不能連累了燕王府,寧願做個通房或是個妾侍,誰知道很快郡王就娶了您。這樣一來。王爺也就不好提此事了。碧荷是個好姑娘。雖然傷心口卻從來沒有怪過誰。隻是老實本分地繼續做丫頭。”


    紅玉臉上現出極端的氣憤來。她已經知道蔣媽媽是做什麽的來了!


    蔣媽媽盯著歐陽暖道:“王爺一直很關心碧荷姑娘的終身大事。但現在她已經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又是個死心眼。您若是不成全她。她這一輩子就毀了。老奴是這院子裏的管事。總要為這個可恰的孩子說句話,所以隻能


    恬著臉來求您,望您看在她真心實意對待郡王的份上。讓她伺候郡王。以她的性情,老奴敢保證她一定會安分守己。知恩感恩。”說罷深深拜下。


    這話說得好。若是歐陽暖不肯答應。就是毀了這位情深意重的丫頭一輩子?歐陽暖淡淡一笑,蔣媽媽這是要逼著她替肖重華收妾室?這才成親不到四天呢。這些人就這麽按捺不住了。可算是頭一次見到。


    方嫉嫉氣得渾身發抖。道:“蔣媽媽。您這樣的做法太過分了吧?我家小姐嫁過來不過四天,哪有上門來逼著她為郡王收妾室的?您若是真要這麽做。不妨自去尋郡王。在這裏逼小姐算什麽?”


    蔣媽媽抬起頭來,微微笑道:“方嫉嫉。男人三妻四妥。平常得很。王爺原本可是想要讓碧荷姑娘堂堂正正從王府嫁出去的。不要說做妾。就是去普通人家做正室也是當得起的!若論起她的品貌。不是老奴誇口。便是官宦小姐也是斷不能比的。她願意伺候郡王妃。將來將她帶出去。也是一種體麵’”


    方嫉嫉聽不下去。冷笑道:“這麽說來。她厚著臉皮硬往前湊給人做妾。倒是我們小姐無上的榮光了?老奴倒要問一問。她不想堂堂正正嫁給人家做正室。倒留在這裏做丫頭,這是怎麽個想法兒?還不是看中了郡王?說到底。她如今已經入了賤藉。若非燕王府收留,她隻會無路可走,又是什麽身份?又有什麽休麵!你一個老奴才。憑什麽敢在永安郡主的跟前說休麵。話說大了也不怕風閃了舌頭!”


    蔣媽媽卻不理方瑭嫉。低頭道:“郡王妃,對不住,是老奴說話不中聽。老奴是想請求郡王妃慈悲。收下她在您身邊伺候您和郡王。”


    方嫉嫉幾乎怒到了極點,歐陽暖卻淡淡一笑,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指使,蔣媽媽哪裏來的這麽大膽子?。。聲聲是仗著燕王。可實際上燕王一個男人。怎麽會無緣無故操心起兒子的妾侍來了!分明是有人借機給自己下一個伴子!不過是吃定了自己身為新嫁娘。根本抹不開麵子來拒絕。歐陽暖抬手止住方瑭瑭,淡淡地道:“蔣媽媽。你的意思我聽懂了。我若是不收下碧荷,便是不識大體、不知禮數。是個心腸冷硬。不識好歹。氣量狹窄的主母?是不是這個意思?”


    蔣媽媽有些遲疑,卻還是咬了牙,道:“老奴相信,郡王妃必定不會是這種人。”


    歐陽暖垂下眼道:“既然是要給郡王收妾侍。他知道不知道呢?”


    蔣媽媽皺了皺眉,意欲在歐陽暖素淨容顏上找到一絲半分的不悅與憤怒。然而歐陽暖隻是微笑。似乎在認真傾聽她的話語。蔣媽媽沉默片刻。歎道:“如…他不知道。可郡王很是愛重您。隻要您答應。他斷然沒有不肯的道理!”


    就算她能容忍肖重華娶妾。卻決不能容忍任何人爬到她頭上來威脅!歐陽暖冷笑:“蔣媽媽。你聽好了。我不答應!如果有人要進這裏的門口讓郡王親自來和我說!你呢。還不夠資格!”說著,歐陽暖站起身。


    蔣媽媽見她轉身要走。急了。爬起來去扯她的袖子。大聲道:“郡王妃。老奴知道你們成親的時間不長。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容不下旁人。但您想想。將來您也有個不方便的時候。與其便宜了別人。為何不找個老實可靠的丫頭?既成全了自已的好名聲。又得了一個對你感恩戴德的人做幫手。哪裏不好?”


    菖蒲三步兩步上去。一巴掌推開蔣媽媽:“您省口氣吧。我們小姐這是寬宏大量,換了旁人早就把你打出去了!”


    歐陽暖回過頭來望著蔣媽媽。淡淡一笑。道:“蔣媽媽。您真是操心的太多了!”


    出了花廳。方嫉嫉和紅玉齊齊勸歐陽暖不要為這種人生氣。


    歐陽暖笑道:“我可不生氣。她不過是在為人做事罷了。這樣一來,反倒讓我知道了他們的機心。”


    方嫉嫉沉默片刻。擔心地道:“明郡王那裏一一”


    歐陽暖淡淡一笑,“他若是肯。還等我點頭麽?”肖重華對待碧荷的態度。和一般的丫頭媽媽沒有絲毫的不同。他若是點了頭。碧荷還會被人拿來當刀劍用麽?


    隻是,剛進門就遇見這種事。如今她不高興,很不高興!


    一一一一一一題外話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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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哪條線,男主都沒有妾侍,沒有通房,沒有側妃。就這樣。


    ps:有童鞋問為啥明郡王線還要寫世子。因為他是個對情節發展非常重要的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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